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无妄(12)

“真的这么灵?”闻敏来了精神,村长又抽了口烟“我们这村300年来风调雨顺,全靠这庙里供着的神弓保佑”村长边说便朝庙宇的方向拜了一拜“诶,邱五这红绸怎么还是歪的呀,你往左一点,对再左一点……”村长说着往庙宇走去。

第 8 章

一团火焰染红了夜色,点亮了挂在枝头的一轮圆月“好,好……“在此起彼伏的喝彩声中,身披红色皮毛的男人将火把高高举起,高涨的火焰将他用红色颜料勾画的脸谱照亮,火焰像一条条火龙燃烧在夜色中。

“这怎么看着像在变戏法?“闻敏靠近萧晴小声嘀咕,”别乱说话“萧晴小声的警告她,闻敏翻了个白眼想回嘴又被这火龙吸引了目光连连拍手叫好。

不断的有挥舞着火把的男人加入阵营中,人们载歌载舞的庆贺着,披着红色皮毛的男人高呵一声“迎弓神”舞蹈着的男人们停下了舞步仰头高声发出类似动物鸣叫的声音,围观的村民们匍匐在地上。

叫声持续了很久,披着红色皮毛的男子在叫声中激烈的舞蹈起来,双脚不断的用力踏在地上,地上铺着的草木灰正随着他的脚起脚落飘荡在半空中,叫声停止男人也停止了舞动只见他高举着火把独自高鸣了一声,瞬间数十条火龙从他背后燃起,火光瞬间点亮了夜晚,一团团巨大的火球在空中汇合慢慢形成了一个图案。

“快看,是只狐脸”闻敏兴奋的指着那图案朝萧晴说,她的声音回荡在庙宇前,村长从人群中走出,双手向上举着“感谢弓神佑我邱氏”村民们回应着他“感谢弓神佑我邱氏……”

在村民虔诚又热烈的喊叫声中,村长推开了庙门,将挂在供桌后描绘着熊熊金色火焰的布幔拉下,一尊双人石像出现在了庙宇里,石像中的男子左手前伸,三角形的箭头被握着弓柄的手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右手捏着箭尾拉着弓弦,他目光如炬注视着远方。

他的身侧站着一名女子,女子侧着身子眼神坚决,虽然握弓的姿势不一样但这两人的模样分明与祠堂石室里的那两尊雕像一模一样。

村长跪在蒲团上,双手向上举起 “慈爱的弓神我们将永远敬爱您,愿您永享安乐,佑我邱氏”说完连磕三个响头,然后站了起来,从案桌的香炉里拿起一撮香灰,一点一点的绕着石像将香灰洒在了空中。

香灰飘散在空中,村民们跪在庙外闭着眼低声祈祷着“佑我邱氏,佑我邱氏……”

“姐姐!”黄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庙外,他将挡跪在面前的村民推开扑向了石像,石像中的女子目光坚定的看向远方,他跨上供桌一手抓住了那女石像的手臂。

“快将他拉下来”村长气急,颤抖着手指指向黄珏,村民们一涌而上,黄珏发狠,浑身迸发出的妖气将村民们震开。

“快将他抓起来“随着村长的叫喊声,一道耀眼的红光自石像中发出,将整个庙宇照的亮如白日,萧晴等人只觉得脑中一片剧痛,不觉抱头痛哼起来,而四周的村民却并无异样,剧痛中意识开始模糊,倒地前她看向石像的方向,女人的眼睛低垂眼中饱含着愤怒。

再次醒来,已身处柴房之中,双手被绳索捆着反绑在了身后,元一和闻敏不见了踪影,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墙上,铁链摩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吱呀一声一双苍老的手推开了柴房门,阿婆迈了进来。

“阿婆这是怎么了?”萧晴叫着她,阿婆叹了口气“姑娘,昨晚你的朋友惊怒了弓神,弓神发了怒,没办法了”阿婆将她扶起,将盛着米粥的碗送到她的嘴边“喝一点吧”萧晴喝了口粥“阿婆你能放了我吗?”阿婆摇摇头“弓神发怒了”

萧晴不肯再喝,阿婆站起身来“姑娘别怪我们狠心,这村子弓神守了300年了,不能因为你们的到来而毁了我们的宁静“

“可是我们并没有恶意“萧晴辩解

“你的朋友昨晚惹得弓神发怒,弓神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们不允许有人不尊敬她“阿婆的眼睛中都是对弓神的敬畏。

“你们要将我们如何”萧晴觉察出不对。

阿婆端着碗,眼皮半覆住眼球垂眼看向碗中的米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300年来村子里都没有来过外人,见到你们的时候我们即担心又很好奇,好奇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的变化,以为一切是弓神的指引,没想到……算了就当作命不好吧 “

门被关上,过了一会儿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似乎有人在外徘徊,脚步忽然停止,阳光透过半开着的小木窗将一个高束着的马尾影子照在了墙上,萧晴紧盯着窗口,窗口的马尾慢慢向上移动逐渐露出半张侧脸来,须臾向萧晴的方向转了过来,一双明亮中带着警惕和防备的眼睛与她对上,在看见她的瞬间眼中的防备不见,整双眼睛变得干净透明起来。

门外的锁链被砍断了,少年推开门,他的身后有大大的兜帽,脖子前两根绸带将黑色的薄披风牢牢系在他清瘦且高挑的身上。

“邵勤?“萧晴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少年拔出腰间短刀将绑在她身后的绳索割开。

“你怎么在这儿?“萧晴脸色沉重并没有被解救的喜悦的表情。

“二姐,先离开这儿“少年警惕观察着四周萧晴紧跟其后,沿路避开了村民到了竹林深处。

“邵勤你怎么会在这儿?“少年冲她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想姐姐了,所以就来找你了“

“师傅知道吗?“

“师傅他……现在大概知道了吧“少年转动着眼珠,有些心虚,萧晴将他的手拉起,从袖中摸出了一小截香来”你偷了师傅的寻仙香?“少年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子”哎呀二姐别骂我了,我真的很想下山“

“你知不知道……”萧晴板着脸。

“你知不知道你所肩负的责任,你是希望是唯一的血脉传承人,我国将来要靠你光复“少年打断了她的话,背着手板着脸眉头紧锁一派老学究的模样”师傅在山上天天念叨,下来了你又念我!”

“谁叫你偷跑出来,不想听我念就回山”萧晴语气渐软。

“我总看不见你,问师傅师傅也不说,我偷听侍卫们讲话说你出来筹措钱粮了,我不想整日待在山中听着什么光复的大道理,我也想像你一样为了我的子民们真正的尽一份力。“

“你待在山中就是最好的尽力了,你可知道你出来会有多危险?”萧晴厉声,少年低垂着头“为什么大哥二哥都可以为国捐躯,就连大姐和二姐你都可以为族人国民尽一份力,而我只是出来一下都不行”

萧晴才发觉自己语气过重,轻声宽慰他“邵勤,我不是这个意思,好了,现在先不说这个,你先在这里等我“

萧晴准备回村,少年却紧跟她身后“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跑”萧晴停止脚步,侧身与少年说话,少年却不肯“每次一遇到事情,你们就只会叫我等着,我长大了,我也可以帮帮你们的”

“姐别拒绝我”少年漆黑的眼珠里倒映着她的身影,萧晴的话梗在了喉咙里,点头“你一会儿跟着我,别乱跑,有什么危险先跑不用管我”少年乖巧点头。

走了几步萧晴忽又想到什么问少年”你是怎么进来的?“少年朝林中一吹哨一匹黑马从更深的竹林里跑了出来,在少年身边停下打了个响鼻,少年的手抚上马头”骑着黑桃来的“

“你一路上没遇见什么?“

“经过了一片村庄,又经过了这片竹林,就到了这里”少年很奇怪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二姐有什么不对吗?”萧晴看着少年,手覆上他的脸颊,少年看向她“二姐怎么了?你不是说我长大了不能再摸我的脸了吗?”萧晴明显松了口气放下手来“没什么?走吧,先找到他们”

遍寻村子都找不到他们,萧晴开始不安,村庄里静悄悄的,村民们去了哪里?不好!一个念头闪过,她拉着邵勤往神庙的方向跑去,果然神庙前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人群的中间放着三个用竹子拼成的十字架,架下堆放着干燥的柴火。

村长和阿婆都在,阿婆和村长低声说着什么,村长招手叫来几个青年男人吩咐了几句就见那几个男人分头往村子里走去,村长站在架子前抽了口烟将手一挥,就见元一和闻敏被人压着走出,村民们自动让出一条道来,闻敏骂骂咧咧“你们干什么,快放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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