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手办金光日打架,很无趣。
在心里呼唤恶魔柳千万次,试图与之谈条件,没有得到回应,只能停留在这里,很无趣。
这里没有权力、没有可供玩乐的人,赢了不会获得满足,输了不会感到挫败,无趣到让他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生机。
他们这些谈论和举止对沉侵在自己的“工作”中的徐文祖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
现在的徐文祖的眼神,让人觉得他一专注起来,给他根铁杵都能给你磨成根针。
一声非常轻微的“咯嚓”,在他耳中被放大了无数倍,甚至还仿佛带上了回音,让他的脸上绽开一个可称疯狂的笑容。
到底只是个衣柜抽屉的锁。
17
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徐文祖后退几步,然后侧过身体加速冲向了抽屉锁孔那面木板。
“嘭。”抽屉上方露出一丝缝隙。
有用。再来。
“嘭。”
“嘭。”
“嘭。”
没过多久,抽屉就被他撞出个能供他爬出去的宽度来。
他往上一跃,双手扒住抽屉外沿,用力一撑,双脚一蹬木板,就从抽屉里露出了上半身,脸上的笑容才拉开一半,就看见了在外等待已久的、身穿睡衣的女孩子。
女孩子两只手掐着尹宗佑的腰,往自己身前一放,说:“你别乱来啊,我有人质。”
拿我当人质有毛用?没觉得对自身有威胁,尹宗佑甚至连挣扎都懒得挣扎。
事实证明有用。
徐文祖把头和手主动缩了回去,语气淡淡:“有话好说。”
尹宗佑:“……”搞什么?这真的是徐文祖?
“哈哈哈哈哈哈……”女孩子笑得气焰嚣张,“徐文祖,你也有今天!”
“你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只要你乖乖的,别找我麻烦。”
她“大手”一推,抽屉又关上了。
锁坏了没关系,还有胶布呢,她去工具箱里取了胶布,把抽屉缠了一圈。
趁女孩子没注意这边的时候,床上的徐仁宇悄悄问陆东植:“你和她单独待过一晚上,都说什么了?”
怎么可能告诉他?陆东植说:“没什么。”
没有放弃说服,徐仁宇又道:“大家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需要放下以前的旧怨,互通有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陆东植冷笑:“你有什么可以跟我通的?”
徐仁宇:“……”没有。
来了一个多星期了,连女孩子的名字都是深夜翻教科书、翻作业本看到的。
稀松平常、烂大街的一个名字,毫无记忆点,跟名字的主人一样,让他无法将其跟神魔之类的存在联系到一起。
女孩子已经抱着尹宗佑走回了大床,徐仁宇止住话头。
按照以往的作息,女孩子10点就睡了,今天是被徐文祖他们给吵醒的。
被吵醒了,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她开着灯,打算跟宝贝们谈谈心。
她摸着尹宗佑的头发,讲述了一个可怕的故事。
一个非常压抑的、社会和环境逼疯正常人,使之制造了血腥杀戮的故事。
讲述的过程中,她一直有小心地去看尹宗佑的表情,注意措辞。
讲完之后,她对陆东植说:“东植xi,我不是给这个人找借口,我想的是,如果给这个人换个环境,让他身边多一些对他心怀善意的人,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会不同了?人不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我只是想让他不要一个人扛着,那太累了,总有一天他会垮的。你也不想看到世上从此多了一个坠入深渊的人,是不是”
尹宗佑完全愣住了。他没想过女孩子会把自己的一切告诉别人。
他杀了人。
这件事现在不止徐文祖知道,陆东植和徐仁宇也知道了。
女孩子没有指名道姓,可是对他们来说,跟指名道姓没什么不同。
当秘密不再是秘密,还有保守的必要吗?
他看向小被子里躺着的陆东植和徐仁宇,眼神频频闪动。如果有一天,他们从这里回到了自己所在的世界,会暴露出这个秘密吗?
陆东植不傻。即使女孩子没说名字,他看尹宗佑的眼神也变了。从几天以来的隐隐防备,变成了同情,又从同情变成了一些更复杂难明的情绪。尹宗佑遇上徐文祖一伙人,冤不冤?冤。可是冤也改变不了他为了救女友而被逼杀了人的事实。
徐文祖和尹宗佑杀了人却逃脱了法律制裁,这与他受到的教育相违背。
女孩子想让他们和谐相处,这一点陆东植明白,但是不一定能做到。
他没有发表看法。
换作以往,尹宗佑这种几乎一无所有的底层就是徐仁宇下手的目标,但是目前,徐仁宇对他不感兴趣,为了讨女孩子欢心才给了他一个假笑。对笑容的给予,徐仁宇不需要伪装的时候,向来吝啬。
对于女孩子试图“挽救”尹宗佑的做法,他也不敢苟同。
人与人的感情,没有共同经历,是不能相通的,轻飘飘的几句话,能改变什么?更何况现在故事的主角还是个手办,没有任何感觉。
你拥抱一个手办,他感觉不到你拥抱的力量、你拥抱的温度;你说的话,即使是金玉良言,他也需要时间去消化,他消化的方式,也不一定是你想要的那一种。
沉默开始在卧室之中蔓延。
他们都不说话,女孩子到底年纪还小,怯生生地对捧在手心的尹宗佑说:“我觉得我好像做错了。我不应该说这些。”她仍然没有说出尹宗佑的名字,可是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你没有错。那是已经发生的事实。”尹宗佑从她手心跃下,钻进了被子,盖住全身。
无论是什么样的眼神,来自谁人,他现在都不想感受。
女孩子很失落,也很愧疚。
陆东植安慰她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要走,怎么走,该由他自己来定。即使是在你刚才讲的那个故事里也一样。”言下之意是,故事最后的结局,也是那个人自己的选择。
他从小被子里爬起来,走到女孩子的大被子底下,用自己整个人顶起一个缝:“太晚了,你该睡觉了,再不睡明天早上该起不来了。快进来。”
女孩子听话地钻了进去,盖好被子,对他说:“晚安,东植xi。”
“晚安。”
“晚安,仁宇xi。”
徐仁宇也回了句温柔的晚安。
过了一小会儿,女孩子又小声地说了句:“晚安,宗佑xi。”
又过了一小会儿,大被子底下传出一句闷闷的回复:“晚安。”
至于几个人互道晚安之后究竟有没有睡着,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外面的交谈,徐文祖趴在抽屉木板上听得一清二楚。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错。亲爱的正是沾染上了我的气息。
每个人自己决定要走的路,也没错,但亲爱的由我来引导,发现真实的自我,当然更好。
金光日跟毛泰久早已经不再纠缠,他们也听得很清楚。
“伊甸考试院连环杀人案”是个大案,即使是身处国情院监控之中的金光日和身陷精神病院的毛泰久也早有耳闻。
对此徐某就是彼徐某、此尹某就是彼尹某早有猜测,如今只是证实了。
没什么新鲜。
毛泰久昏昏欲睡。
金光日也昏昏欲睡。
只有神采奕奕的徐文祖对着空气道了声:“晚安,亲爱的。”
TBC.
☆、第二次谈心
《牢底男团都变成了手办》第八章
CP:《精神变态日记》徐仁宇X陆东植,宇植;《他人即地狱》徐文祖X尹宗佑,祖宗;《Voice》毛泰久X《V.I.P.》金光日,久日。
18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1月16日凌晨,女孩子把抽屉里的徐文祖、毛泰久、金光日都拿了出来,放到了自己的大床上,跟徐仁宇、陆东植和尹宗佑分CP摆坐在了一起。
好消息?关于我们的吗?连消沉了几天的毛泰久都抬起头来看她,表示感兴趣。
“我放寒假了!”
“接下来一个月我都可以陪着你们啦!”
“开不开心?”
立即做出回应的只有陆东植一个人,拍着手说开心。自从他单独跟女孩子待了一晚上之后就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徐仁宇立马也跟着面带微笑“啪啪啪啪”拍手。
还没从前几天的“谈心”里找回正常的情绪,尹宗佑低着头想自己的事情,徐文祖趁机将屁股往他身边一挪,两个人就大腿贴着大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