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推门进来的时候江善哲心里有数，于是率先起身接过手里的东西。
看着袋子里交待买的东西都对这才点头放人走。
几个人打牌没注意这边的情况。
江善哲拿着热的芝士奶盖茉莉毛尖茶递到程茗手里，然后把一小盒蓝莓拿出来才把购物袋里的零食放到程茗面前，拿着蓝莓，不言一语进了暗室，消失在程茗的视线里。
程茗拿着奶盖茶恍惚了半天，袋里的零食隐约间看到是她以前爱吃的酸酸甜甜一类的。
一时间水雾氤氲了眼眶，泪珠悄无声息地滑落。
——是愧疚，是心虚。
她偷偷地蹭掉泪痕，喝了一口奶盖茶，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袋里的零食她也没有去碰，没有他在的那几年里，她几乎从来没有吃过任何零食。
如果没有周易，她连自己都难养活，哪里敢奢望零食。
想想江善哲，她突然觉得委屈。
像是摔了跤的小孩子，不问倒还好，若是问了，又看到了自己的亲人，撇着嘴就要哭。
终于到了可以依靠的人身边，可以撒娇，可以放肆，可以做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好想抱着江善哲大哭一场，把她这些年的经历都讲给他听。
她的开心，不开心，都告诉他。
这么些年，她都没有可以说心里话的人，她太难受了。
可是她不能。
她自己难过就好了。
*
没一会江善哲拿着洗好的蓝莓进来，连装蓝莓的碟子都是程茗喜欢的狗狗形状的。
她的目光落在碟子上，开始失神。
这次回来她就在怕，她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她不知道在他知道一些事情后还会不会对她这般。
她输不起，对他，更是。
看着盘子里的蓝莓，程茗没有心情去拿。
只能捧着奶茶不停地喝。
*
几个人第二天都有工作所以都没留到很晚。
莫且好像心里有事，让他们先走，说是自己要坐一会再回家。
江善哲送完程茗看到莫且还在，两人对视一笑，都是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莫且在他们走的空档早就让服务员准备了酒，知道江善哲会回来，所以倒了两杯酒也没动。
江善哲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不停地在桌子上转啊转也不讲话。
莫且看不下去了，率先开口：“来，先喝一杯。”
这样，两人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礼物是让她挑的，她可能是误会了要送的人的身份。”莫且对礼物的事作出解释。
“我知道……我知道……”江善哲心里跟明镜似得，莫且因为温姑娘挑的这礼物不开心了。
“你说，她们女人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莫且很不解。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在这跟你一块借酒消愁了。”江善哲自嘲地笑。
莫且看着他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再次确认：“是她吗？”
江善哲往沙发背上一靠，焦灼地抓着自己头顶的头发，叹了口长气，闭着眼睛说:“从来都只有她。”顿了顿江善哲突然捂着自己的脸庞，声音透露着疲惫，颇有些无奈地说：“她，大概是我的劫，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当初的惊鸿一瞥，后劲这么大。”
无数次告诉自己放下，可是他骗不了自己。
在她离开的这些年里，一想到她可能过得不好，他心里也过不去。
每每午夜梦回，她都一次一次弃他而去，而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对任何事都胸有成竹，唯独程茗。
清水湾她住过的别墅、景卉苑、水林岸邸的海景房，《鲸》书店，家里所有的家具、装修风格，处处都透露着她的喜好和气息。
程茗这个人的存在，似乎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里。
剔除不掉，他也不愿剔除。
而且，为她所做的这一切
他都——甘之如饴。
*
他和莫且也没有待很久就回去了。
虽是喝了很多酒，江善哲也不敢深睡。
平时看他吊儿郎当，对任何事都不足让他挂心，但是那也得看是对谁的事。
最近他这两天完全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从程茗来的这两天他没睡过好觉。
他害怕一睁眼就听到程茗又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的消息，手机也是24小时不敢静音，不敢关机。
他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但是又害怕调到最大还听不到怎么办。
所以他从不敢踏踏实实地睡。
早上天不亮就醒，抱着手机也不敢给她发消息。
手机提示音响起，是他派去跟踪程茗的人：程小姐五点一刻出酒店，在酒店附近晨跑了一个小时，现在刚进酒店。
江善哲看着手机的信息不觉将手机握紧了几分，愤愤地想：她真的是脑子不灵光，有健身房不去，非得去外面跑，五点一刻天还没怎么亮，她也真敢！
后来再一仔细想想。
也对，去健身房才不是她的作风。
他顿了顿给人回消息：只注意她的安全问题，不去机场，不用报备。
直到收到那边回复的信息，江善哲才放心去洗漱。
第五章
江善哲到酒店楼下的时候，在车里抽了根烟散完烟味才去敲门。
程茗知道是江善哲，本想装作不在的样子，转念一想江善哲不会善罢甘休才有些不情愿的开了门。
江善哲知道她的小心思，趁着近在咫尺的距离，伸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这才罢休。
这样稍带宠溺地举动，江善哲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瞥见了沙发上放着的英文书，心里想着如果他不来找她，恐怕她要窝在沙发上把书看完。
江善哲也不征求她的意见，直接安排道：“你先去洗漱，现在天气慢慢转凉，一会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备着，而且爷爷知道你回来了，一直念着要见你。”
程茗似是有些苦恼，皱着眉头看他：“你不用亲自过来的，我自己原本就打算去看江爷爷的。”都已经回国了，不去探望一下不合适。
江善哲丝毫没有感受到被嫌弃的了自觉，悠哉地说道：“之前跟你说过了的，我这两天休息。”只要是陪她，他有的是时间。
程茗认命，从她回来的那一天开始，在江善哲的身边，她就该做好这样的准备。
只有话语权，没有决定权的准备。
这个人向来都是喜欢安排事情。
若是把她惹毛了，才陪着哄着跟她道歉。
在商场的时候，两人身高形象气质着实是养眼，最起码看着很是登对。
程茗因为职业的原因，选起衣服来很是恰到好处，偏偏江善哲对一件一件不满意。
因为程茗挑的衣服面料极佳，对她身材的曲线也暴露无遗，这让江善哲很不舒坦。
这一度让江善哲很想带她去买宽宽松松的休闲运动服。
程茗拿着那件大衣进去的时候根本不打算考虑江善哲的意见了，好看难看就它了。
正好江善哲对那件大衣也很是满意。
能不满意吗？也是程茗身材高挑能挑得起来。
一整个商场的衣服，也就这件大衣入了这大爷的法眼，想多买几件都不行。
付钱的时候江善哲先她一步把卡递了过去，程茗把自己的卡放在柜台上，示意收银员刷她的，收银员抬头看看江善哲的脸，礼貌的对程茗微微一笑。
极快的刷完卡然后很抱歉的对程茗说：“不好意思，已经刷完江先生的卡了。”然后把卡和小票衣服一股脑的都给了程茗。
程茗把卡递给一旁的江善哲，因为刚刚刷卡的事心里有些别扭。
那件衣服可不便宜，总觉得欠他的。
他对她的好，被她当成了负担。
江善哲接过卡放在手里把玩，算是解释：“就当是回来的礼物，这下给你补上了。”
从找她回来，他就一直想着要送什么礼物给她，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什么都想给她买，想把自己的整个世界送给她，可是又不现实。
所以这才一直迟迟没有准备给她的礼物。
还想再说什么程茗那边拿出手机对江善哲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要接电话。
江善哲接过手里的袋子跟店员交代了几句，转身看见程茗在门口的栏杆处拿着手机聊得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