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哪里肯答应,她如今可以拿捏的不就是格格们的待遇吗?四阿哥一张口就让他们在院中建小厨房,这是变相的降低她的权柄呀。
可看着四阿哥那一双似乎什么都知道了的漆黑眼眸,福晋硬是没敢提出反驳的话来,她心虚了。
哪里还敢多说话,只是运着气憋出一脸笑来答应着,没聊几句就开口让人散了,她的脸已经丢得够多,再聊下去还不一定会说什么。
四阿哥率先起身,当着众人点了齐悦的名,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正院。
等着走到了小院附近,齐悦才悄悄上前几步,勾住了四阿哥的手,不住得前后晃悠道:“四哥今天怎么下了福晋这么大脸面,让悦儿都受宠若惊了。”
话语娇声娇气,还透着害怕的样子,可脸色却明晃晃的开心,小酒窝一点不客气的朝着他显露,都快把四阿哥给醉晕在里面了。
四阿哥顺着小指头往下交扣着十指,享受着小格格的撒娇没开口,他今天确实是出格了,当着众人给福晋不客气。
可四阿哥没半点后悔,要不是他亲自到,小格格还指不定会受福晋多少委屈,这明里暗里的小动作让四阿哥对福晋有些厌烦了。
当他不知道后院的风是怎么吹出来的?四阿哥手里还攥着小太监常喜那条线呢。
他握紧了小格格细嫩的手,含笑看着整个人都欢喜开心不行的齐悦,心情好极了。
做了侧福晋还是关上院门八风不动,每天就记挂着他和小闺女,这才是真心实意对他的傻丫头呢。
他不护着她,护谁?
第96章 起意
啪——
福晋在屋里面摔着杯子犹不解气, 眼前不断浮现出四阿哥那毫不犹豫走出去的背影,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四阿哥怎么就能那样下她的脸?自己是他的福晋啊!
一想到这, 福晋就觉得腹部隐隐作痛,有些站立不住, 连忙倒了一碗凉饮子慢慢服下,借着寒气清醒冷静。
喊来人道:“秦嬷嬷, 你现在就拿了牌子出去跟我额娘说一声,就说前段时间选的人不用再准备了, 直接想法子送进来吧。”
她原先还想让人做了秀女指进来, 光明正大做个格格, 地位能更高一些, 免得和尹氏英氏一样无用, 可眼下是等不及了, 再磨蹭下去, 只怕府里都要闹翻天了,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秦嬷嬷闻言忙点头, 在福晋面前陪着一起骂道:“奴才觉得也该让人治治这个齐氏了, 瞧瞧她现在的张狂劲儿,能坐上侧福晋位置那都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还敢和福晋您掰腕子?膀子不给她撅折喽。您放心, 奴才这就去找夫人,找个绝色的丫头送到府里来。”
这么同仇敌忾的骂了一顿,福晋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点点头就示意让秦嬷嬷快去。
赵嬷嬷捧着药碗进来,听见这么一耳朵,忙大惊着伸手一拦,道:“万万不可呀!”
福晋同秦嬷嬷都有些发愣,这还是她们两头一回看见赵嬷嬷在这个时候插嘴。
只见赵嬷嬷一改往日平和的神情,反而露出苦笑冲着福晋道:“恕奴才多嘴,才刚四阿哥才出了福晋的正院呢,您就让身边的大嬷嬷拿了牌子往娘家走,这不是明摆着不服气,让娘家闹事吗?”
见福晋不置可否,赵嬷嬷苦口婆心劝说道:“如今生下了大阿哥,府中诸事又归您操持,何必还要与侧福晋争斗不下?人家现在正讨主子爷欢喜,您一次又一次的针对齐侧福晋,这在主子爷眼里不就是不容人嘛?”
“这位已经是上了玉册的侧福晋了,纵使娘家不显那也是礼部册封的人物,福晋何苦把人硬往自己对面推呢?一个家世卑微又没有儿子的侧福晋,就算有宠爱也不过几年光景,福晋闭上眼睛就过去了,为何非要把事情摆在明面上。”
“这话难说——”秦嬷嬷不阴不阳顶了一句话,“前段时间不也是你说的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可结果呢,硬是让她成了个侧福晋!”
她们两原本相处极好,可眼见着赵嬷嬷想夺自己的福晋亲信位置时,秦嬷嬷还是有些坐不住了。
“好了好了。”福晋被她两一争,完全乱了主意。
她在家中上有长姐,下有幼弟,本就不太受宠没学到什么本事,又早早嫁到了宫里,没有历练的机会,如今见着赵嬷嬷同秦嬷嬷互相争执,各执一词,性子里的软弱就浮现了上来。
“既然如此,那就别去府里了,秦嬷嬷让人送封信过去,让我额娘递个帖子过几天来府里见面吧。”福晋打了圆场,又拍拍赵嬷嬷的手安抚道:“嬷嬷的心意我自然知道,只是两位都是我的亲信嬷嬷,还是不要伤了和气才好。”
两边的话福晋各自听了一半,就这么混着先过去了,为着这个功夫,碗中还温热的汤药慢慢变凉,福晋也不在意,接过喝了半口就弃在桌上,起身去后院看望大阿哥。
秦嬷嬷哪里肯,以往她自持福晋的奶娘,福晋对她言听计从,如今却发现一直跟在她后面的赵嬷嬷也能左右福晋的心思,那群内务府出身的奴才能替福晋着想?呸!个个都是心机深沉的家伙,指不定收了齐氏的金银为她说好话呢。
福晋呀福晋!奴才才是真心为了您好啊。
秦嬷嬷恨恨了几句,留在屋中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偷偷在福晋送给夫人的口信中加上了一句话。
府里齐氏是侧福晋又有主子爷护着,福晋与自己拿她没办法,可要是到了府外边呢?
一个连官都没有的白身穷旗人家庭,只怕跟一只蚂蚁也差不了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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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小院中,齐悦坐在榻上还在犹豫得翻着自己的库房单子,她大哥齐文结婚的日子已经定了。
算命先生当时给了两个好日子,一个是八月二十八,一个是十二月初六,本以为王家会挑迟一点的日子好准备嫁妆,哪知道他们说怕冬日嫁娶不方便,挑了前面的时间。
眼看着离结婚的日子将近,齐悦想家的情绪就越来越浓,过了二十八家里可就有了嫂子,说不准兄妹的情谊会变化也未可知,她想在这个时候再见见家里人。
可是······
齐悦用札喇芬的胖脚丫想也知道,自己才刚出了月子,四阿哥怎么可能会带自己出门,更别说是在中秋节这几日了。
思来想去齐悦干脆想了一个办法,将眉头挤成了一道山川,整个人都显得郁郁寡欢起来,急需要人帮助。
四阿哥抱着札喇芬看了看头顶乌云的小格格,不知道又怎么了,就哄着闺女道:“去瞧瞧额娘怎么了,大晚上的挂着嘴巴,谁给她气受了?”
札喇芬这会都一个多月了,四阿哥每天抱着气息早熟悉了,听着声就恩恩啊啊的叫着,似乎是真在问着齐悦,手脚还使着劲折腾,活泼得不行。
可见齐悦不理人,又许是肚子饿了,闹得脾气上来没乖巧多久就开始叫嚷起来。
齐悦那酝酿的情绪被闺女的叫唤闹得破了功,差点就想上手揍了,一边接过人来一边扭着身子避过四阿哥开始喂食粮。
“小坏蛋,才刚吃过这会就饿了?”齐悦背过身似乎都能感觉到四阿哥盯着她瞧,眼神带着点夏天的温度,让她不自在的借着札喇芬分散注意力。
四阿哥无奈的看看外面的天色,都昏暗点上了蜡烛,怎么小格格还是害羞得不行,出了帐幔就藏得严严实实,硬是没让他瞧见一点半点,话说他也没有那么好色吧。
听听这句话,齐悦恨不能甩他两大袋卫生球,不好色还跟札喇芬抢吃的,在帐幔里都氵良成那个样子,她这会要是不避着点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情,齐悦现在腰还酸呢。
喂好了孩子,谨慎得掩上衣襟,齐悦才转过身将札喇芬竖抱着轻拍,只等到吐了奶嗝才让奶娘抱下去安歇。
齐悦依旧窝在榻上烦恼,看着自己都扮了半个时辰苦瓜脸了,怎么对面的四阿哥就跟没看见一样?
“唉——”齐悦重重叹了一口气,试图吸引对面看书的某位朋友。
嗯?怎么没反应?齐悦眼角偷偷瞥了过去,发现四阿哥还在专注的翻着书,似乎没注意道。
好罢,齐悦咳嗽了一声,接着又是幽怨的叹气:“唉——”
嗯?还是没反应,齐悦不禁担忧起来,该不会是聋了吧······
四阿哥听着榻上的小人都快怀疑到自己耳朵,终于还是憋着笑放下书本,凑上前去揽着小格格,一脸紧张得问道:“这是怎么了?长吁短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