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有点苦恼啊。
犬神没能意识到被剪毛的后果,他只是单纯的为不用变成人形松了口气,但突然,他身体微微发烫,四肢里涌起一股奇怪的力量,犬神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诶--?等等!不会吧?!我还没准备好啊!!!
一阵相似的红光闪过,垫子上没有了小白犬的踪影,只留下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变形的前一秒,犬神成功的把脸埋在了垫子里。
“犬神,你知道怎么变回来了吗?”玉章紧紧盯着垫子上乱糟糟的后脑勺,表情微妙。
“还有,你……为什么没穿衣服?”
浑身赤/裸·终于抬头·犬神吐着舌头:“……?”
看着这张混合着惊讶茫然慌张的脸,还有他身上三三两两的伤痕和脏兮兮的头发,玉章终于对现实妥协,想要仅仅上个药果然没那么容易,融合了犬的身体变成了真正妖怪的犬神还没有办法彻底的控制这具躯体,也只能等他慢慢适应了。
“算了,你先去洗个澡吧。”
他来到浴室,打开淋浴,拿了套自己没穿过的制服过来,最后强行把犬神扔了进去,关上了浴室的门。
做完这一切,他才有种事情终于步上了正轨的感觉,这样,接下来就能好好上药……的吧?
强迫自己不去关注浴室传来的水声和奇怪的挠门声,玉章才能够思考现在的处境。
没记错的话,在这个时间点,他已经准备要利用那把魔刀的力量进一步壮大自己的百鬼夜行。除了针女和鞭,他从四国带来的其他妖怪都去周边的地区侦查了。
也就是这时,一直呆在他身边的羽衣狐的间谍——夜雀抓住机会,带来了浮世绘町的奴良组的消息。
自己当时急于向老爹展示自己的实力,这样一个空有名望却腐朽不堪的组织正是一个绝妙的踏板。只要打败了奴良组,自己便能名正言顺的登上四国首领的位置,带领四国,重现曾经的辉煌。
多么宏伟的蓝图啊,只可惜,这一切不过是别人阴谋催生的产物而已。
奴良组与羽衣狐四百年的恩怨,随着羽衣狐一次次的转世,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就像看似平静的海面下埋藏着汹涌的暗流,一不留神就会被卷入其中。
四国妖怪与奴良组的争斗,无论哪一方胜利,对羽衣狐来说都是有利的,这个与奴良组断断续续争斗了四百年的大妖怪,想要做的,可不仅仅是消灭奴良组这么简单的事。借四国的手,消耗奴良组的有生力量,让她能成功生下安倍晴明,借助安倍晴明的力量,不仅是妖怪,连人类都会从此生活在他们的统治之下。
从他接过夜雀手里的魔刀开始,他就已经置身于暗流之中了,一步步朝着对方编织好的陷阱走去,最后输的一败涂地。
这样的错误一次就够了,现在,已经知晓所有阴谋的棋子,还会按照预定的轨迹走下去吗?
这一次,他绝不会重蹈覆辙!
玉章打开墙上的暗门,里面放着一把外表破破烂烂的刀,看起来似乎用力一点都会被折断,但玉章却清楚地知道,这把刀隐藏在外表下的力量,仅仅是靠近就能够感受到的邪意,在不停的蛊惑着持有者,那是对妖怪鲜血的渴望!
玉章对源源不断传来的蛊惑的话语不为所动,他一把抓起细心放置在红绸布上的刀,抚摸着刀身上坑坑洼洼的裂痕。
在吸收了奴良组三代首领的血之后,这把刀成为了安倍晴明的佩刀。既然这样,一开始把他折断就好了吧,一点一点的,毁掉安倍晴明的力量。
玉章表情沉凝,指尖不由得微微用力,一丝鲜血流出,瞬间被刀身吸收得一干二净,随着血液被吸收,刀上的魔气也越来越重,甚至能隐隐看到散发着不详红光的气流在周围流转。
玉章快速收回了手,手上被划到的伤口瞬间愈合,那把刀像是不满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口粮被夺走,竟不停地颤动起来,发出尖利的嗡鸣声。
“真是一把魔刀呢,连主人的鲜血也想饮食吗?还是说,能够使用你的人只有人类呢?”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重新回到安倍晴明手上的。”
如果凭我的力量没法毁灭,那就去找能够毁灭他的人吧。
☆、第 4 章
玉章把仍在震颤不停地刀锁回暗格里,认真的思考与奴良组合作的可能性。
真要说起来,他对那次大战的发展并不清楚,仅仅是从别的妖怪口中知道了一些消息,才在最后一战赶去帮忙而已。但羽衣狐具体是什么时候生下鵺的,又是什么时候死去的他一概不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羽衣狐一定在暗处谋划着什么,奴良组一向对羽衣狐的消息无比关注,只要将这个事情透露给他们,奴良组肯定会有所行动,他只要在适当的时候从旁协助就好了。
正好,他也能借奴良组的手除去那个碍眼的卧底,以免打草惊蛇。
至于现在,只要等着外出侦查的人回来,给他带来奴良组的消息,这样,他就能不引起任何人怀疑的前往浮世绘町了。
玉章愉快的敲定把锅甩给奴良组的计划,回过神来,才发现犬神进去的有点久了。
浴室里水声还在哗哗哗的响,但除此之外,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奇怪,之前不是还很有精神的挠门吗?
虽然觉得在浴室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玉章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犬神?你……”
开门的瞬间,伴随着犬神兴奋的声音,一具湿漉漉的躯体扑了过来,成功的挂到了玉章的身上。
“玉章!你来接我了吗?”
“玉章!我有好好地洗澡哦,洗的很干净呢。”
玉章别开眼,他觉得自己脑门上的青筋肯定跳的无比欢乐了。
——“这就是你又不穿衣服的理由?!”
玉章觉得自己现在还能冷静的站在原地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拜犬神所赐,他的衣服被打湿了大半,距离好好上药的目标显然又多了一个步骤,而罪魁祸首还窝在他的颈边向他邀功。问题是,对这一切糟糕的现象,他没有半点生气的感觉,反而有种‘啊,终于出现了’的奇怪欣慰感。
所以说,在短短的一个小时里,犬神你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印象啊???
玉章撕开贴在他身上不停滴水的犬神,拿起旁边的浴巾盖在他头上,走过去关了莲蓬头,他已经放弃拯救湿透的衣服了。
犬神脑袋上罩着浴巾,看似乖巧的站在原地,其实他藏在浴巾下的脸红的都要滴血了。
在浴室呆了这么长时间,除了刚开始挠了一会门以外,其他的时间犬神都很安分的蹲在莲蓬头下好好地清洗自己。可是到底要洗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出去呢?
犬神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他自己定一个时间。
他想,玉章肯定知道要洗多久的,那么,只要玉章来找他了,就说明他肯定已经洗的干干净净的了。
所以,他只要等着玉章来接他就好了。
犬神等了一分钟,两分钟,等了很久很久,可是玉章还没有来,除了流水声,他什么也听不见,他克制不住的去想——他还在外面吗?他是不是已经忘了我呢?
只要一想到玉章可能会忘记他了,犬神就难过得心脏都要炸裂了,曾经在人世间不被任何人接纳,一直在边缘颠沛流离的活着都没有让他这么难过。
这是第一个向他伸出手的人,是他的救赎,如果能被那双眼睛一直注视着,那该是怎样幸福的事情啊。
可是啊,像他这样弱小又不讨人喜欢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被他一直关注着呢?
犬神越想越觉得难过,头颅无精打采的耷拉着,灰色的眼眸盈满水雾,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就在这时,犬神敏锐的察觉到浴室的门发出了‘咔哒’一声轻响,玉章的声音近在咫尺。
在那一瞬间,犬神的脑袋都是空白的,巨大的惊喜席卷全身,就像困于沙漠备受煎熬的旅人突然感受到了从天而降的甘霖,那种被救赎的喜悦,使用任何言语都无法描述的。
大脑一片空白的下场,就是做事全凭本能。于是,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趴在玉章怀里了。
犬神:(⊙_⊙) (~ ̄▽ ̄)~ o(*////▽////*)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