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背心突然冲了上来,手里的熟食打在吴魁的身上,他身上瞬间充满了卤料的味道。
“你这小崽子,怎么了?好好的干什么,家里本来就没几件好东西了,还糟蹋!”
另一个将手里的啤酒放在墙角,“怎么啦?怎么发脾气了?快点,你源哥买了你爱吃的酱鸭腿,洗手吃饭。”
☆、人食
吴魁突然沉默了,默默的走到沙发边,将那一扎啤酒扯开,随便抽出一瓶,大口大口的灌入,有些从嘴角溢出的酒液落在领口里。
一小瓶的啤酒很快就没了。
他狠狠的将易拉罐扔在地上,然后一脚踩了上去,瓶子瞬间扁了,一双手把易拉罐捡了起来,扔在了厨房后面的旮旯窝里面,里面已经积了大概六七个易拉罐和塑料瓶了。
源哥狠狠的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后,将熟食扔在桌上,走进厨房,弯下腰,从只有小腿高的小型冰箱中取出一个好几层红袋子包裹起来的塑料袋后,一双毛茸茸的大手把帘子放了下来。
冯涛一把搭在吴魁的身上,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好啦好啦,发生什么事,跟哥讲一下,哥,保准把你解决掉。小孩子生气容易长不高,你源哥昨天特意给你打了一个猪蹄,给你补补。”
他没有说法,听着厨房里面响起来的剁骨头声,思绪消失在冯哥的唠叨和高压锅的气鸣声中。他一直从看着一团雾气席卷开布帘子,又重重的落在桌子上,熟悉的味道带着纯朴一遍遍抚摸着自己的毛孔,自己整个人都舒缓下来。
耳边熟悉的声音让他渐渐将戒备什么都放下来,手也不自觉的拿起筷子夹起不锈钢盆里的肉,泛着微微焦糖色的外皮,层理分明的肉在筷尖颤巍巍的抖动着。
在一阵梦幻的催促声中,他缓慢的送进嘴里,一股肥腻的油味和鲜甜瞬间化在舌尖,一股震撼从心灵中倾泻而出,他好像醉了,又吃下许多肉。
灯泡里的线亮了,在黑暗中一个“M”明晃晃的溜到他的眼眸里,他的脸扭曲了,五官被映照着忽明忽暗,像洪水一样流淌到四处。
M型的亮光忽闪忽闪的,直至所有人都倒在地上,脸上红扑扑的,每个毛孔都泛着酒气,源哥还打起了绵长的呼噜声,真的是余音绕梁,连绵不绝。
冯涛压在吴魁身上,嘴里还呢喃着,“喝,喝,喝。”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但是又那么特殊。
他把压在自己身上的冯涛推开,自己摸了一把脸后,踉跄着起身往厨房冲去,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哗哗的响着。
他把自己的头塞在下面,张大着眼,任由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双眼被刺激的通红,像是斗牛场的被打了兴奋剂的公牛。
他像幽灵一样飘到了菜板上,把上面的菜刀拿了起来,上面还有一些猪骨头剁下来的碎磨,上面油腻腻的,反着微弱的光。
冯涛好像是入魔了一般,双手举着菜刀在那里挥舞着。
这时一半身子压在沙发上的源哥揉揉眼睛,站了起来,一开口酒气瞬间弥漫出来,“涛涛,你饿了吗?正在厨房里,哥,要不给你捎点吃的?”
“不用!”,冯涛立马向他冲了过去,手里的菜刀高高的举起。
只听见菜刀嵌入骨头和肉里的声音还有从深渊里说出来的话。
“你们天天阴魂不散啊!既然我能把你们杀第一次,就能杀第二次。”
“呵,还缠着我,呸,老子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肉好吃吗?你们先想当初吃的到底是谁的肉!”
这时桌子上不知道何时端上的一盘猪头,已经变成了一个人头,啃得乱七八糟的脸上,还残存着一只完好的眼珠。
……
“积分!”,宁缺向白老头伸出手。
百老头一边嘴里碎碎念叨着,“就给我看这东西,还不如我去看戏呢,那些男男女女可有意思了。”一边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转给你了。”
宁缺看了看余额,笑了,“大爷,你还想看点什么?只要钱到位,分分钟什么都帮你搞定。”
“诶,不用了,你把我把那两个人送到精神病院里,就好了,其他的你不用操心了。”
宁缺回到梦境里的时候,两个小怪物顶着两个大男人的脸,向她冲了过来,抱住她的腿,哭唧唧的。
“啊呀,你们干什么呀?别人看你,你就受着呀!”,宁缺捡起地上的断胳膊断腿又给它们安了回去,“我跟你说,遇到这种人,你们就直接给我打回去。别人坑你,你们就只会流点血,把他们别人吓走是吧!”
宁缺对着它们又是好一阵教训后,从冰箱里把黑头的剩下部分拿了出来,顺便把桌子上的那颗头也带上,最后扛起已经昏死过去的吴魁消失在了房间里,只留下在空中四处飞舞的锅瓦瓢盆以及还呆呆愣愣的两只无脸怪。
咚的一声,黑头猛地醒了过来,感觉身上冒着一股股的寒气,自己的关节处一阵阵的疼,但是右腿却火辣辣的疼好像还能闻到,一股葱姜蒜末的味道。
另一房间里,吴魁一脚把自己眼前的桌子踹在地上,发出巨大的轰响。
黑头听到声音后猛地冲了过去,一手搭在房门上,气喘吁吁地问,“魁哥,你!”
只见吴魁红着眼,手时上时下,嘴里不知道说这些什么,“我,我,我。我干什么!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
这时他好像才注意到前面的黑头,他非常激动,“黑头,走,我们赶紧打包一下东西就离开。”
话还没说完,他又自我否定了,“不行,来不及了,就带上钱,我们什么都别拿了。”
吴魁对自己的直觉非常自信,毕竟他能走到这个位置,多亏了他的直觉。有次他莫名的心慌、脑子一阵阵的疼,他就立马跟带他的那个大哥说另外换个IP网址,放下手下这个单,转给其他组。
那天非常危险,第二天就看到新闻,说一个诈骗的小窝点被捣获了,只见那群警察喜气洋洋,张灯结彩,拉着横幅。就因为这特殊的功能,吴魁才能躲过法律的制裁。
突然门敲响了,他们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敢轻举乱动,任由门敲了好一会儿后,直到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
吴魁当着黑头的面,从自己的衣柜后面抽出一沓的钞票,拿出自己的背包往里面拼命的塞钱,“黑头,你注意点门,顺便把你的包也拿过来,把剩下的钱你把装走。”
黑头瞄了瞄钱,又看了看已经不在晃动的门,紧张的咽了一口水,“好!”
“带我一个可以吗?”,突然一个他们不认识的女人出现在他们的窗户外,笑着跟他们打个招呼。
吴魁心想,这里可是6层楼,她到底是怎么上来的?
宁缺坐在上面,跟他们隔着一扇玻璃开始拖延战,“这些毛爷爷长的可真鲜艳,红通通的好令人喜欢,给我一些好不好。”
这时旁边一个小鬼瑟瑟发抖地扒着宁缺的腰,跟她汇报着,其他人看不见,就会看见一个女人,在和自己周围的空气在讲话。
“吴魁,你还记得你把一个孕妇的钱给骗走了吗?后来她呀,哭呀哭,哭呀哭,那个在她肚子里的小天使啊,就给水冲走了。你还记得吗?”
今天天气还挺好的,外面艳阳高照,但是树上的叶子不太多了,枝桠上还有几只小麻雀在上面蹦蹦哒哒,势必要把最后几片叶子弄下来。
吴魁的脑袋越来越疼,好像有一根针在里面扎,他动作越来越快,一片片鲜红的纸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显得非常奢靡。
宁缺还在外面充分发挥了她的话唠,“对啊,你睡觉的时候会不会害怕,骗了这么多人,他们都在你梦里哭诉来找你的话,你会不会吓醒啊!”
吴魁这余音绕梁,三尺不散的话,火了,“你这个小娘皮儿,哔哔哔,就你长嘴了是吧?”啪的一声掀开了窗户,想要推她下去。
他看见一片红衣往下坠后,脑袋里钻心的疼缓解了一些后,准备就走了,却发现外面的门破开了,一群警察举着枪进来了。
宁缺时不时用红红拉扯一下,看见停在街边的警车,终于放下心来,一偏头却发现一个老奶奶举着喷壶呆滞在那里,另一只手在揉眼睛。
宁缺轻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后,迅速的消失在这道街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