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嗤笑一声,“白蒿啊白蒿,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这个时候你提出来这样的问题知道落在我的耳朵里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这么是多不了解我,不知道我要什么,也不清楚什么可以打动我。”
“你问了我,我就要给你答案吗?不的,你都理不清楚的事,我是不会帮你理清楚的,你想救你的兄长,利益和我起了冲突,我怎么可能如你所愿?好好地呆着吧,现在的你,无力改变任何的事,至少凭你绝无可能。”
这是对白蒿的轻视,确定地告诉白蒿,她是一个多么无能的人。
白蒿眼中泛起了泪,她心中难过不假,面对李初的轻视,最是扎在她的心。
是啊,但凡她有点用,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公主的话我记下了。”白蒿突然冒出此话,她会记住李初对她的轻视的,将来有一天,她会还给李初的。
李初不以为然,白蒿站起来走了出去,萧太后问,“群主啊群主,你怎么不用催眠术,像上次问杨苗一样弄清楚事情?”
出主意啊出主意,明明李初有这样的能力可以更快的做到此事,为什么李初不做,而是要大费周章,把事情搞得如此的复杂。
李初并不吝啬的回答,“现在只是要确定,诸事我们都心里有数了,不需要。”
仅仅是因为不必而已,所以她可以用足够的耐性去做成此事,只为了最后看清楚那些算计的真假。
孝庄太后:“不必要太早的知道太多的事,人生是因为未知而充满新奇,懂得太多,知道得太多,最后反倒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萧太后无奈,可见李初和孝庄太后从本质上是一类的人,她们太稳,不急于知道未来,也不想太早清楚诸事的结果,宁愿慢慢的走过去,这样发现路上到底都有什么。
“公主,白蒿会不会……”慈心担心地走过去,询问李初,语言间的担心显露无疑。
“会,有了想救的人,想护的人,人可以做任何的事,盯紧她,她如果想要出宫就让她去。”出宫,如同鱼如江河,想再捉回来不容易,但白蒿不是鱼,她是饵呢。
慈心一顿,但李初的吩咐她不敢不听,轻声地应下一声是,自去安排。
李初现在在等,等着一个算是相对重要的人浮出水面,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想看到或是不想看到的。
但是开始或许是由李初决定的,但结果从来不是。
李初将白蒿放了出去,白蒿果然出宫去,再也不曾回来。
意料中的结果不让李初意外,可是作为辅查李初被行刺一案的武承嗣和武三思,将一个想假他们兄弟的手救出李初设计绑下的三十来名刺客的人送进了宫,这样的一个人,李初听说后,来到了李治的正殿前,看清那人的模样,终是叹道:“果然是你。”
此人正是路萧,路萧受了伤,嘴角带着血迹,一身黑衣,看样子是想去劫狱救人。
“公主一直都在等我露面吗?”路萧看到李初,脸上的神情终是有了变化。
“对。”确实一直都在等着路萧的李初如实的回答,“可我一直都希望你不会出现。”
路萧笑了笑,“公主对我起了疑,总会想尽办法逼得我不得不出手的,现在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么多的人牵涉其中,我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不可能吗?李初并不作声,武承嗣难得得瑟的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瞒陛下,欺瞒皇后,欺瞒公主,真是死不足惜。”
一通话说来都是训斥路萧,提起李治、武媚娘、李初,有意的加重路萧的罪名。
可是路萧的罪名还需要加重吗?路萧冷哼一声道:“两个狗腿子。”
言语不善引得武承嗣和武三思怒目相对,若不是在君前,他们定是要动手了。
“你有勇有谋,该明白朕原本的打算。”李治仿佛没有听到武承嗣和武三思的话,直问路萧。
路萧一顿,“是,皇上的打算我都明白。可是我萧家的仇我也永世难忘。陛下,你还记得我的姑姑吗?萧淑妃,她曾经是你最宠爱的妃子,你怕是连她的模样都记不清了吧。而我们萧家对皇上一直忠心耿耿,却落得如此下场,陛下可知我们心中的愤怒,怨恨?”
“陛下为了收回大权不惜滥杀无辜,萧王两家的人都指责武后,道是武后心狠手辣,实则不然,武后做的一切不过都是顺了陛下的意,分明是陛下容不得我们,这才将我们处之而后快。武后再狠,终不过是陛下推出来的一块挡板石。”路萧指责李治,戳破李治的虚伪面具,也将旁人对李治怀有的一丝希望,宁愿将一切罪过都推到武媚娘的头上那份心思也说破了。
“不错,你说的不错。确实是朕容不下你们,是朕要你们死。因为你们不死,朕就永远不可能大权在握。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这是大势所趋。如果你要为此怨恨于朕,想来寻着报仇雪恨,朕不怪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朕的公主下手。”
李治的眼中闪过杀意,他是想要路萧死。
路萧目光柔和的看向李初,“陛下怪我,怎么就知我对公主只有算计?为了复仇,我付出所有,造假身份,出卖自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肮脏不堪,放弃自己的时候,是公主救了我。陛下永远不会知道公主对于我的意义。虽然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死也不该领公主的情,但公主救了我,让我不至于陷入深渊,我虽恨陛下和皇后,更感激公主的相救。”
“公主,请你相信我,当日长安街道我以命相救,那不是一个局。至少我并不知道,他们设了这个局。”路萧想解释,他算计的太多,独独对李初他从无算计。
李初并不接话,所谓的不曾算计或许是真的,但是在很多的时候他们自己在不自觉间成为了旁人的棋子也是真的。
“你的名字原该是?”李初相信路萧的话,那日密室相救时路萧的眼神她忘不掉,只有挣扎过,放弃过的人,才会在得到救赎的时候满心的感激。李初于跟萧的意义,不同寻常。
“萧路,我的名字是萧路。”
“太子哥哥所服用的药,你知道多少?”李初此时问出此问,路萧,不,应该说是萧路,萧路道:“我并不知。”
这些事就算他们做了,做成了,他们都不会告诉萧路所有的。
李初不再问,事至于此,不管曾经有过几分好感,在她开始怀疑萧路,设计引萧路出来之后,她已经放下了那份心动。“诸事父亲看着处置,孩儿并无异议。”
李治之所以会让李初前来,那是因为萧路是李初有所好感的人,李治得要给李初一个交代,或许李初会因为对一个处处算计她的人动心而难过伤心,但这是存在的事实,李治不允许,也绝不会让李初糊里糊涂的活着。
萧路在听到李初的话,看到李初往外走,突然挣开押住他的人,从发间抽出一根簪子朝武媚娘刺去,事情发生得太快又太突然,眼看萧路的簪子就要刺中武媚娘,李初的身影极快的跑到武媚娘的面前,自腰中抽出的剑划过萧路的脖子,血溅而出,萧路看着李初笑了,“能死在公主手里,真好!”
李初微怔,注意到萧路手里拿着的簪子不知何时换了方向,尖锐的一边对着他自己。
萧路倒下,侍卫已经冲上来要护住李治和武媚娘,血泊中的萧路嘴角的笑容不变,他这一生就此结束或许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第092章 永不再见
可是李初怔怔的看着他的尸体,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手中的剑在滴着血,武媚娘一把将她的剑夺过来,转手给了一旁的宫女,捉住李初的双臂轻唤一声“初儿。”
李初才恍惚地回过神,张了张嘴问道:“母亲没事吧?”
武媚娘连忙地道:“我没事。好了,这里的事不需要你留下,快回去吧。”
着急的想将李初打发走,李初回头想看看萧路,武媚娘将她的眼睛蒙上,“别看,别看。”
李初注意到萧路拿簪子的方向,武媚娘何尝不曾注意到,注意到,她不愿意让李初再去多看一眼。
可是李初拿开了武媚娘的手,走向萧路的尸体,武媚娘唤了一声初儿,李初像是完全听不见,伸出手抚过他的眼睛,为他将眼睛合上。
“公主,何必污了公主的手。”武承嗣小声地说一句,李初并不管,吩咐道:“带下去,好好地安葬。死者已去,万事皆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