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拢霸月(119)

作者:蟠桃生铁饼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晏兮粲然一笑,“得了得了,散了散了。”

然后就散了。

城东的方向,新开一家酒楼,小小的,简洁大方的装饰,挂个明快的牌匾—《萼花阁》。

听县城里的人说,老板是一个外号“老三”的跛腿厨子,跟随盛京城的大厨学的手艺,善做香椿猪手羹和乌鱼蛋煎,一道“三不沾”能吃的人眉开眼笑。

后来又不知道是哪个口淡的人嚼舌根,说他的老婆是萼花阁里少有的点心师傅,无论是西域的樱桃荜萝,还是扬州那边的水晶巨圣奴,信手拈来,咬下去的脆响据说能惊动十里人。

伙计刚领了一拨人进去,嘴里招呼:“各位爷,有什么吩咐尽管招呼我小喜路,一准儿给您办好咯。”

晏兮抬脚进去,伙计赶紧迎上来,抻着毛巾给晏兮掸灰,嘴里殷勤,“掌柜的,您可回来了,咱这人来人往,这不,又来一拨。

您不紧着坐镇,就刚才个,有几家同行瞧不忿我们人齐气旺,赶着闹事吃白食。哦~没事,杜令君一阵辩理,给打发了,哼,我们萼花楼虽说不是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但清河县父老乡亲提起,谁不夸一句东西细致,价格公道,单凭这一份好处,臊也能叫那些闹事的狗帐子臊死,当家的,你说是不是......”

伙计是个贫嘴,话又长又多,紧着一阵解释,晏兮受不了,直接打断:“阿梨呢?”

“杜令君在楼上,杜令君今早起就......”伙计喋喋不休。

“干活去。”晏兮甩下一句,一溜烟窜上了楼。

伙计一甩毛巾,摇头换脑地走开去给客人倒茶,心里头琢磨着,掌柜的怎么回事,杜令君在楼上又不会跑,每次都这么急慌慌的。

楼上的摆设极是闲静悠长。

“令君。”晏兮推门进去,“我回来了。”

案上设着古琴,香炉里燃着一注线香,透过竹帘,隐绰朦胧,杜梨立在窗前,抬起的手指上,停留着一只婉转清啼的百灵鸟。

晏兮大喇喇地开门,鸟儿受了惊,扑着翅膀飞走。

“你回来了,今日何以去这样久?”

“嗐,没什么,给令君带了个小玩意儿。”晏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出了一个扁扁的东西,他在案上一扫眼,找到杜梨经常用的那个浑圆的茶壶,然后把浑圆的茶壶放在这个扁扁的东西上面。

“是什么?”

“壶垫。”

杜梨偏了偏头。

晏兮挠挠后脑勺说:“令君的茶席不是少了一个壶垫吗?我烤干了丝瓜,用丝瓜络压了一个壶垫,令君来摸摸,配不配?用着是不是很合适?”

杜梨走进了一些,摸了摸茶壶,又摸了摸壶垫。

这个壶垫水分已去,变成了一个唯余筋络的天然编织物,现在浑圆的茶壶放在扁扁的茶垫上,就像是一个小沙弥端做蒲团之上沉思,甚是有趣。

杜梨笑了,说喜欢。

晏兮也乐了。

“令君啊,我们就这样不管庙里的事了吗?会不会不太好?”晏兮说。

“唔,”杜梨想了想说:“妖患拔除,海晏河清,日常引魂等差事,胡麻与瑞八可以胜任,我也不必事事都存放在心上,过于辜负与你相伴相处的时光。”

“令君,不拯救苍生了吗?”晏兮歪头问。

杜梨回答:“若苍生涂炭,秩序混沌,我辈自当挺身而出,除魔卫道。然四海归心,你我客居山水,隐遁市井也无不可。夫天地继往开来,有志者又何止我一个,拯救苍生谁都可以做,但是,我的三郎,却只有一个。”

晏兮眼眶都软了,心里一下子甜地不行,他扑过去,挂在杜梨身上。

杜梨没有准备好,被他扑了一个踉跄,后退一步,跌在了矮榻上,晏兮顺势紧随其上,撑着手臂压杜梨在身下。

“既然令君与我隐居市井,从前,谁都知道大名鼎鼎的露陌仙君名唤杜梨,而臭名昭著的凶王叫晏三白,如今我看,我俩这姓不太好,得改改,省得惹麻烦。”

“改什么呢?”杜梨惦记着他重伤初愈,推打着他的腰,要他下去。

晏兮稳如磐石,无耻道:“俗话说,出嫁从夫,不如令君就和我姓好了。”

杜梨愣了愣,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也不客气:“你怎么不说,不违君令,冠以我姓。”

“妙极,妙极,”晏兮满口赞叹:“那就说好了,从此我跟令君姓了罢。”

晏兮搂着杜梨打了一个滚,自己躺在矮榻上。

“你呀……”杜梨怕压坏了他,撑着手起身。

“阿梨你别走,” 晏兮赶紧箍着杜梨的腰,按着他的头在颈侧:“阿梨难得投怀送抱,你不知道,这么压着我,我舒服地紧。”

杜梨心内一动:“楼下食客满座。”

晏兮嗤嗤笑道:“怕什么我没说,谁敢上楼来。”

杜梨端肃了容色:“白日不可宣淫。”

晏兮看着令君这个义正言辞的样子,简直要笑出来,他抓着杜梨的衣襟,笑到他怀里去。

晏兮拈过杜梨一缕发丝,衔在唇间,不依不饶,含糊不清地撒娇,“令君,你就从了我吧。”

杜梨僵硬着身子不肯。

“哎呀,腿疼。”晏兮忽然叫了起来。

“怎么了,哪里疼?”杜梨慌了,赶忙起身。

“这里疼,”晏兮指指大腿,无不委屈地说:“疼死了,令君给揉揉。”

他甚少叫疼,这可怜巴巴的语气,杜梨以为他真的腿疼,一下一下给他揉了起来。

“好些了吗”

“好一点了。”

“这儿还疼吗?”杜梨问。

“这儿好些了。”

“这儿呢?”

“这儿也不疼了。”晏兮说:“令君,我这里还有一些疼。”

“哪里?”杜梨关切地问。

“这里,上面一点。”晏兮把杜梨的手拿起来,放到他喊疼的地方。

杜梨感觉手碰到了一团鼓涨坚硬......

“你......”杜梨涨红了脸。

晏兮按着他的手不放,嘴里持续引诱,只是要令君揉揉。

......

幛缦垂下,结果到底还是让晏兮得逞了。

两人一直折腾到晚饭时间,索性饭也不吃了。

事后,晏兮找楼下要了一大桶热水,调了温度,把杜梨抱到浴桶里去。

杜梨累极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年纪轻轻这样一个人,怎么就如此沉迷床第之间。

......

****

又是一年梅雨季,田野里,阡陌上,穿着芒草茎编织的蓑衣,头戴斗笠的旅人踽踽独行。

笠檐上的水珠一滴一滴往下滴,一玄一素两个身影走过来。

“令君,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令君去哪儿我去哪儿?”

“韵州可好?听说哪儿的鲈鱼最是鲜美。长沛县也好,那儿的樱花雪景甚是美妙。”

“唔......好是好,只是令君,我们不要清河了吗?”

“我们已经在那里待太久了......为安全计......”

“那从今以后,令君岂不是没有家乡了?”

“试问岭南应不好,此心安处是吾乡,你,就是我的家乡。”

空气里满是新鲜的水汽,一玄一素,两个身影渐渐走开去,正如他们来的时候那样......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打下最后一个字,完结了!

故事偏于群像。

写的时候很开心,写到感动的时候也会嚎啕大哭,写到讨厌的人时就会发狠磨刀,我写死你!写到他俩不争气,也恨不得键盘砸烂。

发的时候很心塞,申签被杀,点击寥寥。再一看大神的文,就陷入了,我怎么这么菜,我写的是什么鬼的自我绝望中。

毕竟,晏兮那股劲儿,不同于正大光明,三观正常的人喜欢小黑心是需要勇气的。之前有申签的执念,完结了,我释然了,不签约难道就不能写故事了吗?就没人看了吗?

刨除一些,写得实在不忍卒读的,我自诩文还没烂到那种地步,否则就不会有铁子在追。有人追咱就不能坑,坑了人品太差,咬咬牙,接着写。

故事里面的大部分人物,为了理想还是爱情,都带上了偏执的特性,我觉得偏执令一面是纯粹。

杜梨与南钟意为了苍生的心是纯粹的;晏莫沧一心一意炼器是纯粹的;檀景一直一来都是走在证道的路上,即便周身无人,磕得头破血流,也是纯粹;本剧最坏的角色,晏兮,男主,尤其可恶,但是他为了杜梨,豁出去一切的决心,尤其纯粹。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