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喜报你怎么不早点说?也就是说我们以后不用在上英语课的时候提心吊胆了?不用每节课走神的时候都站起来了?不用上课的时候上厕所打报告还要被奚落一顿了?”
……
听听这赘述,许柯大概清楚了大家对于燕姐的排斥从何而来了。
十班普天同庆的要放鞭炮了,英语课代表看不下去,站起来说了一句:“你们不要这么样嘛,燕姐也没那么差吧。”
有人立刻反驳道:“江诗诗,你自己心里肯定也在偷乐吧。燕姐每节课都训你,她走了不好吗?”
江诗诗的头发很长,气质很好,站起来的时候仰着脖子像一只高傲的天鹅,“燕姐怎么训我先不说,不过她教了我们之后,我们班英语一直在前三这没什么可诋毁的吧。”
说话的那男生悻悻地闭嘴了。
争论很快结束,讲台上的邓小六打圆场都来的晚,他笑笑道:“sorry,也不是燕姐啦。”
得了,白搞这么大一出了。
“邓小六,别卖关子了,我们不猜了,你小子快说。”高迈撸起袖子,凶神恶煞地看着邓小六。
未免引起民愤,邓小六退后两步,背靠着黑板,嘿嘿两声,还是把关子给透出来了,“换掉的是政治老师啦,钱老师她怀孕了,学校觉得把她留在我们班不适合养胎。到时候被气得惊了胎气责任谁都担不起,于是把她调去B组的二十班好好休养了。”
中学的老师风格都特别鲜明,像老邓头和燕姐,无论是深受学生喜爱还是让学生闻风丧胆,其实他们都会给学生留下深刻的印象。
像钱老师这种没被起任何外号的老师风格就比较单一,属于那种默默无闻的,不太让人能想得起的,除了被十班气得哭了两次好像没什么其他的记忆点。可能毕业以后提起这位老师的名字都不太能把她的脸对号入座。
所以,大家的反应就比较冷淡。
“哦,钱老师啊,害,大家散了吧。”高迈招呼着大家回座位,自己走到讲台上对着邓小六就是一顿暴揍,“你他妈以后能不能别卖关子了?!像这种没什么价值的消息能不能一次说完?!”
邓小六个子小,体型弱,手无缚鸡之力,被高迈追得直躲,嘴里还在念念叨叨:“我话还没说完呢,迈哥,你等一等啊。”
高迈听到这,停住动作,“好,等你说完我再揍你,你最好把遗言也一起说了吧。”
邓小六扶着黑板旁边的墙壁,大喘气道:“新调来的政治老师,是小刀。”
此言一出,整个班里安静如鸡。在下面看他们上演追击战的同学本来看得津津有味,听到这话顿时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
“谁?”只有高迈嚎了一嗓子,当然他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声音都劈了。
“蔡小刀,蔡鲁,蔡主任。”邓小六也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操?”高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不是不从来都不教课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我们班出了什么变故把他给请出来了。”邓小六心力憔悴的扶着墙壁,刚才打闹时候的笑脸瞬间皱成了一条苦瓜。
“我还是不敢相信,怎么会是他呢?尼玛的教导主任啊。”高迈站在讲台上回想起那些和蔡主任一同度过的日子,整个人当场就疯了,“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谁不让你活啊,高迈?”独属于中年男人的嗓音从背后响起,声音中透着些许熟悉,高迈的汗毛在那一霎顿时全部倒立起来。
全班朝教室门口望过去,就看到正处于话题中心的人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上。
蔡鲁是个追求细节的人,他每天出门都把自己收拾的特别整齐,往那儿一站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但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教导主任,他训人从来不会扯着脖子大声怒骂,除非是遇到那种特别能触怒他战火的人或事情。大多数时候,他只要站在那儿表情不是很和善的训斥两句,就让人感觉有把刀在自己头上悬着,胆战心惊。所以,人送外号“蔡小刀。”
但很显然,这个学校还是有人不怕蔡小刀的。
许柯看向自己旁边的那张空桌子,他同桌还没来,但来了估计会暴走。
“蔡主任好!”高迈立马立正,朝蔡主任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好的差点没被你们送走,在讲台上表演大象追猩猩很好玩吧?”蔡主任朝那只缩在角落里的猩猩扫过去,“你们两个都给我出来站着,站到下课。”
高迈本来还想反驳两句,抬头一看蔡小刀的脸拉的老长,立马很怂的乖乖面壁去了。
收拾完挑头的两个人,蔡主任也没急着走,站在讲台上对十班众人说:“你们刚刚都知道了吧?以后你们班的政治由我来带。”
蔡主任朝门外扫了一眼,指着高迈的方向说:“像这种喜欢违纪的学生以后每堂课都要起来负责起来回答问题,简单的问题没回答好的,就给我站一节课,第二次没回答好的站两节课,给我累积站!”
门外的高迈差点哭出声来。
蔡主任的视线从下面转了一圈,不知道落到那个点的时候,声音稍微放缓了,“你们班刺头多,班风不正,没老师愿意来带,只有我主动申请调过来了。希望大家不要辜负我对你们的期待,这次期中考试我需要看到你们的成绩。”
“上次你们班在校总排名是倒数第二吧?”蔡鲁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期中考试要给我考到正数第二。那些拖后腿的,你们给我加把劲!”
“期中考试那些没过平均分的同学一人8000字的检讨,以后每堂政治课都给我站着上!”
高迈在教室门外对邓小六小声说:“我现在转班还来得及吗?”
古代有一个童话故事叫“揠苗助长”,中国历史上有一场运动叫“大yue进”,抗日战争路上有一种派别叫“激进派”……
蔡主任用他一己之力成功让这些历史典故深入十班每位劳动人民的心中。
从此,政治课是一场修行。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章^_^
第16章 打脸
蔡主任在十班交代了一下以后政治课的注意事项,轻轻松松搞出个1万字的就职演讲,然后端着他那副精英的架子扬长而去。
整个十班一片死寂,两分钟过去后,十班同学整整齐齐地爆了句粗口,“操!”
“正数第二?我们班要是能正数第二我以头抢地,成绩出来当天从这儿跳下去。”立刻有男同学指着窗户假模假式地说。
“加我一个,我也跳。”这番说辞很快得到了大家的应和,“我们班正数?蔡小刀也太搞笑了吧。”
“以后政治课该是什么魔鬼画面啊,我开始想念钱老师了。”
“我也是……”
于是在蔡小刀的对比之下,十班又开始怀着缅怀的心情来怀念之前那位性情温和的女老师了。
“我也觉得教导主任还没醒……”平常从来不爆粗口的乖宝宝康慨也小声的跟着人群附和,“如果我们班也能考第二的话,我……”
怕他也说出什么要跳楼的鬼话,许柯拍了拍康慨的后背,冷声提醒道:“话别说得太满。”
许柯到班三天,除了那句“谢谢”和康慨毫无交集,平常和十班更是有壁,不是说融不进去,而是感觉许柯压根不想融入。
康慨在听到许柯声音的时候轻轻“啊”了一声,后背抵靠着许柯的桌子,用气声问:“你觉得我们班真有可能那么牛逼吗?”
“没什么不可能的。”许柯把语文书合上,又拿了套文综卷子出来写,“如果你们从现在开始努力的话,期中考试爬到前三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话其实挺新鲜,起码康慨从来没听过有谁对他说“没什么不可能的”这句话。
康慨的成绩从小学开始就不是很突出,但那只是“不突出”而已。进了初中以后,由于宽硕的体型,他时常受到友善的玩笑或者是不那么友善的嘲笑,于是逐渐变得自卑起来,成绩也跟着一落千丈。
中考发挥不如意,家里人没办法又舍不得他吃苦,就把他送到诚关读书。在这里,每个人似乎都觉得混日子是正确的,努力读书的那种反倒成了异类。
康慨也跟着混,成绩越混越差,老师、家长见他不是放飞自我的那种类型,没有对他说过什么重话,但也没人告诉他关于未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