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裴云谦身旁,沿着桌边坐了下来。
裴云谦抬手拿起桌上的一杯酒递到沈姝面前,沈姝一双精致的杏眼看着他,眼中透着几分迷茫。
见状,裴云谦笑出声,还真是无时无刻不防着他。
“是合卺酒。”
片刻,又看着沈姝幽幽补了一句:“没毒。”
闻言,沈姝顿时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忙抬手接过裴云谦手上的酒杯,恨不得当即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低着头,刚要把酒杯递到自己嘴边,就被裴云谦一把抓住,没等沈姝缓过神来,只见,裴云谦将自己的手臂绕到她的手臂上,做交杯之仪,一双眸子透着几分戏谑和与生俱来的狂妄,轻勾嘴角,眼睛看着她将杯中的合卺酒缓缓送入口中。
沈姝被他的举动惊得说不出话来,杯子举在空中,半晌都没落下,最后还是裴云谦握着她的手将杯子送到她嘴边,她才反应过来,迅速把杯里的酒喝了。
亲眼看着沈姝饮下合卺酒裴云谦心里才算舒坦了几分,脸色也跟着缓和了不少。
他抬缓缓眼,目光若有似无落在沈姝脸上,轻勾嘴角开始算账:“现在,公主不妨跟本将军说说,刚刚跑什么?嗯?”
第5章 睡觉
闻言,沈姝下意识攥住手中的帕子,呼吸也跟着顿了顿,她张了张嘴,半天才稳住呼吸:“将……将军说什么,本宫不知道。”
裴云谦淡淡的“哦”了一声,接着缓缓收回目光,抬手从衣袖中掏出半副耳环,放在桌面上,嘴边噙着几分笑意,仅仅一个动作便让沈姝感受到了十足的压迫感。
“此物公主可还熟悉?”
说着,裴云谦眼神若有似无的往沈姝的耳朵上瞟,嘴角还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只不过,此时此刻,裴云谦嘴角带着的几分戏谑的笑意,在沈姝看来却是十分渗人。
“本宫……本宫是……”
沈姝小脸惨白,一动不动看着桌上的半副耳环,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裴云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指尖一下一下轻点着桌面,淡淡道:“公主可要想好了再说,本将军向来不喜旁人在本将军面前说谎。”
说到这,裴云谦顿了顿,往沈姝的方向倾了倾身子,阴沉的脸,饶有兴致道:“公主可知,上一个在本将军面前说谎的人怎样了?”
裴云谦拖着调子,尾音上扬,带着淡淡的威胁,还有几分戏谑的味道在里面。
一时间沈姝着实分辨不出来,裴云谦是认真的,还是在吓唬她。
见裴云谦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沈姝仿佛认命了一般垂下眸子,小声道:“本宫不是有意要偷看,是……”
见状,裴云谦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眼中笑意连他自己都未感觉到。他沉着脸,缓缓逼近,将沈姝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身影内。
“是什么?”
没等沈姝回话,门外便传来一阵叩门声。
“将军,晚膳可要现在备?”
闻言,裴云谦下意识用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的糕点盘子,目光漫不经心停在沈姝嘴角处:“去准备。”
沈姝的脸顿时红得像煮熟的螃蟹壳一般,她把头埋得低低的,偷偷抬手擦了擦嘴边的糕点渣,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觉得自己两辈子都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见状,裴云谦忍不住笑出声,按照,礼数,女子出嫁当日应当是没空吃东西,这会儿她饿了也是情理之中,此事是他思虑不周了。
秦珣领命消失在门外,屋内瞬间再次陷入死寂。
沈姝僵着身子不敢抬头,裴云谦也没再追问。
幸好将军府的人手脚还算麻利,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秦珣拎着食盒立在门外,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将军,夫人,晚膳准备好了。”
裴云谦走过去,没理会秦珣眼中的异色,接过秦珣手中的食盒便将人赶了出去。
裴云谦轻扫了一眼沈姝,慢条斯理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一样摆在桌上。
等摆好了碗筷,他冷着脸瞧过去:“还坐在哪里干什么?还不过来?”
沈姝抬头看向裴云谦,温声应了一声,起身迈着步子走上去,站在裴云谦对面:“多谢……将军。”
此时,若是再不说声谢,就有点太不识时务了。
裴云谦自顾自的吃饭,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低低的哼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沈姝小心翼翼坐在桌旁,才注意到桌上的菜式有一道算一道,竟都是她爱吃的。她眼中闪过惊讶之色,忍不住抬头看向吃得正欢的裴云谦。
抬眼看过去,沈姝呼吸瞬间顿住,只是没想到红烛下,竟是另一番光景。
裴云谦端坐在桌旁,红烛将他的影子映在墙上,勾勒出线条分明的清隽异常的轮廓。鸦羽般的长睫微微抖动,眼尾一颗红痣分外撩人,如墨般的瞳仁微闪,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皱了皱眉,扭头看过来。
接着,只听“啪嗒”一声。
沈姝筷子掉了。
裴云谦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又看向掉在桌上的筷子,随即收回目光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伸手夹着盘子里的菜,漫不经心道:“好看?”
沈姝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裴云谦看了半天,脸上顿时浮上一抹红晕,连忙别过眼用力的摇了摇头。
见状,裴云谦抬了抬眼皮,眼中带着几分戏谑,扬了扬下巴:“不好看?”
沈姝意识到不对味来,顿时收回目光,抬手捡起掉在桌上的筷子,把头埋在自己碗里,旁若无人地扒着饭,神情中尽是餍足。
天知道,一整天没进过食的她是真的很饿,刚才又被裴云谦吓得不轻,顿时觉得什么都比不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来得香,况且还都是自己最爱吃的。
良久,裴云谦余光若有似无地轻瞥了沈姝一眼,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弧度。
沈姝是真的饿,没过多久就将桌上靠近自己的几个盘子一扫而空,酒足饭饱以后才后知后觉,裴云谦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放下筷子,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沈姝尴尬地放下筷子,轻咳了一声,低下头接着装她的大家闺秀。
见状,裴云谦收回目光在心中轻嗤了一声:装模作样。
裴云谦移开目光,唤来秦珣将桌上剩下的饭菜撤了出去。
屋内重新归于平静,裴云谦没再逼问沈姝刚刚在后院的事,静静坐在桌旁。沈姝也像刚才一样,低着头面色如常,只是手中不自觉绞着帕子,泄露了她的不安。
沈姝偶尔偷偷抬眼看一看裴云谦的脸色,心中思量着若是待会儿裴云谦再问及她刚刚在后院的事,她该如何回答才不会被灭口。
可两人相视无话,偶尔沈姝偷偷抬头,视线在空中相碰,裴云谦也仿佛没看见一般冷冷别开眼,一直沉着脸坐在一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姝原本以为,裴云谦坐一会儿觉得无趣便会将她赶出去或是自己出去,可屋内红烛燃烧过半,看看外头,多半已经三更时分了,裴云谦仍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沈姝心中突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他真要跟她洞房?
想到这,沈姝心脏不自觉的颤了颤,虽活了两辈子,但她却从未经男女之事,若是……裴云谦今晚真的要与她洞房她该当如何?
可转念一想,既然她已经嫁给裴云谦,那他们就是夫妻,夫妻之间好像也没有分床睡的道理,就算裴云谦真想做什么她好像也没理由拒绝。
正想着,沈姝抬起头便看到裴云谦不知什么时候起了身,现在正坐在塌上慢条斯理地解着自己的衣带,更是当着她的面将外衣脱了下来,只剩一件白色的里衣。
虽然刚刚已经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可亲眼看着陌生男子在她面前宽衣解带,沈姝还是呼吸一窒,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看着正褪下自己外衣的裴云谦,沈姝吓得不轻,说话都开始不利索:“裴……将军,你……你干什么?”
裴云谦手里拎着尚未搁下的衣衫,扭过头来抬眼看着沈姝,如墨般的瞳仁微闪,一脸理所应当:“脱衣服,你看不出来?”
闻言,沈姝胸口一阵憋闷,像是堵了一块棉花在胸口一般,上不去下不来,正如她现在一般,说不出话来,也无从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