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师哥叫我劈叉别有用心(60)

作者:易太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张野玩心未泯,捏着嗓子开口就是女腔,对张玉堂叫道:父王呐——

紧接着唱道:谢父王指明路接过琼浆,我还要与凝哥打个商量。

他朝汪凝抛个媚眼,继续唱:凝哥哥呀,你过来,我有话讲啊嗯啊嗯啊那个呀嗨——

虽篡改了戏词,却把汪凝听得一呆一呆的。

他涓涓溪流般的嗓音不止清脆,也显着小花旦的妩媚与调皮。

武戏可以打出来,这副好嗓子就是把人打死也打不出来。汪凝直至此时才真正意识到,张野在艺术上的天赋、这种与生俱来便载进骨子里的东西,叫人可望而不可及。

他心里既欢喜,又惊羡,还有点骄傲。

“哎这小哼腔甩的呦……”李清芬满脸得意合不拢嘴,问汪雅梅:“怎么样啊你个老花旦不点评两句?”

汪雅梅抿嘴笑着,“听出来啦,真是好。”

周阔海回头白了李清芬一眼,“你教的么?”

“您教的您教的!”李清芬忙说,又忍不住开心:“甭管谁教的,那也是我儿子呀!”

又是一阵笑。

周阔海回身时,几个孩子捧着酒,都跪直了身子。

周阔海抚着长须,满意地瞅着他们,压重了声音缓缓开口:“周门祖训——戏比天大。”

几个孩子点头,齐声说:“太爷爷,我们记下了。”

“当初张玉堂代师收了李逸臣。”周阔海道:“今日我代徒孙收了你们三个。按说师门排名分先后而不论年龄,既然你们一同入门,那便按着年龄排罢。汪凝为先,张野为后,高格次之,师兄弟日后要相亲相爱、携手共前。”

汪凝张野相视一笑,张野心说,已经很相亲相爱了。高格探着身子给两人挤了个笑脸,叫道:“大师哥、二师哥。”

“那我呐!”穆瓜满眼期盼,盼星星盼月亮似的仰着头看着老头。

“你么……”周阔海笑说:“算我个记名的徒重孙。”

“谢谢太爷爷!”穆瓜一个头磕在地上。

张玉堂朗声道:“弟子奉酒——”

师兄弟三人高高举起酒杯,周阔海一杯杯接过喝尽,大声道:“快哉!”声音苍劲。

这场面看得人热泪盈眶,师兄妹们不约想起儿时拜师的情景。白云苍狗、时过境迁,许多年眨眼而逝,如今人已中年。

汪雅梅低声道:“这下就是死也瞑目了。”

李清芬掐了把她的胳膊,“胡说什么呢,真是的!”

周阔海今日异常开心,多贪了几杯,离开大富贵时路都走不成了,被徒子徒孙们架上了车。

高格穆瓜还要去学校,先行离开。

高格今日也喝了两杯,临走张野还问他,他连说没事。

后来听说高格在学校横着走,到处宣告从今以后和汪凝、张野是亲师兄弟了。天子尚且避醉汉,老唐硬没敢招惹他。

第52章 师门3

南城北城之间有点距离,张玉堂周阔海和两个孩子坐在同一辆车里。

周阔海坐在后排当中,俩孩子一左一右。老头昏昏欲睡,又不甘心睡过去,叫了声:“玉堂。”

张玉堂回过头来,老头咂摸着嘴,半天才开口:“我琢磨着给雅梅打一出戏,明年去摘个梅花奖。”

梅花奖是戏剧界最高奖项,得之不易。如李清芬获得两度梅的,更是屈指可数。

周阔海的口气却显得很轻松,像探囊取物一样。

张玉堂点点头说:“这事儿我和清芬也琢磨过。”

“那就甭琢磨了,直接办吧。”

“行,办。”张玉堂直接了当。

汪雅梅在省城搭的草台班子,出省都困难,更别说冲击梅花奖。明珠淹没,如今终于有了机会。

汪凝偏头看着窗外,眼神是散着的。周阔海不收汪雅梅入门,不是不近人情,自己毕竟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没谁可以例外。

周阔海师长之心已可窥一斑。

汪凝在这里一次次感受到家的温暖,从张野到他的家庭,又到周阔海……

张野隔着周阔海探身捏捏他的胳膊,以示安慰。

“放心,只要咱们团去参赛,没有不得奖的。”

周阔海听着张野的话,偏头一瞧,看见汪凝红着的眼角,“呦,怎还把小孩惹哭了!”

汪凝回头忍着眼泪说:“谢谢太爷爷,谢谢舅舅。”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周阔海又说:“玉堂,就排西厢记吧。”

张玉堂说:“听您的。”

“整出西厢记能演好些天,参赛不现实。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咱们掐头去尾……”

“不演当间儿。”张野拦住老头的话,打了个趣。

“那就别排了洗洗睡吧!”老头被逗乐。

汪凝也被逗笑了,张野满意地闭上了嘴,他打趣为的就是逗汪凝。

周阔海迷迷糊糊地说:“掐头去尾,不演当间儿……”

张野又乐了,“师爷,您还是洗洗睡吧。”

“呸,被你带沟里了。”周阔海继续说:“咱们只演当中那点精华。你带这么大个团,整天忙得脚后跟打屁股,过两天又要出团,我不难为你,这剧本、谱子我来改。”

张野说:“师爷我帮您。汪凝,算你一个呗。”

“好。”

“汪什么凝,要叫师哥。”周阔海拍了他一巴掌。

张野忽觉得有些害羞,愣没叫出口。汪凝目不转睛看着他,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声师哥,张野默默把眼神移到窗外。

“玉堂,我还有个大胆的想法。”

“师爷,您今儿是喝不少哈!”显得话可真多。

“既然要让雅梅参赛,戏份得往红娘身上偏重。”

“她拿手的就是小花旦嘛,这个自然。”

“我这个大胆的想法是……”周阔海说:“尽量寻出个平衡点,给张生和崔莺莺加点戏份,既显得重些,又不抢了红娘彩头。”

张玉堂顿时明白周阔海在想什么了,看来老头一点没喝多。

周阔海嘿嘿笑了下:“叫纯纯演崔莺莺,凝凝演张君瑞。大赛中央台直播,让俩孩子搭阵东风露露脸……”

下面的话张野一句没听进去,中了下怀。和汪凝同台,一个张君瑞一个崔莺莺,半夜私会西厢眉来眼去的……画面太美,张野没敢想。

他偷瞄了眼汪凝,那人专心致志听得很认真,你特么是块木头么?

张玉堂犹豫了会儿,说:“师爷不是我驳您,俩孩子高三压力大,明年还要参加高考……”

“完全没压力!”张野说完有些心虚,觉得自己大言不惭,这些日子功课明显吃力。

汪凝给他补了定心丸,“舅舅放心,不会耽搁高考的。”

张玉堂怎能放心,还要反驳,周阔海板脸道:“我又不占用太多时间,孩子都有底子,哪怕一天抽一个小时呢,周末再用点功。离比赛还有大半年工夫,怎么也抠出来一出戏了……”

“太爷爷别说了,我爸他做不了我的主。”张野拦道。

张玉堂连身子都转了过来:“张纯纯我跟你丑话说前头,还有凝凝你也给我听着----”

张野不待他说完,拍胸脯壮志凌云地打了包票:“张玉堂你给我听着,就北大了,我和汪凝明年把通知书拍你桌上!”

张玉堂:……

这还能反驳什么!

张野骄矜又较劲的这股劲儿,汪凝很乐意看。或许他本身缺少着这种东西,他对张玉堂点点头,小小地挺了张野一下。

少年人有时会觉得,这个世界都是他们的,尤其喝了点酒。

周阔海挑着大拇指在张野和汪凝面前各晃了一圈,对张玉堂说:“你小子十七八的时候胜他俩吗?你成名早,那是你登台早,你要不拦着纯纯,早成名多年啦!你和清芬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别以为老头我上了年岁就什么都不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不跟你计较也就罢了。张玉堂,今儿我也给你撂句话,搞不好这次给你摘三朵梅花回来你信不信!”

这牛吹的,张野都缩缩脑袋没敢接话,怀疑老头撒癔症。

张玉堂轻叹了口气,摇摇头,“咱爷俩都去当评委也没可能的,师爷您歇会儿吧。”

周阔海颇为不屑地哼了声,靠实在了打了个哈欠。

车厢里安静下来。

穆小乙的酒喝多了,没有天旋地转的那种感觉。头也晕,但晕得很奇妙。张野正昏昏沉沉着,张玉堂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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