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鸡就那么两条腿儿,全进了大胖一个人的肚子。
徐汀兰开门进家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动作轻,里面电视机开着,大胖嫌声音小,开得还特别大,王根生夫妻俩又是大嗓门,屋里特别嘈杂,加上老房子的玄关有隔墙挡着,就更不容易注意到了。
王建飞爷仨交换了下眼神,这次换王建飞端起了酒杯。
“爸,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这一杯我敬你!”
说罢,一饮而尽。
老爷子已经有点儿上头了,晕腾腾得不舒服,可眼看着女婿都一口闷了,亲家又都在,只好勉强端起了酒杯。
“建飞是个成器的,这女婿我满意的很,来,我也干了!”
老爷子刚想仰头灌了,徐汀兰突然从身后伸手夺了那酒杯。
满桌子除了老太太都怔住了。
王建飞脸色陡变,支吾了两下才憋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徐汀兰微微一笑,看似温婉娴静却句句刀光剑影。
“我要不来,你们这是打算把我爸再喝进医院吗?不知道他才刚出院?而且还是必须禁酒的脑淤血?!你可真是个好女婿!”
扫了一圈那一家子,徐汀兰又补一句:“你们可真是好亲家!”
王建飞爷仨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赵喜凤看不下去了,突兀地猛笑了声:“矮油!多大点儿事?就喝这几口酒能怎么地?难得我们来一趟,别扫了你爸的兴!”
徐汀兰拉了个高凳,挤到了老爷子老太太中间坐下,把手里的酒杯啪地一声扣在桌上,酒液顺着木漆桌面穿过盘碟流向了对面的王建飞。
这折叠大圆桌有点儿歪,几十年的老桌了,老爷子一直没舍得扔,徐汀兰对这张桌子再熟悉不过,只看桌纹就能看出哪边略低。
王建飞赶紧找纸堵那流过来的酒,可纸早让老二媳妇儿不要钱似的给她儿子擦嘴擦手抽完了,王建飞只得捏起她用过的脏纸团挡酒。
可还是晚了一步,酒液哗啦啦流了下来,虽然王建飞及时岔开了腿,可桌小人多位置挤,想挪椅子出去都不容易,能有多少空间让他躲?他裤腿还是流上了点儿。
王建飞人懒,却爱干净,皱着眉头想找张纸擦擦都没有,老太太起身想帮他拿纸,却被徐汀兰按住了腿。
徐汀兰没理睬王建飞,转眸望向赵喜凤,唇角带笑,眼神带刀。
“说刚说什么?扫了我爸的兴?妈,你是在逗我笑吗?你见过几个人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不然家里的农药你们也喝瓶尽尽兴?”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不对劲,老爷子赶紧打圆场。
“哈哈,我这闺女就是喜欢小题大做,没事,就喝这几杯不要紧。”
赵喜凤有些下不来台,不仅不领情,还皮笑肉不笑冲老爷子道。
“我们一大家子千里迢迢过来看你们,你们招呼不周我们也就不说了,毕竟都是一家人,可建飞刚敬的那杯,好歹得回回来吧?不然传出去,大家伙儿岂不是要说我们建飞在老丈人家不受待见,敬个酒老丈人都不喝?”
换做旁人这么说,老爷子肯定不喝,可这是亲家母,老爷子怕闺女回去再因为这么点小事受婆家气,再说前面都喝了,还差这最后一杯吗?
老爷子翻过那酒杯,刚想伸手倒酒,徐汀兰按住了他的手。
徐汀兰瞟了一圈这一家子,唇角笑意不散,不咸不淡地问出一句。
“你们突然来我家,事先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看这都三点多了你们才吃上饭,你们要早说,我不就能提前过来帮着我妈一块儿做?你们不也就能早点儿吃到嘴里了?”
那一家子心里有鬼,也摸不清徐汀兰到底知不知道他们要钱的事,见她气势咄咄也不敢搭腔,互相看了一眼,假意没事人似的,继续夹菜吃饭。
徐汀兰冷笑一声,又道:“你们连给我说一声的工夫都没有,看来是有急事了,到底什么事儿?说出来我也能帮帮忙。”
一家子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王建飞身上。
王建飞咳了一声,道:“我们能有什么事?这不我爸妈刚从老家过来,就想着过来见见亲家吗?你没看,专门带的土特产。”
“哦。”徐汀兰点了点头,“只是探亲?”
“对,只是探亲。”王建飞还重点了下头。
徐汀兰了然颌首,“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狮子大开口找我要二十万,我不给就恬着脸来我爸妈这骗儿呢。”
“什么?!”
老爷子老太太都转头看向了徐汀兰,一脸愕然。
王建飞一家更是震惊地面面相觑。
徐汀兰一进来,他们就猜到了她可能知道了。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不顾脸面地直接挑明了!
赵喜凤第一个不干了,“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建飞可是为了你才来借钱的,你怎么能倒打一耙?!”
“借钱?”徐汀兰收了笑意,凉凉地望着他们,“既然是借,那肯定写了欠条了?欠条在哪儿?我看看吧?”
赵喜凤脸色难看,“自家人,写什么欠条?!多外气!”
“这话可就不对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何况二十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徐汀兰挪开凳子站了起来,到书房翻出了纸笔拍在一旁茶几上。
“既然没写欠条,那就补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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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字数就知道我起晚了QAQ
人果然不能得瑟,昨天写完的早了点,今天就不想起床了
我继续肝o(╥﹏╥)o
第53章 原配虐渣记(53)
王建飞在墙根儿坐着, 勉强挤开椅子钻了出来,坐到沙发想揽徐汀兰的肩,却被徐汀兰蹙眉躲开。
“写吧, 欠条。”
王建飞看了眼那纸笔。
“这钱可是借来给你解燃眉之急的,就算写欠条也该你写,不过, 都是自家人,你就算写了咱爸咱妈也不能要,何必还要多此一举?”
王建飞瞟了眼老爷子, 又看向徐汀兰,其意不言而喻。
——再找事儿就鱼死网破!
徐汀兰回他一个不达眼底的微笑,“你还记得我画的那幅《无声》吗?”
王建飞当然记得, 这半年来, 徐汀兰不止一次跟他说,画了那幅《无声》之后, 她再也画不出满意的作品,画一幅扔一幅,完全上不了台面。
就连那幅《无声》也不能让她满意, 只是勉强能出手去卖而已。
王建飞点头, “记得, 怎么了?”
徐汀兰道:“那是我手上现存的第十六幅。”
王建飞懂了,徐汀兰是在间接告诉她,她手里还有十六幅画可以卖,别惹她不高兴,不然她不卖了。
权衡了一下利弊, 王建飞探身拿过了笔。
就算写了欠条也没关系, 这属于夫妻婚内债务, 将来离婚了他顶多还一半儿,还能得十万,说不定回头哄着老头要回欠条,一分都不用还。
寥寥几笔写好,王建飞刚要签上自己的大名,徐汀兰突然开口道:“别签你的名,谁借的签谁的。”
王建飞不耐烦道:“不就是咱俩借的吗?签咱俩的名不对吗?”
“咱俩?还包括我?我为什么要借钱?”
王建飞眼神示意她差不多得了,“你画廊不是出事了嘛。”
“出什么事了?我怎么不知道?”
王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不明白曾经那么任他们搓圆揉扁的徐汀兰,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硬气?!
徐汀兰又道:“既然你说是为了我的画廊借的钱,那这欠条就不用写了。”
不等王家人高兴,徐汀兰伸手到王建飞面前,五指纤纤,青葱优雅。
“我的画廊好好的,不需要借钱,卡给我,我把钱取了还给我爸妈。”
王建飞脸色瞬间说不出的难看。
老爷子蹙眉看着他们一大家子:“这到底怎么回事?”
赵喜凤一拍大腿:“害!还不是兰兰不想让你们担心嘛!不用管她,让他们小两口出去商量去,咱们接着吃!”
王家人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徐汀兰并不理会他们,拿起那欠条隔桌递到了王根生眼前。
擒贼先擒王。
“爸,昨天中午你们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谈吗?你跟妈签了这欠条,咱们回家慢慢谈。”
王根生看了看那欠条,又看了眼王建飞,老一辈人的想法,总觉得签了字就是落了把柄在人家手上,他不想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