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
小小的男童扑到了圣人的膝盖边,抱着他的腿,咧着嘴笑着望他,露出白白的乳牙。
圣人略俯下身,吃力地将男童抱了起来。
他早些年受过伤,身体亦是不佳,抱起个几岁的男童就已经很是吃力了。
陆贵妃眼见他如此疼爱三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就开始拭起泪来。
“我来求陛下,还不是为了我那个不争气的母家。”
她哭得伤心,眼泪流个不停,看得圣人怀抱里的孩童也跟着哭了起来,呜呜咽咽的,好不可怜。
圣人被这一大一小吵得头疼,难免沉下了脸,“你说事便是,我何时为难过你。”
陆贵妃见好就收,拭着泪道,“还不是我那位兄长,见天的闹着要分家,我阿耶都被气病了。”
她试探着提出来自己的要求,“您看,能否让我那不孝兄长自请出族,免得教阿耶再烦心。”
圣人瞥了她一眼,心内好笑。
怕是自己才罚了谢瑜之事传了出去,他这位贵妃就迫不及待地想与陆远一家划清干系。
他捏了捏怀中孩童的小脸,倒也不如何想反对。
一来是为了三郎铺路,他一直有心想换掉太子让三郎上位。若是母强子弱,又如何能再有一个强大的外家,切割掉陆远一家也是个好事。
这二来么,也是算赏谢瑜些恩典,他不是一直想娶陆家那小娘子,又担忧与贵妃扯上干系。
此次委屈了他,给他些甜头也未为不可。
“我会叫人赏赐给陆家一本新的谱牒,你大可不必再为此事烦恼。”
得偿所愿的陆贵妃心下畅意,匆忙谢恩后,便倚在圣人身边撒娇卖痴,视线时不时就落在男童身上,更是心满意足。
她的儿子,注定是要登上皇位,成为下一任天子的,怎能教那些杂碎拖累了。
宫城内发生之事,很快就传了出来,陆菀一回府,就看见下人们脸色都有些异样。
“发生了何事?”她询问着留守的阿云。
“听闻是宫中来使,送来了一本新的谱牒。”阿云垂着头回禀。
谱牒?那不是世家里记载族内人生平的族谱么,圣人亲自赐下新的谱牒,是在明示让他们分家?
陆菀略一寻思,就难免露出些讥讽的笑。
前些时日还说什么除非他死了才能分家,这不,谢瑜刚受了罚,阿兄出事的可能性才一出来,就连忙去求了圣人,要与他们一家划清界限。
这谱牒应当也是宫里的陆贵妃去求的吧,倒是让他们一家有了脱离陆府的机会。
“娘子?”阿妙见她脸上神色变来变去,就担忧地唤了声。
“无事,我先去探望阿娘。”
陆菀眉宇间笼罩了一抹愁绪,她有些担忧,不知自己一会要说的谎言,能否瞒过阿娘。
“你是说,询安被廷杖,是因着他为你阿兄寻些方便,惹了圣人生气?”
周夫人脸上露出些疲惫神情,精神却还不错,指挥着陆远和陆菱忙东忙西,准备一家子的搬迁。
陆菀连忙点头,她貌似不解地问道,“谢郎君还说了,好似圣人生气是因着他与我们家走的太近,因为小皇子什么的,具体的,我也没有听懂。”
一听这话,陆远有些意动,“若是如此,这次分家倒还真是个好事。”
“与那一家人走的太近,若是有个一二,只怕也难得善终。”
陆远也并不是对政事一无所知,他之所以满意谢瑜,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他只忠于圣人,将来想必不会掺和进储位之争,也不至于让阿菀左右为难。
“若是如此,也不知你阿兄会不会招了圣人眼。”
“对了,你方才去了谢府,询安现下如何了?”
周夫人见陆远也认同,就信了几分,只是放不下心。
“他就是吃了些皮肉之苦,需得好好养养。”陆菀有些心虚地搪塞着,“他还说阿兄应当是无事,教我们放心。”
打起十二分精神,设法搪塞过了阿耶和阿娘,陆菀直到回了自己的停音阁才舒了口气,她把脸都埋进小白软软的肚子里,觉得很有些头疼。
怎么就跟原剧情不太一样了呢,原剧情里,这个科举舞弊案,是压根就不存在的。
还是说,因为她的死而复生无意间改变了什么,谢瑜又牵扯进了此事,才会不一样。
走一步算一步吧,她强行安慰着自己,阿兄会出来的,谢瑜的好感度都75了,接下来只会越来越顺利的。
大约是最近实在太过困倦了,陆菀想着想着,就坠入了一团云雾之中。
她走进了不知哪个府邸的宅院,布置得精巧雅致,却与如今流行的风气大相迳庭,宽敞的庭中还有架秋千。
自己刚想过去坐坐,就看见秋千边忽然出现了两人,脸上像是蒙了一层层雾气,都看不清容颜。
那两人一看便是恩爱夫妻。
气质清雅的郎君推着坐在秋千上的妻子,即使陆菀看不清他的面容,也觉得他此时眼中也应该是满含爱意。
秋千上的女郎就更是欢欣了,银铃一般的笑声洒满庭院,她娇气地嗔道,“郎君你快些快些!”
“我怕摔到了你,”郎君被催了也不生气,只手上用了力,笑着交待道,“你可抓紧了。”
秋千越荡越高,两个人看上去也越来越开心。
终于,女郎玩够了,下了秋千扑到了郎君怀里,不讲理地抱怨着,“你推得太高,我腿都软了,我要你抱我回去。”
那郎君端得是好脾气,俯身就把她抱了起来,压低了声笑着道,“你可真是娇气。”
口中虽是说着这话,可任谁都能听出他话中的宠溺,浓得化不开一般。
这时,有阵阵清风吹来,吹散了遮挡那两人脸上的迷雾,让陆菀看得分明。
只是她在梦中才想摸摸自己的脸,就醒来了。
真是魔怔了,醒来的陆菀用力敲了敲额头,她梦见的那两人,那长相,分明就是她与谢瑜。
难不成是自己才答应了定亲,就不由自主想的多了,才会梦见这些奇奇怪怪的。
她捧着脸,揉了揉,又清醒了几分。
自己便是内疚,定亲也只是定亲而已,谢瑜要是想成亲,还是下辈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茶·玩火·瑜:终于如愿以偿了。
陆菀:你想多了……
本书又名《男主每天都在努力立flag》、《男主每天都在作死》、《超高温火葬场预热中》……更多文名,欢迎小天使发散思维~
第39章 疑起
陆菀梦见了与她和谢瑜相似的两人, 在不知名庭院荡秋千,而在谢府书房内,也有人与她入了同一个梦。
夜半, 到底是重伤初愈又添新伤, 尽管谢瑜早已经昏睡过去,光洁的额间却还是沁着些细密的汗珠。
而入了梦的谢瑜却是站在廊下,冷着眼看那对爱人相拥着进了内室,他扶着额, 眸中阴郁之色变幻不定。
抱着陆菀的那人,分明长着自己的样貌,可到底不是自己。
那人是谁, 怎么能,又怎么敢抱着陆菀……
怎么敢,抱着他的所有物。
他想上前,可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只能听着室内传来的女子娇嗔和男子温和应答。
屋内的两人亲密无间,欢笑耳语不断传了出来。
谢瑜被迫聆听, 身形越来越僵直, 攥紧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几乎要捏碎了掌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平安符。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渐渐的, 他闭上了双眼, 不愿去看合着的门, 眼尾也开始发红,脸色却变得煞白冰寒。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再睁开眼时,就看见了陆菀。
她半躺在院中的美人榻上,捧着话本, 眉目间神情专注,似是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时,谢瑜发现自己已经能够行动自如,就上前紧紧地把那人揽在怀里。
双手粗暴地掐着她的腰身,不顾她的挣扎问询,就把她死死按在自己怀里,又俯下身,轻咬住她的侧颈。
用力地吮吻着,游弋着,直至吻住她粉润的唇瓣,堵住她所有的嘤咛与呼痛声。
身下的人儿柔弱无依,双手被他扣在了身后,玉颈被迫仰出惑人的弧度,小巧精致的下巴搭在了他的肩上。
在挣扎中露出洁白细腻的肌肤,却只能低泣着,任由他予取予夺。
青色和浅绯的衣袖交缠叠落,她身上清甜的香气缠绵且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