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倩伸出手：“既然这样，下期节目，我会让你见证我的实力。”
江野连眼皮子都没动过，只垂了眼：“我还要忙。”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许倩也懒得废话，红着脸说：“那就不打扰你了，下期节目见。”
高跟鞋咚咚咚的声音后，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过了许久，江野才把电脑屏幕翻转起来，屏幕上是一段恢复了电量后，拷贝出来的录音。
上次林舒晨不小心把录音笔给摔了，江野拿回来充完电，发觉林舒晨并没有说谎，在那天出发之前，录音笔的电量确实是满的。
只不过是在采访完黄小川之后，林舒晨忘记按暂停按键，录音笔又把后面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录了下来。
夜阑人静，江野又把录音完整地听过一遍。
在黄小川的采访之后，先是林舒晨的声音：“那个，我想问问，洗手间在哪里？”
然后是跑步声，过了许久，又有声音缓缓地传出来，虽然有点模糊，但经过处理后，还是能听清楚说的什么。
——“昨天晚上的热搜，都看见了吧？进行得很顺利，我当上飞行嘉宾了。”
——“本以为考研更好，没想到现在这节目这么火，要是知道的话我就不放弃了，白白便宜了那个师妹，人气流量赚得够本，以后还能接着捞金。”
…………
一长串的录音，江野从头听到尾，足足听了三次，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那天林舒晨去完洗手间后，回来的时候魂不守舍，又突然提出要退出节目。
江野把两段录音给分开了，其中一段作为证据使用，另外一段录音，是与案件无关紧要的。
他不确认林舒晨是否还需要这段录音。
鼠标在【是否删除录音】的按键上犹豫半晌。
江野陷入了沉思中。
………………
这已经是离开节目组的第七天，足足一周，林舒晨都过着没心没肺的生活。
只是节目组也把消息控制得很好，打开微博，依旧是岁月静好的一周。
这期节目再度播出，“在线更新《律政新人》第四期（上）：家属互相指责，真假英文遗嘱难倒实习生！”
林舒晨来不及去看热搜，就被一溜烟的私信给卡死了。
私信太多，红点点的数字还在不停地增长。而原本，都是收到谩骂私信的林舒晨，在看到新一波的私信后，还是愣住了。
这还是她头一次收到那么多鼓励的私信啊……问题是，她什么时候变成晨晨子了？晨曦又是什么鬼？
@养乐多吃香蕉：虽然法学素养不够，但你在办案上的表现很好，晨晨子不要气馁啊。我们学渣派永远支持你！
@柚子皮皮：其他在节目里的大神是我这种学渣可望而不可及的，什么高校又是LLM，又是得了一大堆奖，你算是最接地气的，就像我自己去参加节目一样。很少这么关注过一个节目，希望你要好好的，就算不能继续晋级，也要永远像在节目里一样开开心心的！
@蛋黄酱是甜的还是咸的：晨晨子放心飞，晨曦永相随！
一个真人秀综艺节目，大概播了几次后，节目嘉宾的人设就基本上立住脚了。比如魏拧是“高冷独立”，林静是“邻家大姐姐”，江野被人称为“性感的头脑”。
而林舒晨，则是节目里彻头彻尾的学渣，不过在这两期的表现中，这个学渣称号又冠了一个前缀，“破案的学渣”。
在强手如云的节目中，她以一个学渣之名，杀出了一条血路，虽然前面磕磕绊绊，还被怀疑为拿了剧本，但在后面两期中，她破案的表现实在太过亮眼。
一个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是学渣的人，还能够巧破刑案，路人缘蹭蹭蹭地往上涨，网上突然就多出了很多“自来水”。
@幼稚鬼周沫：这期节目晨晨子虽然笨拙得可爱，但她的出发点也是为了罗老太太和孙子能够冰释前嫌，我觉得晨晨子没有错，错在她把自己融入到了案件里，给晨晨子打call！
@陈先生的小尾巴：我是晨晨子的“水军”，我是自来水。这个节目里，别人在辩论，她无时不刻地放空，其他人都在认真搞比赛，只有晨晨子是来搅局的，她真的太呆萌了。Anyway，努力做自己并没有错。
@小白花花猪：我现在宣布，节目野野子第一，晨晨子第二，不服来辩！
这些“自来水”居然就仿冒着时下的综艺选秀节目，给参赛嘉宾起昵称，林舒晨自然就是晨晨子了。
而野野子……这个稀奇古怪的昵称，把林舒晨给看傻了。她几乎能想到江野看到这个昵称时纠结又无奈的表情。
林舒晨刚好在喝奶茶，想到这里居然噗嗤笑出了声。
周茜在旁边盯着她，催促着：“还笑什么？我淘宝发了个分享给你，帮我撸优惠券啊！”
林舒晨匆忙打开淘宝，点完分享券后，忽而在推荐栏上看到了周茜刚刚说过的一款洗衣液。
周茜瞄了她手机一眼：“APP又监听我们说话了，我刚刚不过说了一句这个洗衣液好用，它就弹出来了。”
寝室里其他人也附和着：“对啊，就那天，我说好想吃麦麦炸鸡腿，淘宝立马给我们推荐了优惠券，这也太神了吧！”
周茜说：“这不是神，是一直在开着我们的麦，听我们在说什么商品，然后就在APP里给你推荐。”
“现在的大数据计算太可怕了，感觉一直在监视着我们的生活。”
林舒晨划拉过淘宝的推荐栏，在上面看到一抹熟悉的图片，虽然在品牌logo处打了马赛克，还是能认出是米修公司进的那批货。
商品标题是：纯酿酿造，来自法国，一级红酒，S***牌，你们都懂得。
周茜看着她的手机屏幕，打趣道：“舒晨，你什么时候对红酒感兴趣了？”
“是最近在办的一个案件……”林舒晨嘟囔着，“只是我感觉有点怪异。”
只是她不解的是，米修公司说过，宏久是这个品牌的独家经销商，独家特许给米修公司销售，为什么别的渠道，还能买到这个牌子的红酒呢？
周茜默然看了一眼，下结论道：“看这个马赛克的样子，这红酒铁定是水货呀。”
“什么水货？”
“就是从其他渠道进货的，你看看评论呢！”
林舒晨翻了一下这个商品的页面，月销售155瓶，也不算多，评论清一色好评，但其中有个中评十分显眼。
评论：买了几次，有真有假，店家真假混卖。
☆、Chapter 35
江野做思维导图做得烦躁，在摄影棚楼下找了一个自动售卖机买咖啡。
罐装咖啡咚地一声滚落下来，在玻璃橱窗的倒影前，江野看到了背后一个蹑手蹑脚的身影。
看那小猫一样的脚步，彷徨又迟疑，可怜兮兮地跟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江野放慢了脚步，只是用手指扣动瓶盖，咕咚咕咚喝了一口。
夜风微凉，从敞开的窗户呼呼吹进来。不知怎地，冰冻咖啡喝到喉里，没有爽快，居然还有燥热感。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单手插-着裤袋：“还不出来？”
林舒晨这才从柱子后转出来，踟蹰着：“你都知道啦？”
“既然都想退出了，还回来做什么？”江野冷然道。
林舒晨抚了抚心口：“我也不是想回来，就是有件事情觉得怪怪的，想着或许对案件有帮助……”
“说重点。”
“我在淘宝上看到了一家卖sveurs红酒的店铺，售价是市面价格的六成，每个月平均卖200瓶，评价褒贬不一。”
林舒晨心里没有把握，也不知道这件事算不算是一条有用的线索，但还是和案件有关的。她犹豫不决地想了大半天，才过来摄影棚，亲自把这信息告诉江野。
本来是想着会挨江野一顿批的。
没想到他的眉头舒展开来，顿了顿，又回头伸手：“淘宝给我看看。”
林舒晨掏出手机，快速点开，脸上有了神采，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呐，就是这家店铺。”
江野垂着眼，从林舒晨的角度看过去，眼睫毛很长。他说：“你是怎么发现这家店的？”
“淘宝给我推送的。”林舒晨挠了挠头，“也许是偷听我们讲话吧，有的时候不是经常会推送我们感兴趣的商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