一时间,刀光如电,剑影似雨,庞大的灵气骤然爆裂开来,回荡在幽暗的山谷之间,惊起一片飞鸟走兽。
在这群人之中,不乏也有人向沈期欺发起攻击,但都被黑雾尽职尽责挡了回去。
沈期欺紧张地咽下一口空气,望着柳霜的方向。那里包围的人群太密集,已经看不到她的影子了,只能看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虽然知道女主强无敌,但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在场有好几百个人呢,万一哪个使了阴招,不小心伤到柳霜怎么办?
但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以柳霜为圆心的包围圈忽然掀起一股热浪,从里到外一层层蔓延出去,刹那间地动山摇,外围的人被强大的力量震飞,往后仰倒在地上。而内层的人则被黑烟困在其中,还没来得及反抗,便爆发出一阵惨叫声,随后被黑色的雾潮碾作了飞灰齑粉,随风而散。
黑潮褪去,烟波平息。
一旁那些没有出手的人顿时收起胜利的笑容,纷纷用惊恐的目光看向中间的柳霜。她看起来完好无损,笼在一层月色清辉下,清丽的眉眼有如画中云仙,纤尘不染。
这女子,竟然能强大到这种地步!如此多的阵法和符咒都奈何不了她,那些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就像足下蚂蚁一样被轻而易举地碾碎了!
有人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柳霜的目光掠过在场还活着的几十人,落在一旁的沈期欺身上。她走过去,轻声问道:“在发什么呆?”
沈期欺闭上了张大的嘴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由衷感叹:“天啊!师姐你好强!!!”不愧是我的女主!照这个进度下去,统一修仙界指日可待!
柳霜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沈期欺从袋子里取出一枚话梅,递过去:“师姐辛苦啦,尝尝看,很好吃的!”
柳霜颔首,俯身低下头,就着她的手指将话梅咽了下去。潮热的气息掠过指尖,沈期欺一顿,轻轻瑟缩了一下。
柳霜看着她,淡红的嘴唇微动:“很甜。”
沈期欺呆呆道:“那、那就好。”
在场剩下的几人已经无暇顾及两人在做什么,他们早已大脑空空,战意全无,柳霜的实力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根本无法应对。
眼下能和柳霜勉强一战的,恐怕只有沈决了。
何夜芜看向他,涩声道:"沈掌门……"
压抑的寂静之中,沈决眸光沉沉,他缓缓抽出天问,将莹白的长剑握在了手中。
光华流转,剑鸣铮铮,有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尘封已久的神剑终于重见天日,却未曾想是对着自己的徒弟和亲人而出鞘。
柳霜转过身,待她看见沈决手中的天问时,周身的轻松气息逐渐散去,神色凝重起来。
她沉默片刻,轻轻抬袖,唤出了黑剑荧惑。
柳霜反手将荧惑拿在手中,黑玉剑身映出她眼中的寒意。
沈期欺的心骤然跳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眼前一幕。
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缓缓抬起手中长剑。夜幕极静,耳边只余风声。
片刻后,一个身影忽然动了动,紧接着,黑白光影交织,如梦如影,如电如露。
沈期欺只觉眼花缭乱,以她的修为只能看见两道影子缠斗在一起,从天上蹿到地下,又从地下飞到天上,简直是神仙打架。
这场打斗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不过须臾,柳霜便停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在她的对面,沈决持剑依然站着,只是嘴角流下一丝鲜血。
云鸣意连忙上前,大喝道:“沈掌门!”
沈决以剑支地,低声道:“无事。”
方才交战中他便发现,即使拿出自己全部实力也并非柳霜的对手,但柳霜却好像无意取他性命。
一旁的沈期欺慌张地揪住柳霜衣摆,急急道:“师姐,你受伤没有?”
柳霜侧过脸,摇了摇头,神色复杂。
她看向沈决,眸光闪烁,朝着他端端正正地做了一揖:“师父,就此别过。”
沈决一怔,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忽然对柳霜说道:“……好好待她。”
柳霜颔首,字句郑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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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那柳霜手起剑落,咔嚓!在场的人还未看清她的动作,岳司穹的眼睛就这样, 一下子被夺了去!修士又惊又怒, 将她团团围住,企图群起而攻之,却又被她一一化解……”
茶楼之间,茶客云集, 闻言齐齐“嚯”了一声,惊惧交加地张大了嘴巴。说书人哗啦展开折扇, 在掌心中扇了几下, 他有意停顿, 待台下开始催促,吊足了一干胃口, 才接下去道:“众人这才意识到, 自己或许轻视了眼前这外表纤弱的女子,但为时太晚, 柳霜已入无人之境,以一当百。这一战, 横尸遍野,仙门百家死的死、伤的伤,在场的数百人皆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竟然仅剩下几十人还站着!”
台下质疑道:“那沈决呢?传闻说他不是仙门第一剑,一手天问斩魔无数么?”
说书人缓缓摇头:“他亦不是柳霜的对手。”
后排嘶了声,倒吸一口冷气:“这柳霜到底是如何来历?既然这般厉害, 为何以前都没听说过她的名讳?”
说书人道:“谁也不知她从何而来, 只知道她是沈决座下的大弟子——正是那个年纪轻轻就突破了筑基, 修为却止步三年不涨的废物!”
旁人恍然道:“啊!原来就是她啊!”
“那,这柳霜好端端为何突然入了魔道?”
说书人:“没人知道这些。只知道一战过后,她便这样远走高飞了。”
“杀了那么多人,她就这样走了?”
说书人忽然笑道:“她想走当然能走,也没人拦得住她,非但如此,柳霜还明目张胆地带走了一个人。”
众人顿时兴致勃勃,追问道:“哦?带走了谁?!”
“那人正是沈掌门之女——沈期欺。”
几人面面相觑,挠头表示不知。此时一个坐在前排的人大喝一声,激动道:“沈期欺?我知道她!”
在他右边的人催促道:“那你倒是多说些啊!”
“咳咳,诸位有所不知了,这沈期欺和柳霜,倒是颇有一段孽缘。”那人面色深沉,“听我在清礼派的表兄说啊,沈期欺与柳霜同为青峰弟子,明明是实打实的师姐妹,关系应该不错才对,但沈期欺却一直看不惯柳霜。她背地里可给柳霜使了不少绊子。奇怪的是,柳霜非但没有与她撕破脸皮,反而百般忍让。”
一人若有所思:“听你这么说,两人像是结了仇似的。柳霜故意带走沈掌门的女儿,莫非是想耍耍威风,给仙门百家一个下马威?”
“哎!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另一人面带笑意:“我倒觉得有另一个可能性!”
他尾音上挑,语气狎昵,仿佛在诉说一段风月往事,带着一股隐秘而朦胧的韵味:“你们想想,这柳霜为什么始终对沈期欺百般‘纵容’,又为什么突然向正道发难,死伤无数,却唯独放过了欺辱自己的沈期欺?莫非,她和沈期欺之间另有蹊跷……”
“哦——”
众人恍然大悟,茶楼之间顿时充斥着意味深长的笑声。正在这时,二楼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动,像是有谁的茶碗给打翻了。
众人抬眼望去,几十双眼睛之下,楼台上坐着的女子连忙把翻倒的茶杯摆正,侧着脸抿嘴笑了笑。
她身穿着一件鹅黄的圆襟襦裙,宽袖里探出一段雪藕似的小臂,莹白的手指虚虚扣着茶盏边沿,那双手像是蜜罐里养出来的,一丝劳损的茧子也没有,旁人简直移不开眼睛。一旁的小二连忙走过去:“姑娘别忙,放着我来就好。”
小二用拿了毛巾擦桌,那女子便退开几步,站起身来,露出一张完整的正脸,众人不禁眼前一亮——那姑娘生的极好,雪肤丹唇,杏目琼鼻,眉眼格外娇俏灵动,就像一簇春日冒头的黄绿嫩芽,青翠欲滴、朝气明媚,仿若将初春的萧索与寒意都驱散了,使人几乎不忍责备,只得痴痴回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