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现在特别想抽烟。”这件事情的确是方晔的错，所以他很抱歉。“我马上出去。”
“算了。”史密斯直接翻了个白眼，火都熄灭了，还能怎么样。林乔也完全是不打算继续做下去的样子，史密斯直接将这个仇记在方晔的身上，打算日后报复回来。
林乔站起来，有些疑惑。“你怎么了？心情似乎有点不好。”
“被你看出来了？”方晔并不打算掩盖。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林乔立刻像个知心哥哥一样走过去。
“有雪茄吗？”明明这世方晔从未抽过烟，但现在就像是烟瘾犯了一样。
林乔看了眼史密斯，“你去看看储藏室，我记得有。”
史密斯狠狠地瞪了眼方晔，但到底还是听话了走了出去。
方晔无奈地道：“看来史密斯要恨死我了。”
“放心，我之后哄哄他就好了。”林乔的脸颊上还有点红，脖子上也有着几颗草莓。方晔看了一眼，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林乔已经将方晔拉在了座位上，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我这么几个月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表情呢，显然你是遇到很大的问题了，如果不介意，可以和我说说吗？”
或许是母语的缘故，方晔竟然觉得特别的想要倾诉。
“刚刚我的一个朋友给我打了电话。”方晔直直地看向了坐在一边的林乔。“他跟我说，他没有去大学，因为他为了一个人打算来牛津。”
“为了你？”林乔立刻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我本来也以为是这样，但他说不是。”方晔抬头，“他从来不跟我说谎。”
林乔很快明白了。“所以你是说你喜欢她？”
方晔像是受了惊。“我不知道，但如果嫉妒就是喜欢的话，那么是的，我喜欢他。”
林乔忍不住笑了一下。“其实，你认为对方不会欺骗，但说不定只是你不了解她而已。”
“也许吧。”方晔轻笑了下，“但我觉得我很了解他，如果这只是我的错觉，我想我会很难过的。”
“好吧。”林乔无奈，“那么现在你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方晔喃喃自语，很快便有了结论。“对方的家庭不是我能够企及的，所以在我一事无成之前，我绝对不可能挑明这层关系，其次，对方现在有了喜欢的人，还为了对方远赴E国，我想我没有拆足的地方。”
“有一件事情我得提醒你。”林乔温润的眼眸满是平稳安详。“在男女之间没有单纯的友情，除非其中一方是同性恋。”
方晔摇了摇头，然后笑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是个女孩？”
林乔眨了眨眼睛，然后像是终于消化完了其中的消息。“等一等，你不是个异性恋吗？”
“异性恋吗？”方晔叹息了一声，“其实当我发觉自己喜欢上一个男性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异性恋了吧。”
“等等，让我缓一缓……”林乔还是有点无法接受所有的消息。
“我没有喜欢过女人，也没有喜欢过男人，我只是喜欢他而已。”方晔做了总结。“也许是因为我是同性恋才会喜欢上他，也有可能是我喜欢他而成了同性恋，但这又怎么样呢？结果已经是确定的了。我喜欢他啊……”
方晔的叹息在昏暗的夜中显得尤其的静谧，林乔透过些微的月光静静地望向方晔，然后他走过去，抱住了他的脑袋，“孩子，一切都会好的，不要害怕，你还有我们呢。”
对方的这一系列动作让方晔感到好笑，但同时也很感动。虽然他并不像对方所想那般地恐惧，但他的确感到寂寞与困苦。
一份感情，他得掩盖多久，才能有说出口的那一天？
在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那些电影里头主角那些扭捏麻烦的情绪，就如同张爱玲所说：“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至于寻短见，亦不能再爱别人，我将只是枯萎了”。
低到尘埃里的感情，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成为那样的人，但现实给他打了个脸。
其实对待爱，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如果不是，那或许只是不够爱而已。
但不够爱混沌过一辈子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只是，方晔已经体会到了前者，便再也无法明白后者了。
但这种静谧，很快就被来到这里的史密斯打断。
刺耳的尖叫传到了他们的耳畔。“你们在做什么？”
林乔的身体抖了抖，很快便放开了方晔。史密斯立刻来到了他的身边，像个母鸡护崽子似的直接将林乔环在了自己的手臂中。“Frank，你们国有句古话：朋友妻不可欺！”
“是的。”方晔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刚刚那点黏糊糊的情绪也被完全冲散，让他重新变成了原来的方晔。
“可你在做什么？”
“放心，我没有那种想法。”方晔赶紧撇弃关系，他从史密斯的手中拿过雪茄与火柴，然后准备走出大厅，“我去外面抽个烟，你们要是还打算继续的话，还是回房吧，免得我回来的时候又把你们吓一跳。”
史密斯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方晔。
方晔无奈，只得快步离开了大厅，在他的身后是林乔无奈地抚慰声，“哦，史密斯，我真的没有出轨，他还是个孩子，不是我的菜，我喜欢你这种年长英俊的。”
好吧，方晔实在听不下去了，特别是在他心情还不算太妙的时候。
嗯，抽个烟就回房睡觉吧，一觉之后，将所有都忘记，挺好的。
寂静的夜中飘着雨，方晔站在花园之中，抬头仰望着天上明亮的星光。烟雾在他的上空缭绕，随着他的呼吸渐渐消散。
烟雾像是一条缱倦的蛇，绵延向上，清淡而又朴素，直至到达半空才些微散尽。身上的衬衫稍微湿了些，但方晔伫立在花园中央，久久不曾有动静。
花园外，林乔正在房中，透过窗户看着花园中的方晔。
在他的身后，史密斯走了上来，然后环住了对方的身躯。
“亲爱的，我真的要吃醋了。”史密斯的声音近在咫尺。
林乔便上手摸了一把对方的下巴，有点无奈地解释。“亲爱的，你还不相信我吗？”
“那也无法阻止我吃醋。”史密斯说得尤其地直白。
林乔被他逗得呵呵直乐，对方下巴上新长出的胡茬刺在他脖颈的皮肤上，微微酥麻刺痒，所以他直接缩了缩脑袋。
“痒，别乱动。”
“不要。”
林乔最终还是将蹭着他的大家伙给推开了，他的眼中满是宠溺与放纵，“你真的没有必要因为Frank而吃醋，对方有喜欢的人了。”
“Frank有喜欢的人？”史密斯惊讶地挑了挑眉毛，“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刚，听说是他的朋友。”
“哇哦，真是个不错的消息。”史密斯立刻和颜悦色。
林乔看他这个样子，决定还是不将方晔喜欢的人是个男性的消息告诉对方了，他只是说：“不过应该是场苦恋呢。”
“哦？”
“那个家伙似乎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呢。”林乔叹息了一声，握住了史密斯再度圈上他肚子的手。
“可怜的小家伙。”史密斯的声音一点也不低落。
“喂，你到底也要真心实意些。”林乔转过头，笑骂着捶他的胸口。
“哦……我被你捶地好痛！”史密斯立刻夸张地捂住了胸口，嘴角却是满满的笑意。
林乔便摸上了他的胸，史密斯顺便将窗帘给关上了。
两人对视着，双唇终于还是贴合在了一块。
林乔在意乱情迷间忍不住嘶喊了一声，“总觉得我们有点过分，别人痛苦，我们却这么幸福。”
史密斯才不管这些，“世上不幸福的事情那么多，我们总不能一一管过来。”
“你说的很对……”林乔呼了口气，然后拉下史密斯的脑袋，热烈地吻了上去。一时间，房间里充斥着啧啧水声。
方晔乘着夜色踏进了里屋，身体已经微凉，但他的头脑却也冷静了些许。
到底世界上不是只有爱情这样东西，方晔从来不是可以为了爱情停驻不前的人，也许可以算作是无情吧，但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哪里有错。
他喜欢彭毅飞，是个事实，但是他不打算捅破，同样也是个事实。
痛苦或许会有，但是那些痛苦都可以随着时间慢慢减退，现在就放任一切自然发展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