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行啦，你也别在这儿跟我墨迹了。”方中元伸手拍了拍杭明武的头，跟哄小孩似的，“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也别再想忽悠我。这是原则问题，绝不能改。你要是有你的方法进去，我不反对，你若不能，求到我这里也是无用之功。我希望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也不要再提。我不愿这成为你我之间的隔阂。你有你的原因，我有我的难处，抛开这些，咱俩还是好朋友。”
杭明武抓住少年在他头上作乱的手，握住细细摩挲。他最不愿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们因为各自的立场和责任对峙着，谁也不愿让步，谁也不能妥协，僵持之下，还不能让胸中悸动的情感影响自己的思绪。他突然有些焦虑，自从相恋以后就隐藏在心底的那丝不安终于爆发出来，变成汹涌的情感充斥在他的心间。他在害怕，害怕在谜底揭开后发现自己的爱人站在他的对立面。责任，国家，和爱情之间，他无法抉择。
他站起身来将少年摁在怀里，让少年的脸颊紧贴在他的胸膛上，企图用这种方式平复下胸中蓬勃的情感。他们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只能通过呼吸和心跳探求对方的思绪。似乎感觉到面前高大男人的不安与恐惧，方中元犹豫片刻，伸手轻轻环住这个男人。他理解这个人的顾虑，但有些事情只有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能讲得清楚明白。索性这个时机快到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安抚住杭明武的情绪，让他静静等待，或是努力发掘。
长久的沉默让他们都冷静下来，他们不再针锋相对，处处紧逼。终于，他们变得心平气和。
“我可以相信你吗？”杭明武这样问。
“我从不说谎。”
“我当真会有听到你坦白的那一天吗？”
“当然会有。”少年轻笑，喷出的热气撒在他的胸膛上，让他觉得心口发热，“而且不会让你等太久。”
“你……会站在我的……对立面吗？”思索再三，他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会。”方中元说的斩钉截铁，他抬起头，双眼满是真诚，“我永远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你相信我吗？”少年歪头看着他，声音轻到几不可查。
“我相信。”杭明武笑了。当他把最担心的问题开诚布公的讲出来的那一刻，他觉得一阵轻松。是非之题已结，剩下的就只有层层揭秘，抽丝剥茧，探求真相了。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去祖祠吧。”杭明武揉了揉怀里的小脑袋，笑眯眯的说，“放心，我肯定不进去。”
“好。”少年说着，笑容暖如三月春花。
杭明武将少年送到祖祠外。他目送少年走进那个神秘的地方，隐约间还看到了住在里面的那几位精神抖擞的老人家。祖祠的大门关上了，隔绝了想要了解它的人的视线。杭明武也不在意，笑着和几位早早过来候着的村民打声招呼，而后慢悠悠的溜达着往回走。
没有了立场是非问题，这不过就是一道推理解答题。
不着急，杭明武想到，咱们，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要说：玩苍爹玩得太嗨。。。电脑都关了才想起来。。。
状态神马的飞走了。。。一天写不了两千字。。。我有点方。。。
来看文的小伙伴 (づ￣ 3￣)づ么么哒！
第12章 山贼（上）
当山上的皑皑白雪融化成汩汩冰泉流入青山村的农田时，春天，悄悄降临了。
沉闷了整个冬日的山村霎时间活跃起来。男人们扛着锄头下地播种，女人们挎着篮子在山脚下挖野菜。山上的动物也在蠢蠢欲动。总之，好一派欣欣向荣的春日景象。
有了杭明武的帮忙，方中元的日子可算是好过许多。如果说秋收和囤冬只是小打小闹，这春种可是货真价实的大事情。往年春天少年都要忙的脚打后脑勺，今年可算是能缓口气了。
“累了没，要不去歇会儿吃点东西。”杭明武放下锄头擦把汗，冲着不远处的方中元喊道。有了去年一番调教打底，杭明武学起种田来不可谓是不轻松。他身体好力气大，掌握诀窍之后速度可以直逼村里的老手，连方中元都要忘尘却步。也正是因为这人逆天一般的干活效率，方中元今年可以好好的偷偷懒了。
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开了春之后更是见风长，个头蹭蹭的往上窜。不过，这孩子光长个子不长肉，本来就瘦小的一个人，现在更是跟个竹竿似的，看着很让人心疼。村里的大人们这些日子也是变着法的给他送吃的，希望能把他养的胖一点。
“赶紧给我去歇着啊！臭小子！这些事情交给大人就好了，别在这儿逞强了！”少年不理睬他的关心的后果就是被可恶的大人夺走了务农的权利。杭明武夺过少年手里的锄头，一弯腰直接把人扛在肩上，不理会他的挣扎。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田埂上，把人往地上一扔，趁着少年没缓过神来的功夫，抄起旁边放着的点心就往他嘴里塞，成功堵住了方中元即将出口的抗议之言。
“小孩子就是要好好听话，知道吗！这种体力活是大人的事情，你还是乖乖的歇着吧，臭小子。你要是再被饿晕一次，估计村里的大爷们真的要撕了我呢。”
“混蛋。”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点心，方中元鼓着腮帮子冲着杭明武的背影恶狠狠的说道，“噎死了。”
虽然这人说话总是那么欠，但他的关心方中元还是接收到了。因为长身体，他最近的食量大了很多，还特别容易饿，平时的饭量现在不过能塞个牙缝，在田里忙活一小会儿就会饿得不行。前几天春种正忙，他也没注意，饿了就忍着，想着忙完了一起吃，结果终于把自己给饿晕了。当时可是把杭大爷吓得不轻快。自此之后，方中元就成了重点保护对象，人人宠着护着，生怕把这孩子给累着了。
“中元。”方中元听到有人叫他，抬头一看，发现是独居在村西头的夏婶。
“婶娘。”少年乖乖叫人，不敢造次。这个婶婶一向严肃，他是不太敢惹的。
“身体好点了没？”夏婶做到他身边，怜爱的摸摸他的头，“你这孩子也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婶娘我知道错了。”方中元撒娇似的说道。
“知错就好。”夏婶浅笑，伸手将少年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拨到脑后。她与青梅竹马的恋人少年分离，至今未婚，一直把方中元当成亲子看待。“再吃点东西吧。”
方中元应了一声，乖乖拿起身旁食盒里的点心啃食起来。
“那人对你倒是不错。”夏婶看着不远处正在忙碌的杭明武，悠悠的说，“虽然前段时间没有照顾好你，但这几天做的还不错。是个挺靠谱的人。”
“婶娘。”方中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轻轻唤了一声。
“你不用担心，”仿佛知道少年的心思，夏婶笑着安抚道，“只要你喜欢就好，婶娘不会多说什么的。你们都是好孩子，看到你们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婶儿。”方中元愣了愣，一头扎进夏婶的怀里，揽着她的腰不松开。这个婶娘虽然严肃，有时对他很严厉，但更多的时候，她就像母亲一样在照顾他们兄妹。自从和杭明武心意相通后，他最在意最担心的也是这位婶娘的看法，如今听到她这么说，少年真的很开心。
“一转眼这么多年啦。”夏婶笑着，轻拍着怀里的少年。方中元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会赖在她怀里吵吵嚷嚷的小团子了，她也老了，到了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就好的年纪了。“你们都长大了。”
“这位是……夏婶？”地里的活计其实没剩多少，杭明武三下五除二就收了尾。他扛着锄头准备叫着少年回家，可远远就看见方中元腻在一人怀里。他快步走过去，这才发现那人是前几日来看过少年的一位婶娘。
“你好。”夏姨客客气气的打声招呼，倒是让杭明武有些受宠若惊，“这些日子麻烦你照顾中元了。这孩子身体底子不好，这几年虽说健壮了不少，但还是比不上一般人。他对自己的身体总是不在意，还任性不听劝。你平常多看着他点，别让他累着，也别太迁就他。”
“是，是。我知道了。”杭明武点头应是。面对少年尊敬的长辈，他是不敢造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