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番显然没有打动楚连翘:“那你去隔壁房间睡。”
“夫人真要这么绝情?”他挑眉,“是微臣哪里得罪了长公主吗?莫非是昨日伺候得不好?”
楚连翘脸红,扒开他的手,穿衣起床。
谢博衍支起脑袋:“这么绝情?”
她回头瞪他一眼。
“那这样吧。”谢博衍道,“我惹你生气一次,你便在账本上记上一账。”
她穿衣的手一顿,狐疑地看向他。
“一笔账我答应你一个要求,怎么样?”
楚连翘觉得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损失,点了点头,然后简单地挽了个发,便出了房门。
走了几步之后,她又折了回来,谢博衍还保持着美人卧的姿势,挑眉道:“还想回来温存一下?”
“滚。”楚连翘怒道,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个账本,“我现在就记,以免待会忘了。”
“你这账本放这啊。”谢博衍有些意外,复而调侃笑道,“夫人不愧是勤俭持家,将家中之事看得如此重要,才会将账本这类东西放在如此贴身的地方。”
楚连翘瞪他一眼,在账本上写下账:“五月十八,记账一笔。”
记完她便将账本往梳妆台里一放,道:“我要出去了,你记得看好雪球。”
雪球是那猫名。
谢博衍没有回话,慢条斯理起身,脱下了寝衣,露出了肌理分明的身体,在这之上是暧昧的红痕。
他慢吞吞地换上了衣衫,又看着楚连翘红得几乎能滴血的脸,轻笑:“夫人不走了?”
楚连翘这才回神,脸红道:“我出去了。”
她逃也似地离开了寝室。
……
楚连翘伸了个懒腰。
如今她已经能够很好地处理谢博衍手下几个铺子的事情,也能感觉到谢博衍的心腹对她越来越敬佩亲近。
她自然高兴,回去时还顺道去寒烟翠打包了些糕点,又带了些饮品回去。
……
楚连翘撑头卧在榻上,身上的衣衫已经换了一套,稍稍短了些,露出了玉臂,上面还坠着那根梅花红绳。
她的腿上披了条薄毯,上面枕着正在打盹的雪球,看起来惬意极了。
看书累了,她揉捏了下眉心,将书放在一旁,然后伸手将腿上的雪球一揽,靠在榻上去拿糕点吃。
“夏日吃糕点,你也不觉得腻味啊?”谢博衍正好从门外进来,脱下了外袍,挂在旁边,“倒是学聪明了,不去书房吃了?”
楚连翘白他一眼:“我又不是傻子。”
谢博衍喜洁,这个习惯她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去书房躺着看书吃糕点,又要被他说教一番。
“你下次去寒烟翠就不需给钱了,我没穷到如此地步,把你好吃好喝供着还是绰绰有余的。”
谢博衍拈起水晶糕,小口吃了起来。
楚连翘道:“欸、你要吃你自己买去!吃我的算什么!”
谢博衍眸子一挑:“我还你?”
说完他便撑在墙上,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楚连翘及时提起雪球挡在她脸前,雪球不明所以地‘咪’了声,露出软白肚皮。
谢博衍“啧”了一声,然后收回了手,在她身边坐下,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怎么又不穿袜子?”
少年的体温总是偏高,尤其是手心,总是干燥而温暖的,如今覆在脚背上,倒是让楚连翘有些不好意思。
“很热欸。”
“那就让下人拿个冰盆进来。”
谢博衍垂眸给她穿上袜子,又唤下人去拿冰盆。
冰盆被拿进屋子,一直在楚连翘怀中安分待着的雪球也躁动了起来,她索性放了手,雪球便越了下去,在冰盆旁蜷起身子,喵了一声。
一只贪凉的猫。
楚连翘笑了下,开口转移了话题:“我过几日要回云谷。”
“怎么了?想家了?”
她摇头:“六月初一是云谷每年的谷内试,我要负责,得回去一趟。”
谢博衍垂眸:“这次我可能陪不了你了。宫中有事我走不开。”
楚连翘道:“没事。”她接着谢博衍的话往下说,“宫中出什么事了?”
“乔桥怀孕了。”
他神色淡淡,下意识隐瞒了更严重的事。
皇后怀了龙种,此为大事。
楚连翘自然没觉得谢博衍有事瞒她,神色喜悦道:“几个月啦?乔桥身子怎么样?”
“两个月了,乔桥倒没什么难受的,黄梓想着等稳定下来才公布。”谢博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们也会有的。”
楚连翘点头,靠在他怀里,好像他就是她的避风港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要虐了(并没有)
我的虐和其他人眼里的虐或许不一样……真的不虐啦!!!
小别胜新婚,小虐怡情!!
【小剧场】
楚连翘:我们给这猫起个名吧?
谢博衍:翘翘。
楚连翘:嗯?
谢博衍:我说这猫,叫翘翘吧。
楚连翘(没理他):很好那就叫衍衍吧。
谢博衍:嗯????
(最后还是谢博衍起的雪球。)
☆、云谷(一)
五月二十。
谢博衍搂住楚连翘,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一路小心。”
楚连翘点头,回吻了一下他,接着在他的目光下登上了马车。
谢博衍目送马车远去,心却猛地一跳,不安地皱了皱眉,他回了屋。
……
“没和博衍说?”温颜看向望着窗外的楚连翘,“不像你的做事风格啊,翘翘。”
楚连翘敛眸,将车帘放下:“我不能时刻都依靠他,再者,云谷这事……我都觉得有些复杂,我不想让他再忧心了。”
云谷有事,楚连翘并未跟谢博衍提起。
温颜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担忧:“定能平安的。”
谢博衍有事瞒了楚连翘,却没想到她同样也有事瞒了他。
楚连翘握紧的手松开又握紧,眼神晦暗不明,语气都有些冷凝:“陈川什么打算?”
前些日子温容突然来信,字迹潦草,让温颜和楚连翘近几日便赶回云谷。
温容向来稳重,可这封信却字迹草草,几处笔画全都连笔,不像平日的风格,更令楚连翘不安的是信末的那一句话。
——“比试提前至六月初一,早些回来,路上小心谨慎些。”
陈川与温容同辈,楚明卿临终,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温容。
温颜作为师兄,一直扶持着温容,而陈川似乎接受了这个结果,接手毒脉后便渐渐远离了众人视线。
“他要药王谷。”温颜给自己斟了杯茶,又给她斟了一杯,“他想借谷内试将掌门比试提前。”
楚连翘拈起碗盖,轻轻抿了一口花茶,然后又皱了皱眉,掏出帕子将茶水吐了上去,把茶放了回去。
“怎么了?”温颜看她的动作有些反常,“今日的茶不行?”
“对我来说有些甜,太腻味了,没事,口味变了而已。”楚连翘道,接上了话题,不禁冷笑,“掌门比试不还有几年?他这么急作甚,还是想要说得冠冕堂皇些?”
云谷每三十年便有一场掌门比试,真要算起来的话,离下一次比试还有五年。
比试的地点在药王谷,内容则是去谷内拿到一味药材,然后比谁更快地走出药王谷。比试结果关系到云谷掌门是哪一派的人,还有药王谷的归属。
最年轻的掌门是楚连翘的娘,楚明卿。
她天赋异禀,通过比试成为掌门时不过是个十岁女童。
“灵医一直共享药王谷,恐怕陈川就因为这个才坐不住了。”温颜抿了一口茶,无奈笑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呼出一口气:“师姑那边呢?”
楚连翘的师姑,苏湄,也是温容温颜的师姐,是医脉的掌权人。
“我估计以她那个性子已经把陈川骂了九遍十遍的。”温颜摇头,“到时你进谷,我们同她碰个面,你也好和医脉选出来的人有个照应。”
楚连翘点头,见没了新的话题,并不多语:“好。”
好像一离开谢博衍之后,她性子中的那些寡淡冷清就又暴露了出来。她本就喜静不主动,又缺安全感,总是患得患失,如今没了话题,也不多开口。
马车行了三日,终于到了云谷。
楚连翘一步一步登上石阶,思琴则在她身后帮她打着伞,小声问道:“少夫人,真不用知会一声少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