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遥遥+番外(19)

作者:Further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忽罕邪沉默一瞬,又说道:“还有……”

“还有什么?你不会要给遥遥找夫婿吧?还是楼夏?他们俩还太小了,才十三呢!”

“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

忽罕邪看着我,想探究我眼里的神色,好半晌才淡淡道:“齐国……也派人来了,是大皇子姜祁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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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后,我偶然想起今天,才忽然发现,若是齐国没有派人来,那么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就一点点,我或许就可以忘记曾经种种,或许就有可能成为“他乡之人”了。

我跟在忽罕邪和桑歌身后去接见来宾,姜祁玉翻身下马,拱手行礼:“晚辈见过单于、大阏氏。”

忽罕邪点点头:“辛苦大皇子舟车劳顿来此,请。”

姜祁玉笑如朗月入怀,一双眼眸清澈如水,举手投足间是清风盈袖,淡香浮动。他望见了我,询问道:“这位……是姜夫人吧?”

我抬眼看他,他的眉目很像姜褚易,可整张脸一看又像刘姐姐,温和敦厚,如玉磋磨。

忽罕邪望了我一眼:“正是。”

“姑母。”他恭恭敬敬地朝我行礼。

我屈了屈膝,以汉礼回之:“大皇子。”

一行人落座,我仍旧坐在忽罕邪的左侧,图安坐于下首,紧挨着姜祁玉。楼夏和娅弥早就跑去了马场挑选马匹,因为此前忽罕邪告诉他们谁要是能在他的生辰宴上赛马得第一,他就允他们一个承诺,要什么都行。

这可把娅弥高兴坏了,她做梦都想去外面看看,不管是西域还是中原,只要能出月氏,她就乐意。是以,她把哥哥姐姐们全都说服了,真要比赛的时候,他们千万不可上场,月氏这么就只有她和楼夏。楼夏从小不善骑射,就爱跟在我后头读书,这赛马绝对是赢不了娅弥的。若是有齐国或者西域小国的人要出来比试,娅弥有信心将他们比下去。

谁让她是忽罕邪单于的女儿呢?

果不其然,忽罕邪告知比赛时,月氏这边的孩子们,只有娅弥兴致勃勃地走到中央,笑着对忽罕邪说:“父王,我要参加!”

忽罕邪早已看出这孩子使了坏主意,故意想要逗逗她:“好啊,可是就你一个人,你怎么比呀?”

娅弥一愣,一记眼刀飞向楼夏,吓得楼夏立马瞥开目光。

“还有楼夏呢!”

“我不去!”

娅弥急得走上席面就来拖他,好轻声撒娇:“哥哥,我还留着阿娘给我的果子没吃呢。我都给你吃!”

楼夏有点妥协:“真……真的?”

娅弥疯狂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看楼夏的样子,本来是想答应的,可一听见娅弥说这话,又赶忙摇头:“我不吃了。”

“楼夏!”娅弥气急败坏。

“娅弥公主。”姜祁玉施施然起身,朝她拱手道,“若公主不嫌弃,在下倒是愿意与公主比试一番。”

娅弥松开楼夏的脖子,站定看姜祁玉:“你会骑马?”

姜祁玉笑道:“我爹对我们兄弟姊妹都很严苛,不仅是我们男儿,连我的妹妹们都要学习骑射。想来……在下也不会让公主失望。”

“那敢情好……”

“公主。”又一人站了起来,是龟兹的王子,他朝席上鞠了鞠躬,又对娅弥说,“在下也愿意给公主助兴。”

本来还怕没有对手的娅弥,一下子多了两个,她朝楼夏哼了一鼻子,转头对忽罕邪道:“父王,就让他们两个和我比!”

忽罕邪望着堂下的两个少年,笑了笑:“来人,备马。”

我算是体会到了一家女百家求的感觉,只是在我心里娅弥还小,这事儿根本没想过。可没想到的是,有些事不是你做打算它就会来,你不做打算它就不回来了。

几圈下来,娅弥酣畅淋漓,龟兹的王子和姜祁玉都是有眼力界的人,让娅弥赢了,却没有让她赢得很假。

她兴奋地在马背上欢呼,一扭头就将头上的珠环甩掉进了草丛里。娅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瘪了瘪嘴,十分不开心。

我叹了口气,这小妮子越长大心性越发不稳重,等她下来我必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姜祁玉看了娅弥一眼,策马往回走,定睛瞧了瞧草丛,翻身下马将东西拾了起来。他朝着娅弥招招手,娅弥看清他手中的物什,兴奋地下马跑了过去。

“谢谢。”失而复得,她眼中亮晶晶的,如同夜里璀璨的星芒。

龟兹的王子也下马来到他们身边,三个人有说有笑,好一副少年游春图。

我望着他们,心中欣慰,却也觉得孩子们渐渐长大,自己时光不再,红颜易老。

我瞥了眼忽罕邪,只见他微蹙着眉头,嘴唇紧抿,似是不悦。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望着的,是那个从遥远东国而来的大皇子——姜祁玉。

☆、18

18.

我心中有些烦闷,告了理由,独自一人去转了转,转了几圈只觉得索然无味,想回帐子里去歇着,却碰见了躲酒来的姜祁玉。

我看着他,笑了笑:“月氏的酒是不是太烈了?”

姜祁玉无奈地点头:“虽说来时做了准备,可还是没想到那么烈。他们太热情了,出来躲躲,一会儿便回去。”

我望着他,细细看了会儿,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没像你这般爱笑。”

姜祁玉一愣,悄悄嘀咕道:“他现在也不爱笑。”

我失笑点头,本想再问问姜褚易的近况,可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宫中……一切安好吗?”

“一切安好,就是姊妹们野了些,太难管束了。”

看来是子嗣丰茂,儿孙满堂啊。

“太后娘娘呢,如何了?”

“皇祖母也好,只是近几年年纪上去了,有些糊涂。”

我点点头:“你父亲虽不是太后娘娘亲生,但是她以前待你父亲极好,你也要孝顺她。”

“祁玉记下了。”他乖巧地回礼,仿佛我就是个深居宫中的长公主,日夜看着他长大,说教他。

我还是想问些什么,但话一到嘴边却是如鲠在喉,半分说不出来。

可这孩子却是先开口了:“姑母,我这次来月氏,父亲……父亲他又让我带话。”

我一怔,扭头看他:“什么话?”

“怜您艰苦,感您大义。齐国如今海晏河清,太平安宁,政治清明,百姓富足。”

我听着听着便笑了,笑着笑着又想哭:“并非我一人之功,若你父亲不是个好皇帝,再嫁一百个公主过来也于事无补。”

“父亲他……他其实,很挂念您的。”姜祁玉神色怅然,“我虽从未见过您,但我见过您的画像。而且自我记事起,父亲就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要勤学苦读,要励精图治,心怀天下,切不可贪图享乐,玩物丧志。我身为皇子,一定要献身于国,只有我们自己和国家强大了,才不会有对自己无能的遗憾和愧疚。”

他说了一大堆话,我只注意了前面:“我的画像?”

“嗯,就收在父亲的御书房,是他亲自画的。还经常拿出来给姊妹们看,说即使是女儿,长大了亦是可以为国效力的,只是不要再去和亲了才好……”

沉默。

我有些浑浑噩噩,良久长叹了一口气,对他笑道:“回席面上去吧,不然让他们发现你躲出来了,会被灌得更惨的。”

我没有再回到席上,只听说娅弥得了忽罕邪赏赐的绿松石琉璃冠。这孩子在拿到的瞬间就把头上原来的珠环给摘了,却没有像往常那般扔了,而是稳稳当当地藏了起来。

自缇丽随秩颉嫁回匈奴后,我就一直有个想法。这个想法在看见祁玉的时候更加强烈。可忽罕邪的反应,却给我当头浇了盆冷水。

原来祁玉这次来月氏,并不仅仅是来恭祝忽罕邪和巩固友邦的,还有——求娶公主。

月氏和匈奴已结三代秦晋之好,若是娅弥能够嫁回齐国,于齐国而言确是好事一桩。可我不知娅弥的心思,本想想去问问她,可忽罕邪侍从的脚程比我还快,我还没走出帐子,他们就把我拦下了。

“姜夫人,单于今晚来您这,让您在帐子里等候。”

我瞥了眼侍从身后的月氏侍女,冷冷一笑:“我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能去找?”

“单于吩咐了,公主即日起不得私自与旁人相见,除了单于,谁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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