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霖零(13)

圣上走近钰霖零,给了他一个选择:“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你还问吗?”

娘亲与姐姐的真相,忆妃与钰家的变故,钰霖零只能选择一个,否则哪一个都不能相安无事。

圣上何曾见过眼前这般面容的钰霖零?少年的眼中带着耀眼的光,那些光包裹在一层水雾里,即便是忧伤,钰霖零也能愁得人心痒痒。他扶莫着少年的脸颊,它似藏了光辉的明珠,他的指节推开少年紧吆的纯齿,与之粉舍相纠缠。

盯着波光粼粼的指头,圣上明眸深邃,他将钰霖零压倒在桌案上,有一部分奏折也掉在了地上,差点还打翻了烛台。

钰霖零像一只缺水的鱼,额间冷汗密集。

心知钰霖零会武,圣上薛位一点,钰霖零就无法动弹了,宽大的手掌滑进他的衣袍内。

钰霖零已经打算抱有心如死灰对待圣上,忽地便听后者诡异地笑开,原来他是抓出了那枚用绢布包裹的坠子。

钰霖零瞬间直觉,那个梦,或许是真的。梦最后的六皇子,也是真的和这坠子有关。

“你记起了云羲旒,对不对?”圣上质问,笑靥似魔,饶人遍体生寒。

圣上松开钰霖零,后者从桌案上跌坐在地上,还带下了一堆桌上的书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圣上,怕遗漏对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意想不到的是,圣上把坠子还给了钰霖零,他复又变得平静,没有方才的肆意。然后弯腰去捡地上散乱的奏折。他的动作很缓慢,仿佛时光都在为之沉寂。

钰霖零怔怔地盯着圣上手里的奏折,被某一页的字迹掳走了视线,他一把抓住圣上的手,双眸渐渐瞪大。那页字迹,是属于他钰霖零的,可为何会到了圣上的桌案前?

钰霖零一想,又想起宫宴后,忆妃与他提及的书信,和云羲旒与骞韬逼他写的功课经书一起送了进来。

钰霖零把整本奏折抓在手里翻看,里面的字是自己的字迹,可是内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奏折的封壳又是钰霖零熟悉的经文标题。

圣上皮笑肉不笑:“这是你写的经文,对不对,朕认得你的字迹。但是被人偷梁换柱,换上的正是有关于钰家的前朝罪证。朕派人查了这本经文,曦妃和忆妃手里皆有一本,可唯独送到朕手里的这本,是换掉了的。这一本,夹在钰家上供的礼物中。”

一句话,就足以把钰霖零打入深渊。

原来,这一切,都是云羲旒和骞韬在暗度陈仓,假借他钰霖零的手,亲自葬送整个钰家。

可是云羲旒怎么接近得了钰家的事务?

……

……

……

……

……

☆、8.入梦之前的今生

钰霖零不会傻到去和云羲旒、骞韬对质,他们既然会利用自己,演戏亦是得心应手的。

离开圣上的时候,前者告诉钰霖零:“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谁才是真正在乎你的人。”

钰霖零没有离宫,第二次,整个宫中都被血腥笼罩着,这是继曦妃失子后的第二个惨剧:忆妃出事了。

如今,钰家的人一定都不愿意看见钰霖零,因为是他亲手将折子上书给了圣上。

但是钰霖零依旧渡步来了珍忆宫,见忆妃最后一面。

忆妃掉下湖里,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钰霖零望着榻上的女人,心头痛得麻木。

看见钰霖零,忆妃豆大的泪珠也掉了下来,哭得脸色更加苍白了。“钰霖零,你来看我的笑话吗?竟没想到,那上书状告钰家的折子,是你递给了圣上!咳咳咳咳!”声嘶力竭地吼叫,忆妃连血都咳了出来。

钰霖零没有反应,拿绢布给忆妃擦拭带血的嘴角。

忆妃没有停下骂他,自小相识,她钰鹿潞就是个活脱的性子,只是进了宫,不能再撒野了。不过人到临死,她也不用忌讳什么了,想到什么说什么。“钰霖零,钰家没有亏待你,只是你自己都忘了。你娘为了保护你,连梨儿姐都牺牲了。你的性子入不得宫,要不是我,嫁给圣上的就会是你,若是圣上知你男扮女装,钰家还是得被你葬送一回。所以你才会去了云家。云家与我们钰家早就明争暗斗几十年,到头来,避免你入宫了,你依旧能借云家的背景,葬送钰家。”

忆妃的话,一半对一半错,圣上早就知道他钰霖零是假的钰霖梨。而且他也不是真心要害钰家,只是被云羲旒和骞韬所利用罢了。身边看似最无害的两个人,才是最无情之人。

忆妃含恨而死。

忆妃的死,仿佛一场灾难的导火线,接踵而来的,便是降临给钰家的沉痛。

即便当年,钰家衷心辅佐过先帝即位,但凡生了私心,皇帝都不会再留下旧臣,更何况,罪证都已经呈到了圣上眼前。

有人说,钰家私通敌国杀害先帝。

也有人说,钰家是为了自立为王。

众说纷纭,呈一边倒的局势。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钰家一夜之间都要覆灭了。

一把大火烧光了钰家的宅子,四代以内,直系辈直接论斩,府上仆人男女均发配边疆。

唯有还留在宫中的钰家太老爷和钰严邬,听候着圣上的下一步发落。

“还是不能说吗?当年娘亲和姐姐是怎么回事?”钰霖零来到钰太老爷跟前,按辈分,他应该称呼太老爷一声“爷爷”。

这一场天塌的变故,让太老爷瞧见钰霖零后,惊怒难平,重大的打击让他年迈佝偻的裑子卧床不起,眼前的钰霖零,让他仿若看见了年轻时候的儿媳。太老爷看见钰霖零,却不说话。他知道钰家出事,是有人借了钰霖零的手除之而后快,毕竟以钰霖零的本事,他不可能查的到前朝的任何事情。所以太老爷没有怪钰霖零。

太老爷一直都明白,钰霖零失去过很长一段记忆,几乎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情。能利用少年的,也都是曾经在他的过去存在过的人。

良久,钰霖零等得天都暗了下去,以为太老爷都快睡着了,屋外突然想起宫仆的吆喝声:“钰太老爷、钰大公子,二位还是准备上路吧。”他说的钰大公子,是钰严邬。

有护卫陆陆续续进来抬人,钰严邬跟在最后头。

宫里的侍仆查探钰太老爷的呼吸,惊呼:“钰太老爷溘然长逝了!”

黑云压城城欲摧。

这个天,变得钰霖零猝不及防。

钰严邬走在最后面,经过钰霖零的时候,说:“你娘,是前朝敌国的公主,为两国合仪做了质子,先帝为了警告发展迅猛的钰家,将这个公主许给了你爹。但是钰家灭亡,唯独活下来的,就只有你一个人。”

“我娘和我姐,又是怎么死的?”钰霖零惊魂未定。

钰霖零始终跳不出这个圈,他一直都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当年自己忘记了什么?

“钰霖零甚得先帝之心,故赐‘棠’为其特号。若要你们活,你娘就必须死。为了保下你,又赐你姐姐为‘梨’,来隐藏你的身世与存在,直到你姐姐想要杀掉你的那天。”

天边,仿佛炸了个惊雷,一道闪电劈开了整个皇宫的天。

这场和梦里一样的瓢泼大雨,下了半个月,也把烧光钰家的火熄灭,把杀掉钰家人的血给冲散。

钰霖零自那日从钰严邬和钰太老爷之处离开,就一病不起。起先以为是心病,结果太医检查,才得知是中了毒。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慢性du药,直到最近心病堆积,才病来如山倒。

这一病,钰霖零又想起了许多,应该说是梦见了许多事情。

梦里,那个白发男人牵着钰霖零的手,说:“棠儿,你要跟紧我,只有我带你走的路,才是能让你安生的路。”

那个时候的钰霖零不懂。

可现在入梦的钰霖零清楚白发男人指的是什么,是他见不得光的身世。敌国表面合谋,却暗中搞鬼,蓄意谋杀先帝,那么作为质子的钰霖零的娘,只有死路一条。

白发男人牵着钰霖零。

钰霖零回望身后,都是死伤无数。他问:“我娘和我姐姐呢?”

“她们都走了。所以你更要好好活下去。”白发男人蒙住钰霖零的眼睛。

“是先帝处死了她们。”

“那是她们的命。”

“既然是为了我好,那先帝赐死她们的时候,可有想过会置我于何地?”

白发男人微微沉下脸:“棠儿,你在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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