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了围在外面的下人,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拉着小翠询问缘由。大家一看是杜衡刹时焰火都熄,方才还闹哄哄的叫嚣,竟都安静了下来。
小翠也支支吾吾,面露难色,被围着的女人倒是长得温婉柔弱的大家闺秀模样,她躲在一个大婶的背后,这眼泪摸得杜衡莫名其妙。
这大婶因该是她的贴身乳母之类的,方才还被围着跟只老鹌鹑一样默不作声的大婶,见到了杜衡居然叉着腰面目狰狞,口无遮拦,指着他就开始破口大骂,活象一只东海母夜叉。
杜衡听不太懂方言,只觉得呱噪。小翠倒是听懂了,气的又要扑上去,被杜衡眼疾手快给拉了下来。
他安抚了小翠,又听着她啃着眼泪气呼呼的给自己翻译,大概就是说她家小姐与顾云容两情相悦,自己是插足小三之类的
就这般如泼妇骂街般的数落,饶是好脾气的杜衡都不免有些生气。加之周边下人夫人的窃窃私语,让杜衡大觉丢份。他紧皱眉头,后槽牙咬的死死的。
这该死的顾云容今天死哪去了,居然任着姘头上门,脸都丢到顾家来了。来的时候听到秦大嫂说他们有人在后院安抚老太太给瞒着呢,让他妥善处理,他还一阵疑惑,现下了然,原来说的是这件事。
可不得妥善处理,要是处理不好了,顾家脸面丢了,老太太要知道了,肯定得生气。也难怪他们关着大门处理这“家务事”。
第7章 反击
那大婶的叫骂很是大声,杜衡也没躲着,他还算客气走到她们跟前,说道
“听不懂,不要说方言。”
大婶一时语塞,便涨红着脸指着杜衡骂道“臭不要脸的小三!男妻!”
这句话杜衡听懂了,很清楚!原本脸色不悦,但态度还算得体,现下他瞳孔睁大,眉头紧皱,气息也稍显粗重,显然在发怒的边缘。
“小三?男妻?”他一字一句的咬字,恨不得把那几个字嚼碎了吞进肚子里,这三年来他最讨厌听到的话,居然让这老太婆给说出来“那你倒是让我看看你那位高贵的小姐究竟有什么身份这般诽议我?”
“我家小姐与你家顾三少早就私定了终身”大婶挡在女子的跟前说道,那个女子倒也二话不说,一个劲儿的在哭
“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证据呢?婚礼呢?名分呢?拿来啊!”好一朵摇曳风中的奇葩绿茶,带着只会乱吠的狗尾巴草,杜衡毫不客气的质问。
“你!”大婶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杜衡可不是好人,他可没打算就这么完了。他继续咄咄逼问
“没有吗?那三少呢?你来要说法,他怎么不在?难道同你情深义重的三少不心疼你?也不怕你们两个人来了,给顾家撕了?!”
“你们想仗势欺人吗?”大婶气势上明显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有些虚张声势的叫嚷
“就是仗势欺你怎么了?!”杜衡一句话给下人们看的是一阵解气,尤其是小翠,眼里的崇拜都快溢出来了,一直在背地里给她家少爷竖拇指。
“我是顾家三煤六礼,八抬大轿,苦口哀求给娶回来名正言顺的“顾夫人”,你一个三少爷花钱买个小院养着的小雀儿,是谁给你的脸上门来找我的不快?三少爷吗?”这回杜衡直接一把手推开了碍路的大婶,径直来到了那个女人的跟前。
他与她对视,眼底是那握满底牌的胜券在握,是那背靠后上的绝对与强势,那个女人也盯着他,眼睛哭得通红,颤抖着咬着嘴唇不吭一声,一副受极了委屈的模样。这换作是谁看到,都觉得是杜衡在仗势欺人。
大婶护主心切,扑上前去想要推开杜衡,却被小翠和芸娘死死的按住,只见她破皮无赖一般的跌坐在地上张嘴哀嚎“杀人啦,杀人啦,顾家家大业大要杀人灭口啦。”
杜衡冷笑,示意他们放了那个大婶,又差人请示了家里管账的秦大嫂,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一个盒子。
他把盒子甩到了主仆二人的跟前,颇有些不屑的说道“三少养你给过你多少钱?这里给你多一倍,拿着钱马上滚,再让我看到你们,就剁碎了喂狗!”
大婶拿起盒子还想嘲讽,那点钱比不上三少的九牛一毛,却在打开盒子之后噤了声。接着不顾那个女人涨红了脸的推拒,嘀嘀咕咕交头接耳的说了些什么之后,就拉着她灰溜溜的走了。
之后杜衡编遣散了围观的一众人等,把自己人带回了青竹院。
小翠一股恶气得抒,心情那叫一个畅快,对他家少爷的仰慕更是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会儿她正殷勤的为他家少爷端茶倒水,捏腿揉肩呢。
可是她却忽视了,杜衡端着茶水的手竟一直抖个不停。
杜衡的心到现在还无法平复的跳的颤动,他手心里满是汗水,端着茶水的手还在抖着,险些撒了出来。他自觉情绪不太稳定,便搁下了茶杯,埋头沉思。
他是个小少爷,哪怕是寄人篱下,也是备受关爱照顾,哪里受过委屈?哪里会同今日一般,像泼妇似的与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争论。方才在大伙的跟前,他也是为了面儿,强撑着气势,回过神了才后知后觉,他也在害怕啊。
他怕的是那个像个女人一样,同别人争吵着抢夺一个男人,像是怨妇一般的自己,怎么就成了这个局面呢?
芸娘心细,发现了杜衡的失常,这个孩子是她带大的,脾气秉性最为良善,他是连受伤的鸟儿,都能带去医馆的少年啊,怎么就被逼着说出杀人啊,喂狗啊,这样的话来。
顾家这个大网啊,究竟要把这个孩子逼到什么地步呢?她握住了杜衡抖得不停的双手,把他揽入怀里,轻柔的拍着他的后背,像小时候一样。
杜衡在那时才觉得脚踏在了实地上,惴惴不安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窝在芸娘的怀里,心里酸胀得不行,眼睛涩得慌
“芸娘,我想回家。”
芸娘刹时眼睛发酸,不住的点头,拍着他的背安抚他“回家,我们回家。”
“可我……回不去啊……”
杜衡似是认命的闭上了眼睛,那徘徊在眼眶,倔强着不肯落下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狠狠的砸落了下来。
小翠也就倒了个茶的功夫,回过头来发现主子竟然红了眼,这哭得小翠都跟着难过了起来。
他家的少爷这是受了委屈了,可这委屈偏偏还说不得的自个儿往下咽。到底是寄人篱下,到底是独在异乡,到底是三少爷的……不喜欢……
啊~她现在是更讨厌自家的三少爷了。明明小时候跟只小狗一样还蛮可爱的,怎么越长大越混账呢?衡少爷哪不好啊,他非要招惹桃花债,闹得顾家一团糟,人还不知道死哪去了。
这下回见到了,非得是一场腥风血雨不可了。
第8章 一触即发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这件事最终还是传到了顾老太太的耳朵里,当天夜里她就差人把顾云容叫了过去狠狠的训了一遍,还让他明早去给杜衡赔礼道歉。
杜衡还在为昨儿的事不痛快着呢,顾云容这一大早就赶上了枪口,杜衡对着顾云容就是夹枪带棍的冷嘲热讽
“三少爷还知道这是您家啊?”
“说什么呢,这不是我家,还是你家不成?”顾云容本身就不是很情愿的过来道歉,现下道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先被杜衡摆了个冷脸,他自然是不乐意的。
杜衡面色愈怒,一拍桌子,站起来冲着顾云容骂道 “我请你要点脸成吗?昨儿是谁家的没关好门放出的野狗,跑到我的地界上乱吠?这敢情还是我的不是了?”
他恼火,他委屈,他满肚子的怨气都无处可发就算了,可是带来这些的人,还正是他名义上的丈夫顾云容! 他不奢望他能对他好,但他希望他能给予他最起码的尊重。
杜衡的心思又哪是顾云容能猜得到的,偏偏现在他还是一副毫不知错,趾高气昂的模样,连道个歉都透露着不耐烦。
“我这不是过来给你道歉了吗?你还要怎样?”
“你道歉了吗?”杜衡生气的把桌边的茶具砸了烂“你现在是道歉的样子吗?你是在明着道歉,暗着巴不得我活该丢脸。”
“你若是这么想的,就当是了······”
“啪!”
顾云容话还未说完,就被杜衡狠狠地甩了一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