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退后一步,把玩着手上的白玉扇坠。
方才他接对方一招不过是想试试这小少年的功力,虽说招式狠快,却差了些力道,对付他,根本用不了阿叶两招。
事实上,阿叶只一招,剑仅出鞘了一半,便横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阿叶似乎是收了手,倒不像是他一贯的作风。
穆寒水正好奇,便听阿叶道:“我不杀女人,你莫再纠缠。”
女人,怪不得,看着那般瘦弱,原来是个姑娘。
穆寒水好整以暇的凑过去,绕着人家转了一圈,又仔细的嗅了嗅。
才朗声道:“果真是女人啊,身上的香粉都是扬州雪妍斋出的。”
阿叶听着眉头皱了皱。
“怎么,扬州女子啊?这都说江南女子娇小温柔,怎么姑娘你,这般……这般与众不同?”
只要是女人,穆寒水便来了兴趣,他最喜欢和女人打交道了。
半晌,这戴面具的女子才开口:“今日落入你手,是我学艺不精,阁下请便。”
一旁跟着的一众人急了,纷纷喊道:“少当家不可啊!”
有个略微黑瘦的人突然过来,抱拳道:“今日之事是我等无理在先,眼下许镖头已死,还请少侠高抬贵手,放了我家少主,我等和天下第一镖局感激不尽。”
“等等,你方才说什么?你们和谁?”穆寒水打断他。
“天下第一镖局,扬州花家。”
青蝉猛抬起头看穆寒水,这下如何收场,公子可是要去花家参加比武招亲的,居然闹了这一出。
穆寒水往后仔细一看,果然押送的货物箱口都封着花家的字样,方才洞中黑没有瞧见,这会儿一看,远处的镖旗上都印着大大的‘花’字。
这可真是,巧了。
穆寒水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些人喊这女子少主,那她便是花如韵无疑了。
合着云叔叫自己娶回去的就是这样的女子,也罢,这也算是天意,此番一闹,人是铁定娶不回去了,云叔也怪不上自己。
穆寒水还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全然忘了身旁的众人。
阿叶看穆寒水在那儿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偷笑,更加不明所以。
他擅自说让这个女子离开的话,穆寒水却没有点头,也不说怎么处置。
青蝉见状,偷偷扯了扯穆寒水的衣袖,悄声道:“公子,人家还等你的答复呢。”
“嗯?哦!”穆寒水这才回神,拱手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天下第一镖局,久仰久仰,在下向来恩怨分明,方才那人出言不敬也已惩戒,且在下还着急进京,便不叨扰了,就此告辞。”
说罢便再不看众人一眼,一派潇洒的走了。
阿叶觉得奇怪,可还是收了剑跟了上去,青蝉朝花如韵点点头也跟着走了。
花如韵一直盯着三个人渐渐走远,方才求情的那个镖头问是否要遣人跟着。
“不必!”花如韵将刀收入鞘中,道:“以你们的功夫,跟去最多和许镖头一个下场。”
“罢了,押完这趟镖,还要赶在端阳节前回去,莫耽误了行程。”花如韵说,“差两个人将许镖头带回去好生安葬,也是他口无遮拦遭此横祸。”
“是,少主。”
这边穆寒水自打跟花家的那帮人分开,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一路逢野果必摘,见到乡间的漂亮女子便讨水喝,还跟着乡间的孩童蹲在草棚里听村里的老秀才讲女鬼和书生的故事,全然没了从长安出发时的紧迫感。
阿叶心有不解,却始终不愿张嘴问。
青蝉是姑娘,早看出了阿叶有话说,可他自己不张嘴,公子粗枝大叶,根本不会注意到。
这一日,到了就近的城中,穆寒水趁着店小二上茶的空档,便问城中最好的花楼在何处。
阿叶手上的茶杯突然碎成了几片。
“哟!阿叶这是怎么了,茶不好喝?”穆寒水也举杯试了试,未觉得哪里不好。
阿叶道:“回主上,不是。”
穆寒水摸了摸鼻子,推开眼前的茶杯,吩咐道:“去换,要最好的茶。”
店小二挠着后脑勺,一脸为难道:“客官,这已经是本店最好的茶了,您要还是不满意,咱们这儿可有上好的女儿红。”
酒好是好,可光有美酒,没有美人相伴岂不白瞎了。
穆寒水往椅背上一靠,折扇轻摇:“美酒怎比得过花酒,罢了,茶有些凉,重新去泡一壶。另外,三间上房,至于吃什么……”
穆寒水扫了青蝉一眼,道:“问这位姑娘便可,你且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说着不知从哪儿顺出来一锭银子,举着在店小二眼前晃了晃。
店小二立马笑道:“好嘞!茶马上就来,客官要说的那地儿,那可是来对了地方问对了人,我看二位客官少年才俊,风流倜傥……”
穆寒水拿扇子堵住他的嘴,道:“说重点。”
店小二使劲点头,穆寒水才拿开扇子。
店小二立马道:“这条街走到头,再左拐,行至百十米处有条巷子,名唤拈花巷,那地方公子一定会喜欢的,里面的姑娘个个……”
“闭嘴!”穆寒水才不想从店小二嘴里听的姑娘如何,早知道了还有什么意思。
☆、第 10 章
穆寒水丢下一锭银子,眨眼功夫人已经没影了。
临走时,还吩咐道:“将两位客官伺候好,记我账。”
店小二接过银子揣进怀里,脆声道:“好嘞!客官且慢走。”
穆寒水当真就这样走了,青蝉本想劝,压根儿张嘴的机会都没有。
青楼又不是她一个姑娘能去的地方,云叔让她跟着公子,这一路从未分开,若是叫他一个人出去,出了事怎么向云叔交代。
青蝉看了一眼阿叶,可阿叶整日阴沉沉的,除了公子也不与旁人说话,她也不敢同他说话。
好一阵,菜上齐了,青蝉试探着给阿叶沏了一杯茶,偷偷打量他的神色。
“何事。”
阿叶突然出声,青蝉吓得正在添茶的手一晃,茶水洒到了阿叶身上。
她连忙拿出手绢擦,连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不要生气。”
阿叶看也没看一眼身上的茶水渍,道:“何事?”
青蝉停下,憋了口气说道:“你不跟着公子去么,万一出事怎么办。”
……
阿叶没动,也没说话。
青蝉往门口望了一眼,又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这不是使唤你,我只是担心公子,若是别的地方我就自己去了,不敢劳烦你的。”
阿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抓起桌上的剑往楼上客房去了,青蝉急的跺脚。
“阿叶你……公子去扬州还不都是因为你!你不去便罢了,我自己去!”
说着踢开脚下的椅子,提着裙摆往外走。
忽然眼前人影一闪,明明已经上楼梯的阿叶瞬间堵住了青蝉的去路,背对她站着,冷冷的开口:“说清楚。”
“什么?”
“你方才的话,说清楚。”阿叶道。
坏了,青蝉暗道,公子嘱咐过此事不能叫阿叶知道,她怎么一着急就给说漏了。
这下坏了。
青蝉眼珠子乱转,搪塞道:“反正公子的安危你也不顾,还管这么多干什么,你快让开,我要去找公子。”
阿叶却没有耐心,沉声道:“说。”
青蝉是有些怕阿叶的,可也不能失信于公子,反正左右讨不到好。
索性心一横,道:“就不说,杀了我也不知道。你既这么关心,怎么不自己去问公子?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才不怕你。”
穆寒水疼爱青蝉,阿叶自然不会将她怎么样。
只是青蝉咬紧了不说,阿叶也不再浪费时间,转身又折回客栈去了。
青蝉见阿叶是铁了心不去,便自己往外走,谁料一只脚刚踏出去,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倒下去时被人接住,阿叶在楼梯处回头,瞥了一眼道:“带回客房。”
阿叶一进房间,屋内便有人跪下:“少主。”
阿叶点头,过去坐下,开口道:“何事?”
“回少主,莫轻雨日前已先一步到此地。”回话的是明廷。
阿叶听到莫轻雨的名字,手下一动,桌角便生生碎掉了一半。
“少主息怒!”
明廷道:“还有一事,主上那日山洞所遇之人确是花如韵。她与穆公子此前并不认识,属下也无法查明穆公子那日为何会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