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沈迟关上门正要解开围裙, 严雪宵的手落在他后腰,绳结不紧不慢被指尖解开,隔着衣料皮肤仍感受到无法忽视的触碰。
似乎顺着腰线往下移, 传来若有若无的按压感, 他结结巴巴开口:“我回卧室了。”
当他慢吞吞走出卧室时, 严雪宵去上班了, 餐桌上放着一个刚烤好的草莓蛋糕。
他拿起小勺尝了一口,柔软绵密的蛋糕混着新鲜草莓粒,入口酸酸甜甜的,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草莓蛋糕。
少年漂亮的眼弯了弯, 珍惜地把没吃完的蛋糕放进保鲜盒里, 到基地拿出来放进冰箱, 刚登上直播便涌出铺天盖地的弹幕。
「崽崽昨天的快递拿了吗」
「前面的太含蓄了」
「崽崽的腰还好吗?」
「买了什么是妈妈不能知道的!」
沈迟点击鼠标的手停了停:“买的书。”
「只是书?」
「淡淡的可惜」
「我检讨自己想了一晚上,还想给崽崽传片子, 对不起脑海里的儿媳妇」
「是不是恋爱书?」
看到最后一条弹幕, 少年的耳朵不自觉泛红, 虽然冷着脸压低帽沿,但没能躲过直播间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恋爱书!」
「哎哟,妈妈的崽好纯情」
「忧心忡忡崽崽不会在下面吧」
「不会的」
蓝恒拿着报纸在沈迟身旁坐下, 窥见的便是屏幕上的讨论, 望着少年专注训练的模样心想粉丝脑补过多, 训练完倒头就睡哪有时间谈恋爱,而且一看就知道是没谈过的雏。
少年的视线敏锐投过来, 他转移话题:“周六的分组出来了, 其他三支队伍是Lion、黑鲨和CAM。”
TTL在分组上的运气向来不好,但凭良心讲这次的分组可以说是四组里竞争最小的,Lion和黑鲨都是PDL打上来的队伍, 只有CAM是PCL队伍。
PCL队伍的实力与PDL队伍有天渊之别,PDL冠军Lion在T08训练赛排名末流,即便TTL在次级别的T1训练赛积分蝉联第二,可没人看好压线的TTL能进入PCL。
刘晓冬作为著名黑粉,更是在报纸上含沙射影批驳:“训练赛不能作为评判实力的依据,有清醒认知的队伍都是在锻炼新战术,如果以训练赛成绩为追求无异于本末倒置。”
蓝恒好不容易才在最新一期《电竞周报》翻到一篇文章,缓解周末比赛的紧张。
撰稿人是名叫简竹的新人:“训练赛不能作为评判实力的依据,然叶落而知天下秋,TTL作为新成立的队伍从PDL突围,上一次这样的队伍还是拿下春季赛冠军的UA,与UA相比TTL的风格更年轻多变,是联盟升起的明日之星。”
不仅通篇充满溢美之词,还将刘晓冬的观点四两拨千斤反驳,把蓝恒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要不是知道俱乐部没钱他都怀疑陈经理买营销了,忍不住把文章拿给沈迟看:“还是有伯乐独具慧眼。”
然而少年瞥了末尾的名字一眼:“我同学。”
蓝恒:…………敢情我们在电竞周报有人
他终于明白读顶尖大学的意义了,人脉在那儿,同学都会成为行业里的中流支柱,他还想读一遍时听到少年冷冰冰的声音:“训练。”
蓝恒立马放下报纸,戴上耳机进入游戏,他很佩服沈迟的一点是始终坚持训练,不为任何外物所动,也感染着他们努力。
*
季舒坐在燕大的教室上课,考上燕大双学位让他完全从高考失利的阴影中走出来,不再回燕政法。
下午经过华庭,同学认出路面上红头发的少年,压低声问:“那不是你上门要钱的穷亲戚吗?”
刚训练完准备回家的少年听觉格外灵敏,停住脚步回过头,酒红色的头发衬得肤色无比白皙,含混血意味的眉眼透出张扬。
望着这张脸季舒一瞬间发慌,明明被送回边城的是沈迟,可脸上的张扬没被削弱半分,反而更为肆意,他甚至感觉自己矮一头。
可他早不是那个自卑得不敢抬头看沈迟的人了,他有优秀的学历,有富裕的家庭,该自卑的是沈迟。
少年垂眼问:“穷亲戚?”
“如果这句话让你不开心我道歉。”季舒望了眼同学,“不过穷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你不需要太敏感。”
少年掀起薄薄的眼帘,他没兴趣交谈,以沈夫人的性子多半会说他赖上沈家,他转身离开。
“你从边城来燕城我挺为你高兴,但这个社会没学历寸步难行,以你的文凭只能端盘子送外卖,我考上燕政法都还考燕大的双学位,接触的圈子是你无法想象的。”季舒高高在上劝,“你应该回边城考个好学校。”
少年停住脚步:“燕大算吗?”
作者有话要说:季舒:考燕大找好工作
崽崽:考燕大和哥哥当校友
#恋爱脑崽崽#
第一百一十一章
自以为苦口婆心教诲的季舒闻言一噎, 燕大不仅是好学校而且是顶尖名校。
但问题是能考上吗?连他都考不上燕大,他不觉得沈迟有考上燕大的可能性。
季舒回过神说:“燕大很难考。”
沈迟嗓音懒散:“还好。”
季舒脑子里划过一个不敢置信的猜测:“你考上燕大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来燕城。”少年的语气里含上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真找你们要钱?”
季舒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还要再问时少年已经离开了, 身边的同学疑惑问:“他能考上燕大?”
沈迟身上完全没有好学生的样子, 说话冷冰冰不留情面, 一头红发比谁都张扬。
季舒心中也有疑问,他回到家, 独自一人走进书房, 关上门拨通了一个久未拨通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季爸惊喜的声音:“小舒?你等我收摊找个安静地方。”
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过后, 季爸语无伦次:“好久没跟你通电话了, 打你的电话总是打不通,我差点以为换号了, 你在燕城过得好不好?”
“太忙了。”
季舒低下头,其实没忙到没空接电话, 但他不想和季家有关联。
“忙点好忙点好,多读书以后坐办公室。”季爸用贫瘠的语言试图拉近关系,“大学都开学一个多月了吧,还没问你考上哪个大学了。”
季舒本想回答燕政法, 季爸恍然大悟般自答:“你成绩向来比沈迟好, 还转去了好学校, 肯定是燕大。”
听到最后一句话他的指尖掐进缝里,没否认:“沈迟……考了哪个大学?”
“他底子不如你。”季爸的语气染上无奈, “刚来边城连学都不上, 小小年纪说他一句能记到现在, 家长老师没人敢管他。”
是了, 沈迟的成绩差决计没可能考上燕大。
季舒的手缓缓放松, 沈迟说考上燕大他竟然信了,可他刚刚放松电话里话锋一转:“不过这孩子玩归玩脑子活泛,考了个状元把我吓一跳,县里还给办升学宴。”
季舒猛然抬起头,握住手机的力度太大以至于发出难听的挤压声,他没想到沈迟真能考上燕大,还是以状元身份上的燕大。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自卑原来未曾离去,而且引以为傲的成绩也被击溃,他梦寐以求的学校沈迟轻轻松松就上了,甚至根本没放心上。
为什么命运能如此不公平?
季舒咬紧唇挂断电话,打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抽屉底部的一张照片,沈迟坐在落地窗边弹钢琴。
如果他没被抱错,张扬肆意的应该是他,考上燕大的也该是他,他将照片烧得一干二净。
*
叮咚一声——
沈迟踏出电梯,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家里没人。
他洗干净保鲜盒,再将燕深捎来的红糖锅盔放在桌上,拨通了严雪宵的电话:“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边静得出奇,他还没来得及说有特别好吃的红糖锅盔便听见低哑的一句:“今天不回来。”
少年将红糖锅盔仔细收了起来,挂断电话时隐隐听见官山的声音,他不放心地跑去燕城人民医院。
另一头的官山给病床上看视频的严雪宵换好吊瓶后叹了口气:“自己身体什么样自己不清楚吗,硬撑着吃完蛋糕下午就进医院了。”
严雪宵眼也没抬:“是心意。”
“小心以后沈迟给你养老送终。”官山瞥向严雪宵手上的屏幕问,“你看得懂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