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对方不同于之前的主动和纵然,心中的亢奋难以言喻。厉焕从他脖颈的经络吻过,抱紧人,昨天少年初事之后堪堪压住的邪火又窜了上来,“你……”
“好了,”方宁书享受完了,揉了揉他的头发,“去见见那父子俩。”
厉焕顿时一僵。
“现在?”
“不然呢?”方宁书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你大早上还有别的事情?”
“……”
半晌,厉焕才别过脸,艰难开口,“没有。”
楼西陶和楼邺等到人过来之后,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
看到厉焕,楼邺立马向他行了个礼,“见过尊者。”
此前一口一个小友,现在就变成了尊者。
方宁书勾了勾唇,看了一眼厉焕,“让他们坐,我有事要说。”
厉焕面容冷淡,眉宇之间不知为何有种禁欲一般的锋利感,冷然扫了他们一眼,惜字如金开口,“坐。”
楼邺与楼西陶对视一眼,皆面色微动,眼里有些不知此次面见是好是坏的动容。
厉焕与青白城刻意营造出的伪善不同,他为人较为寡淡,素来不愿与人交际,昨日众名门面见他时众人也都只匆匆见了一面,而且还听说有一人出言不逊,被大打重伤……各种流言非非,传入楼邺的耳中,便有些难办。
他对厉焕的身份多加揣测,实际而言无论怎样都有些忌惮。
“听说大阿楼素来隐世而居,二位要回去,需要耗费许久的时间吧,沿途风景可好?”方宁书笑意盈盈道。
楼邺视线落在他身上。
目光划过这张看似比厉焕容易亲近无害的脸,他不知为什么眼皮一跳。
方宁书果然话后有话,手指点着桌子,轻轻一笑:“听说那里是玄血的出处,有一个千年燃烧而不灭、可以熔化任何神兵利器的熔炉。”
他声音慢慢低下,“是真是假?”
厉焕神色一动,看向方宁书。
楼邺笑容有几分僵硬,“哪有那么玄的东西,不过是个炼器的法器罢了,充其量去熔一些残次品……”
这话他倒是说的不假,千年传承之下,哪里有东西不朽至今?
即便在传说中那熔炉可熔天下一切利器,这漫长的岁月过去,也早已经失去了以往的神力。
但显然,方宁书是不信的。
只要那个东西存在,他就感觉厉焕的安危还在受到威胁。
以前的时候他就担心,现在人都是他的了,更不用说。他笑得温和,却一点不容置疑开口:“我要去看看。”
你哪里是去看,简直就是要去砸场子!
楼邺一脸土色,连连叫苦,“我族离这里路途遥远,您与尊者……”
“不必去。”
这话一出,不但楼邺,连方宁书也愣了,看向厉焕,“你说什么?”
“没事,”厉焕垂眸,干哑道:“那个熔炉伤不到我,所以不必……”
楼邺赶忙道:“尊者说得有理。”
方宁书却不理他,只当那是个背景版,皱着眉压低声道,“厉焕,抬头。”
厉焕一顿,许久才看向他。
但纵容他在压制情绪,方宁书还是捕捉到了他眼中一瞬划过的闪躲。
他不想让自己去大阿楼。
害怕什么?还是……想掩盖什么?
方宁书思来想去,厉焕不想让他去大阿楼的原因也只有一个。
玄血。
或者该说是千年之前,惹起世间纷乱最后被炼化消失的玄血的过去。
“厉焕,过来。”方宁书眉宇沉下道。
厉焕抿唇,走了过去。
方宁书拉住他的衣襟靠近自己,吐气如兰,“亲我。”
厉焕一怔,却是勇气退缩,半晌,才道:“等会……”
“你现在不动,以后就别想亲近我了。”方宁书面无表情道。
在场的楼邺与楼西陶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抬头看去,便见对任何人都冷冷淡淡的年轻尊者却真的怕眼前之人不理一般,在他话落便倾身吻了过去。
两者相拥,楼西陶第一反应瞪大了眼睛,后来害怕自己眼珠子的安危赶忙低下了头,楼邺一把老骨头更不好意思看,也当即转移视线。
方宁书碰了碰厉焕的嘴唇,眯眼:“要是我知道那种鸡毛蒜皮的事儿就会有什么疏远你、害怕你,开始我就不会接受,明白吗?”
厉焕低着头,从鼻息里轻恩了一声。
这是听到懂了,还是没?
方宁书吐了口气,转过脸来看到楼邺和楼西陶僵硬非常的神色,也后知后觉有些耳红。
不好在他现在极会装样子,半点都不漏情绪又道一声:“我要去看。”
这次没人敢再反驳。
就这么,楼邺和楼西陶把这两尊大神毕恭毕敬的请到了大阿楼中。
直到看到那看起来巨大无比,却还需要人手动加大火焰的熔炉,方宁书这才放下心。
“这火,是我族传承的地脉熔炎,只对兵器有灼烧感,对人是无害的。”楼西陶陪着他们介绍道。
方宁书挑挑眉,伸手过去,果然感觉不到火焰的灼热感,还有些稀奇笑道:“倒是有趣。”
但说话间就看到旁边的人将手也伸了过去,方宁书顿时脸色微变,立即阻挠,却还是迟了,火舌先一步卷上了他的手指。
他立马将厉焕的手握到手心,气道:“你干什么?!”
厉焕却有些怔愣。
方宁书看他的手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处,这才松了口气,捏了捏他的指尖,却忽然被人反握。
他一怔,抬头,便对上了厉焕眼里好像忽然注入了光亮的眼眸,“我不疼。”
方宁书:“什么?”
“我不疼,方宁书。”厉焕心血翻涌,看向那翻腾的火焰,又想探手过去,却被方宁书眼皮狂跳的拽了回来。
厉焕一愣,转过脸来看他。方宁书咬牙道:“你慢慢来,万一受伤呢?”
火焰在眼中跳动,想了想,他用自己的手将厉焕的全部包住,“这样试。”
厉焕敛眸,唇角轻轻弯起,“好。”
到了火焰上方,注视着厉焕的神色,方宁书慢慢将手松开,问道:“不疼?”
厉焕点头。
待到他的手全然松开,厉焕的手指就在火焰上方,任凭它如何灼烧,都没有任何感觉传来。
熔炎对厉焕没有作用……
那说明,他并非是兵器?那当年的那个剑胎
方宁书沉想,转过身看向楼西陶。楼西陶早已经被他父亲告知厉焕可能是剑胎化人之事,见状也极其惊异,“这……我派人去叫我父亲来看!”
楼邺刚回来还没有喝完茶水,就被急冲冲的又叫了过来。
看到自家的熔炉还在,他稍微松了口气,看他们,“尊者、方公子可是有何急事唤我?”
方宁书看他微微笑道:“楼主,实在不好意思,又劳扰您了。”
……
随着“轰隆隆”的大门敞开,一条黝黑的甬道出现在了面前。
楼邺派人将里面的灯火点开,与他们道,“这是我族世代存放玄血死胎之地,这墙壁上记载的都是有关于玄血的事,最里面的,便就是玄血的供奉台。不过早在二十多年前死胎就被一叛徒盗走,那供奉台已经空了。”
方宁书放眼望去,随着里面的烛光亮起,墙壁上各种斑驳、多彩的画也显现了出来,最里面的供奉台破落,上面慢慢都是灰尘。
墙壁上,一帧一帧,详细的绘尽了那个上古之器的全部过往。
他们走进。
“若是尊者若真是并非剑胎吞噬凡婴所化,那再好不过。”楼邺道。
得知事实可能和他想得不一样,他现如今也终于有胆子说了出来,“玄血是正道至极不错,但因它过去引起的腥风血雨也的确让人惊心。上古名门为了抢夺这一把武器杀孽深重,不少正派因邪念堕落,又被玄血吞噬,成了它的养分,如此循环……曾可谓是一场曾经的浩劫。”
被剑胎吞噬的凡婴吗?
方宁书手中空落,不知为什么有点念着厉焕,转脸看过去。
厉焕盯着壁画正在出神。
“现在的情况看,尊者既是剑体,又并非剑胎吞噬所化,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楼邺道。
“什么可能?”方宁书道。
楼邺看向厉焕,沉下声道:“那个凡婴在幼体的时候,反而将玄血吞纳,将玄血与他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