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随口道,“撒尿。”总不能说是你一靠近我五米内,我就能收到好友上线提醒吧。
脚步声停至床前,茭白闻着那股烟味抢先说:“现在又没了。”
沈寄还是将他从被子里剥了出来。
茭白发现皮卡丘还穿着那件定制外套,这他妈的要穿多久啊。该不会只要他没对老家伙臣服,皮卡丘就一直自以为的卖萌(卖弄风|骚)吧?
太惨了。
沈寄强行带茭白去卫生间:“尿。”
茭白忍不住骂:“尿个屁啊尿,老子没有!”
卫生间里一片寂静。
沈寄一只手掐住茭白后颈,将他推到马桶前,另一只手往他的睡裤上伸。
“非要我尿是吧,行,尿给你看。”茭白自己动手,他一拉,一扶,吹了吹口哨,淅淅沥沥的水声响了起来。
“好了吗?”茭白笑。
沈寄居高临下,鄙夷道:“小豆芽。”
茭白的笑意瞬间消失。
这就是身为小受的悲哀。尤其是在《断翅》这部漫里。
1都特别威武雄壮,0……通用的形容词是秀气可爱。
可爱个妈妈。
茭白没再管老男人想吞了他的眼神,他蔫了吧唧地回到床上,不着四六地说了一句:“姜焉搬走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他又说,“我会无聊死。”
沈寄没给只字片语。
第二天茭白的房门口就装了监控,还是带说话的。
沈寄冷厉的声音从监控里传出来:“从今天开始,我安排一个助理陪你聊天,从早八点到晚八点。”
茭白:“……”
“再作,监控就会从门口换到你房里。”
茭白:“……”
我谢你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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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董事长的业务助理生活助理加起来快二十个,塞了两个大办公室,一个小办公室。小办公室是给专门为他负责情人大小事的陈一铭陈助理用的。
这次老董却没把情人相关的事分派给陈助理,而是在生活助理那边选了个人。
一个三十出头,做事一板一眼,冷冰冰不苟言笑,在集团被称作女版老董的大姐姐,她的新工作是每天向监控那头的人汇报老董的行程。
茭白抑郁了,谁他妈要知道这些啊。
等沈寄来尚名苑的时候,茭白提出抗议。
阿姨这回没抗住,把碗摔了。
那“啪”地一声响,击中了冻结的气流,蛛丝网大的裂痕在瞬息间扩散开来。
碎冰砸在阿姨头顶,她战战兢兢偷看稳坐在椅子上的小青年,心想,这是个大祸害。
没准是老天爷看不惯雇主在南城当皇帝,特地派这么个人来对付他。
阿姨乱想的时候,四周是很静的。
沈寄就在那份寂静中拢了拢自己的理智,他屈指敲点桌面,立体俊冷的轮廓一半隐于阴影里,一半披着暖白灯光。
光影下的那只眼半阖,眼底流出的冷光锁住和他面对面的小狗。
过了。
他给的纵容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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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沈寄没有再来尚名苑。
阿姨不想管茭白了,又被他的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心软,忍不住把那些前住户跟雇主相处的模式说给他听。
凡事要有个度。
你想做区别于其他小孩的那个,为此耍点小心思是可以的,但你要拿捏好分寸,不能让金主丢面子。
毕竟是那么个大人物,哪能让人踩自己的底线啊。
最忌讳的是,想把金钱关系变成情感关系。
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心里要有个数,千万不要鬼迷心窍,否则就会被赶出去。
茭白感谢阿姨的好心,但是,Who cares?
他的任务是攒活跃度,不是一步一步攻略老家伙的内心,给对方加持犬性,朝忠犬进化。最终HE。
从始至终,茭白的目标都很明确,老家伙不过是他任务的八分之一。他没那个时间慢慢陪对方大战三百回合,他忙得很。
三根肋骨引发的变故拖住了茭白的计划,来尚名苑更是导致他不得不改动应付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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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寄一直没现身,尚名苑很冷情。
阿姨已经做好伺候下一个小主子的心理准备了,没料到有一天来了个老师,说是给茭白补课的。
是个老头儿。
茭白当场拒绝:“我不需要补课。”
老头儿说他大言不惭。
茭白吃着阿姨给他切的绵软苹果块,声音模糊:“我真不需要。”
“您要是不信,那您考我。”他吃掉嘴里的苹果,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一个多小时后,老头儿看看本子上的几道题,他把公文包一收,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茭白继续拿叉子叉苹果块吃,他养好骨头回学校的时候就是高三下学期了,留给他的时间很少,不过高考是没问题的,学校他都选好了,西城那边的一大学,学医。
那是茭白没死前为自己选的专业。
他是个从一而终的人,譬如看漫只看狗血渣贱BE,梦想是当医生。
茭白见不着沈寄,就根据活跃度揣测他的心思。
活跃度没涨,也没有掉。
说明沈寄在跟自己做斗争,较上劲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恶心他。
茭白午睡的时候,阿姨悄悄在厨房打电话:“陈助理啊,白白少爷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
那头的陈一铭坐在堆积如山的资料后面,刻薄道:“他活动范围有限,肠胃蠕动慢,少吃点好,省得便秘。”
“不能那么说,吃还是要吃的。”阿姨说,“人都瘦了。”
陈一铭有些不耐烦,这阿姨是怎么回事,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啰嗦。
“瘦没了。”阿姨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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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铭挂了电话,挤出两三分钟时间琢磨瘦没了是怎么个没法,没琢磨出来,他决定不管了。
忙了一会,陈一铭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也不知道他这一趟是对是错。
陈一铭汇报完,只听见了自己吞烟唾沫的声音。
时间分秒过去,陈一铭慎重地掀了下眼皮,看见董事长在翻阅文件,整个无动于衷样。
陈一铭心想,他这趟来错了?
倏地,沉木办公桌那里响起冷声:“不要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往我这说,你要是闲得慌,就去东城那边出趟差。”
东城现在乱得很,岑老爷子病逝,小太子爷匆忙回国继承家产,岑家的内斗达到了高峰。
沈氏跟岑家有过合作,这时候出面等于表明立场,其他几个等着谋利的家族肯定会有所行动。陈一铭一个助理哪应付得来那种场面,董事长这是变相地挖苦他呢。
陈一铭有了答案,看来是真的错了。
尚名苑那位行事捉摸不透的程咬金要滚蛋了,而且还不会得到一毛的分手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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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铭开始在文娱圈物色新面孔,为董事长挑新的消遣对象。
人没挑出来,董事长把自己灌醉了。
还是在“缔夜”醉的。
经理按照陈一铭的吩咐,亲自细心选了两个美貌又阳光的小孩过来。
陈一铭在这时有点迟疑,他几个月前自作主张被赏了个烟灰缸,疤还在。
“你们在外面等着。”陈一铭敲门进房间,试探着说,“董事长,人过来了,都有伺候人的经验。”
董事长不喜欢送到他床上的人是片未开发的土地,他没那个耐心慢慢调教。陈一铭谨记这一点要素。这也是他最理解不了的地方,那茭白不就是个处吗?难道董事长要在行事前先让人走个场通通道?
深坐在皮椅里的人抬了下手。
陈一铭让两个男孩进来,他们是按照董事长爱好辛辣的口味挑的,眼里果然没有胆怯惶恐,只有好奇,敬仰,以及想攀上去的信心于热情。
那是对沈氏掌舵者的身价,权势,以及上等相貌的仰望追捧。
房里没声响,两个小孩摸不准那大人物是什么想法,他们转着眼珠打小算盘,都想展现自己的技艺。
沈寄看廉价货物一般看了一会,以往他不在意送来的人是什么心思,会叫耐磨就行,这次却很乏味,提不起劲,他吐出一口酒气:“回吧。”
回哪?
陈一铭还没把心里的问题问出来,就听已经站起来的董事长说了个地址:“尚名苑。”
三个字吐出来,十分清晰。
陈一铭脚下一晃,董事长是被那个改成菜名的青年传染了吗,怎么也一会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