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知道,阿伽裔就是个贪婪的野兽,他却奢求他保有人性,阎洋心生怒意,抽过身边亲兵的手 枪压上尹深的额头,怒道:"我倒要看看,这府邸是我说了算,还是阿伽裔那个阶下囚说了算。"
"对不起,殿下。"即使被枪口指着头部,尹深仍显淡然,"或许您该听我一句,以大皇子对我们的了解,他必然知道地下室的位置,您可以再想想,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你放屁!"
见尹深执拗的纹丝不动,阎洋握枪的手气的发抖,最后只能愤然放下。
"好热闹呀。不知道的还以为阿伽裔尚未失势呢。"一道张狂的话外音让僵持的众人错愕,阎洋微微扬起下颚,眯起了眼睛。
阿琪司褪下了身为皇帝的华服,换回了皇子的衣物,张嘴笑的开怀,恍惚间竟还让人以为这是哪里来的少年郎。
他审视一下在场的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尹深的脸上,冷笑一声:"这是哪来的贱雌惹得殿下不高兴了,殿下只管告诉我。"
闻言,尹深面色一凛。
阎洋上前两步,心生一计。笑道:"瞧瞧,这不是下人不听话吗,不打紧。"
"倒是大哥的到来令我欢喜,就是我儿刚刚出世身子太弱了只能呆在温箱里,届时再让大哥看看你的小侄子。"
"无妨,来人,把我给小侄子送的礼物搬上来。"阿琪司吩咐着,周围立马熙熙攘攘走上一堆随从侍者,手里捧着各色物件,尹深陈阳等人虽戒备不减,但也一时失了主意。
人群中阎洋抬眸望了阿琪司一眼,四目相对心下了然。
雄虫薄唇轻启,"大哥请。"
"殿下…"陈阳担忧的喊了一句,却被拍了拍肩膀,只能目视着阎洋上了楼上的会客室。
"卡塔"一声,会客室的房门轻声关闭。
似乎是终于可以松懈下来,阿琪司脱力一般颓然坐在沙发上,倒是令阎洋一惊。
阿琪司喘了几口粗气,不曾想他的身体已经差劲到如此地步,就这么一段距离竟让他如此难过。
阎洋在对面坐下,也不知是真的关心还是刻意嘲讽,道:"大哥得注意身子才好啊。"
闻言,阿琪司苦笑,从他身上的慢性毒发作开始,他便知道跟阿伽裔的争斗之间,他算是败了。
雌虫挣扎的起身,却是滑下沙发朝着阎洋双膝跪地。
阎洋猛地站起身着实惊的不轻,"阿琪司你这是干什么。"
"殿下,这是我最后一次见您,也是我最后一次求您。"他忽然弯下脊背痉挛起来,似乎分外难受的样子,惹得阎洋皱眉。果不其然,阿琪司再次抬头,已是面色苍白如纸。
"殿下也因为阿伽裔而苦恼不是么,我太了解他了,我这次来,也是想和殿下做上一笔交易。"
阎洋冷笑,"的确如此,你说。"
"我可以帮你回到亚伦,但是我希望殿下能在路上带上一个人。"
"谁。"
"我的儿子,阿胤。"
阎洋握紧了双拳,他知道自己的内心开始挣扎起来,是的,他早该想到,阿琪司一旦败北,按照阿伽裔的性格,他的儿子阿胤必定会被一同处死。
想到那个只有七岁的孩子,阎洋也很是纠结。
跪在地上的阿琪司双眸带着祈求,病痛的折磨已经让他再也没了当初的模样,此时的他似乎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父亲,阎洋犹豫的开口,"你完全可以提前将阿胤送走,或藏起来。"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阿琪司摇摇头,他早就想过各种办法,若是被发现,阿胤仍难逃一死,若阎洋能保下阿胤带回亚伦,山高皇帝远,届时阿伽裔刚刚继位,未必能抽出心思找阿胤麻烦。
"你怎么知道,阿伽裔猜不到你会来找我。"阎洋对此表示疑惑,再说了,你这趟来的明目张胆,一行人带着又是礼物又是道喜,阿伽裔想不知道也不行啊。
他只是刚生完孩子累了,又不是病了瘫了,很快就又生龙活虎了。
"他当然猜得到。"阿琪司苦笑,"这也是我求殿下的原因。"
"我,你没见尹深拦着我的去路,要不是他我早就在回亚伦的路上了。"
"殿下放心,我的人马尚有余力一搏,斯里的国门已经准备好了,殿下一旦到达随时可以开启。"
阎洋思索着,这才慢慢点了点头,他回国的事情对于宫老爷子来说可是件大事,届时必会带人守候,只要他到达亚伦的地界,阿伽裔便会更加忌惮三分。
见雄虫答应,阿琪司终于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最真心的笑容,他已如同那快要燃尽的蜡烛,一刻也不能多等,一刻也不能浪费了,没想到他们三兄弟斗了多年,竟是那少时被欺的最甚的小弟得了胜,真是令人不甘啊。
徬晚,阎洋亲自将阿琪司送到府邸门口。
"弟夫不必远送,留步吧。"
"嗯,大哥,慢走。"
"好"
目送阿琪司一行人走远,阎洋一转身,只见阿伽裔抱着襁褓,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的身后。
雄虫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的走到他面前,把孩子抱了过来,"我的孩子,你别碰。"
阿伽裔张着手还维持着抱孩子的动作,闷声道:"殿下已经到了连装一下都不愿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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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何来的装,我对你的态度一向很明了不是么。"
阎洋抱着刚出世不久的小儿子,小家伙在襁褓里不哭不闹的,微微睁开的双眸默默的看着自己,他也觉得万分有趣。
不过,这孩子的眼睛会不会太小了点。
他不由得看了看阿伽裔,又想了一下自己,不应该啊,不能够啊,以他们二人的基因,不至于吧。雄虫疑问三连。
"你跟阿琪司谈了什么。"雌虫突然开口质问着。
"你们兄弟二人不是很了解对方吗,何必问我。"
"你答应了,是吗!"阿伽裔瞪大了双眼怒目相对,狰狞的面容不知为何让阎洋觉得透着几分妖气,仿佛那披着人皮的野兽,终于控制不住露出獠牙来。
雄虫对上他的目光,只冷笑一声:"瞧瞧,这不是恨着呢怨着呢,又何必摆出一副妥协的样子,迟早还是要露出来,假的很。"
日光西斜,阿伽裔的身子埋在阴影里,就像个蛰伏在狱中的囚犯,只将那阴狠的声音传到阎洋的耳朵里:"阿琪司时日不多,再多的名利权势也是过眼云烟了,不过只剩下那无用的野种,连雄父是谁都不知道,我们两个之间,谁胜谁败不是很明了吗,你为什么选他!"
"我不选任何人!"
"那为何殿下要与他联手对付我,我阿伽裔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
"是你们要对付我!"阎洋的终于忍不住怒吼,他抱着襁褓的手不由得有些许用力,他只觉得这段时间以来,他在阿伽裔身上的耐心已经将要耗尽,只剩下无奈和暴躁。
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脑缺淌这个浑水,也是,他自己也是个事儿妈,他活该,为什么当初要管阿伽裔的死活,不然他早就摆脱了原身回亚伦去了。
"额呜,呜呜呜呜…"怀里感到不舒服的小雌虫终于发出了呜呜的哭声,第一次向雄父表现了自己的存在感。
阎洋这才从情绪里回过神来,生疏的哄着,"哦噢噢对不起宝宝,爸爸太用力了,乖哦。"
看着眼前轻声细语哄着孩子的雄虫,阿伽裔沉默了下来,他们二人跟孩子之间似乎形成了一道枷锁,一方想要摆脱,而一方则想要密不可分的捆绑在一起,这争夺之间,导致双方闹的越来越不可开交。
他不想这样的,他只是,太不明白阎洋到底想要什么了。
或许是雌虫对雄虫天生的亲近,小雌虫很快便安静了下来,阎洋松了口气,幸好他儿子还挺好哄的,抬眼看着一旁的阿伽裔,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道:"我承认大婚那天我是有愧于你,这也是我出言保下你的原因。"
"你该感谢我,阿伽裔,布库索的确有可能在婚礼上传位于你,但阿琪司这么久以来也不是毫无建树,不可能傻乎乎的将皇位拱手让人,他朝中有着雄父的外戚,国内又有民心,那时候身上的毒也还不显吧,刚刚有孕的你,真能保证可以稳坐皇位,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