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前夫是朵黑心莲+番外(92)

作者:椒盐小甜饼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沈陶陶的面色蓦地惨白了。

眼看着着安乐被丢进了湖中,那宫女这才终于满意似的,与那宦官分道而行。两人匆匆奔向宫廷冷僻处,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沈陶陶再顾不得什么,疾步自藏身的地方出来,奔至湖畔。

夜色中,湖面上一片黑沉,水花溅起的声音,与安乐时有时无的哭叫声混杂在一处,一阵一阵,似重锤敲击在人心之上。

沈陶陶倒抽一口冷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颤抖着跑上横架在湖面上的廊桥。

她强忍着恐惧往桥下望了一眼,只见四面皆是漆黑的水面,看不清安乐究竟落在何处。

水波涌动的声音仿佛催魂夺命的丧歌,带动她心底最深的恐惧。

她仿佛回到了上一世了,寒冬腊月被一卷破席卷着,丢进塘中的情形。

那水波涌动,便似冰冷的湖水向她沉沉压来,涌入口鼻,浸透四肢百骸。

她双膝一软,几乎就要跪倒在地面上,但听见安乐的哭叫声倏然弱了下去,几乎就要被水声湮没了,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强行支起身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

此刻,沈陶陶再顾不上什么,沿着这九曲廊桥,一路踉跄着高呼安乐的名字。

近乎跑到湖心的时候的,她倏然觉得耳畔那微弱的响动似乎近了一些。

她立时跪俯下身去,竭力将手往水响传来的方向伸去,嗓音急促地近乎嘶哑:“安乐,快,快拉住我的手!”

指尖所触,皆是微凉的湖水,沈陶陶只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来,但仍将手不停地往前伸去,一遍一遍地呼喊着安乐的名字,重复着方才的话语。

直到她的大半个身子近乎悬在了桥外,将要绝望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指尖无力地划过了她的掌心。

沈陶陶呼吸都为之一停,忙伸手在水中胡乱抓去。

方才那宦官打扮的男子怕事情败露,抛安乐的时候并没来得及将人掐晕,安乐这一番胡乱扑腾,竟也近了廊桥,沈陶陶这一抓,竟也被她握住了安乐的手腕。

沈陶陶像是握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身子竭力地往后仰,终于缓缓地,将安乐的身子拖上了桥面。

她顾不上喘息,忙在夜色中急急唤了数声安乐的名字。

没有人回答,四面寂静如死。

沈陶陶的眼角已溢出泪来,但犹不肯放弃,只抱起安乐被湖水泡得微凉的身子,令她俯身趴在自己的膝上,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后背。

不知过了多久,安乐的身子倏然一颤,继而猛烈地咳嗽,一股一股地吐出了水来。

“安乐!”沈陶陶惊喜交织。

“桃,桃子姐姐——”安乐的终于回答了她,虽然声音低的像是蚊呐,还因为害怕而剧烈地颤抖着,但终究还是回答了她。

沈陶陶以袖子胡乱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却倏然发觉自己的袖口方才早被湖水浸透了,这一抹,反倒抹了她一脸的水意。

沈陶陶此刻也顾不上许多了,只半扶半抱着令她站起身来,往来路走去:“我们快走!”

话音方落,远处倏有一阵脚步声纷沓而至。

沈陶陶下意识地将安乐当在了身后。

一束火光旋即落在了她的面上,人群中,为首的男子惊愕出声:“小女官?”

沈陶陶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忙伸手挡了挡刺眼的火光,自指缝里眯着眼睛往外看了一眼,旋即愕然失声:“顾景易?”

顾景易应了一声,将自己手上的火把挪开了些,脱口问道:“不是走水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陶陶迟疑了一下,借着火光微微侧过脸,望向身后的安乐。

安乐小小的身子一直在颤抖,仿佛已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一张玉雪可爱的小脸皱成一团,脸上纵横的也不知是池水还是泪水。

顾景易也看见了她,惊愕得舌头都有些打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要害她。”沈陶陶压低了嗓音。

当此刻微微冷静下来时,她这才留意到,自己还站在湖心的廊桥上,四面水波涌动的响声,声声入耳,几乎要令她也双膝一软,瘫坐在地上。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转首去看旁侧的水面,颤声道对顾景易道:“我们先回岸上再说。”

顾景易见此也不再追问,只略一点头,令前来巡夜的左翎卫散了,自己随着沈陶陶与安乐一同行至岸边。

沈陶陶见人已去了远了,这才低声对顾景易道:“没有什么走水,是安乐撞破了一对——”她迟疑了一瞬,本想说假凤虚凰,但倏然想起了那宦官服饰之人,情急之下的嗓音——分明是个成年男子。便又改口道:“撞破了一对私会的男女。”

“私会?”顾景易皱眉:“这要是抓到了,送慎刑司里,必得脱一层皮。”

沈陶陶也点头,咬牙道:“是。因而他们便将安乐丢进了水中,想要灭口。方才的动静,是我弄出来的,为得是让他们心慌逃窜,只有这样我才能救她。”

顾景易的面上生出怒色,握拳道:“不但在宫中行这苟且之事,还欲谋害公主,我非得将这两人揪出来问罪!”

沈陶陶听他如此说,又想起方才之事,心中一阵后怕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愤怒。她也重重颔首,少有得说了重话:“必得送大理寺法办。”

她说罢,还想问安乐方才的情形,但见小姑娘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答不出什么来了。

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安抚了一阵安乐,又将安乐交给顾景易,担忧道:“这宫中不太平,你能不能随我一同将安乐送回自己的宫室?”

顾景易自然答应,他身为宫中的左翎卫统领,对这宫中的地形自是熟悉。即便安乐哭得说不上话来,只能指了个大概的方向,但凭着顾景易的本事,倒也是将她的宫室寻着了。

两人看着伺候她的嬷嬷将人领回了殿中,这才微松一口气,慢慢地往回走,打算回女官寓所。

但即便如此,沈陶陶一路仍旧是心事重重,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一片混乱间,被她给忽略了。

而顾景易却安慰她:“一对私会的男女,再怎么想灭口,也没法将手伸到公主住所。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回去好好睡一觉,说不定一大早起来,我们左翎卫已经将人拿着了!”

沈陶陶听他这样一说,便也微微颔首,勉强放下心来。

经这一番闹腾,夜色已深,待她回到女官寓所时,江菱已经睡下了。

沈陶陶不想搅醒了她,便也蹑足轻轻进去,于里屋中睡下。

这一夜,她一直睡得不甚安稳,总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么,一直到天擦亮时,才勉强阖眼睡下。

刚沉入梦乡,门外一阵凄厉的哭声却又将她惊起。

沈陶陶下意识地自榻上支起身来,只觉得心跳的飞快,又见江菱自门外进来,便也顾不上穿鞋袜,赤足便走了下地,往前跑了几步,拉住她的袖子问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江菱也轻轻皱眉,回道:“听宫娥说是一名年幼的公主贪玩溺水,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薨落了。”

她略想了一想,又叹道:“好像还是曾经那惠妃娘娘的女儿,母女俩一个疯一个死,怪可怜的。”

第78章 食盒

沈陶陶的面色霎时褪尽了血色,她不可置信般地颤声道:“不,你是不是听错了?或是谣传也是有的,我昨日——”

她止住了话头,却咬着唇一遍一遍地在心中反驳——她昨日明明已经同顾景易将安乐送回了自己的宫室。那对私通的男女,怎么可能将手伸得这样的长?一定是宫人们以讹传讹传得歪了。

江菱没想到她这样大的反应,被问得微微一愣,旋即道:“应当不会错。今上的公主并不算多,且那惠妃娘娘也就这一位公主。至于谣传,宫女们再怎么闲,也不会传这些掉脑袋的东西。”

她说着又顺口道:“说起昨日,昨日里你约谁去了?怎么连拿出去的食盒都没拿回来?”

沈陶陶被她这样一问,面色愈发白了。

昨日情急混乱之下,她便忘了食盒这茬。如今食盒里的点心与膳食并那些用过的厨具,都还堆在闲月宫旁那座假山缝隙里。

她深吸一口气,微定了定神,拉着江菱的袖口低声道:“江菱,无论任何人问起,你都不要说我昨夜曾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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