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后宫之令妃传(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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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敬人者人恒敬之(还有更新

“原来你想做太子做皇帝,只是为了不让额娘再受委屈?”愉妃径自坐了起来,含笑望着儿子道,“额娘很欣慰,可额娘也有些失望。”

永琪一骨碌坐起来,认真地看着母亲:“自然也不单单是为了这个,可儿子若有出息,额娘一定不会再被人欺负。”

愉妃掀开床帏,指着外头几盏烛光里依稀可见的殿阁,笑道:“你瞧瞧着雕梁画栋的宫殿,再想想咱们景阳宫里的光景,额娘委屈吗?额娘被谁欺负了?傻儿子,额娘就是为了你,也绝不会矮人一截,也绝不能轻易让人欺负。至于颖贵人她们,旁人看着她们是轻视额娘,可她们实际是轻贱了自己。额娘倒是希望永琪能记住,敬人者人恒敬之,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你要先学会尊重别人,你优于旁人的不过是皇子身份,其他的一切这皇阿哥的头衔可给不了你。”

五阿哥虔诚地望着母亲,额娘从小就教他做人的道理,可以前不过是不要和兄弟打架,不要贪玩调皮,做个尊敬师长的孩子,这样深奥的人生道理,还是头一回听说。母亲常说她念书少,不懂大道理不能教导他,所以他要靠自己在书房用心学本事,但此时此刻在孩子的眼里,额娘是如此令人钦佩。

“人贵自重,你还小不懂大人的事,你最喜欢的令妃娘娘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才有今日,不论外头的人如何诋毁她羞辱她,她挺直腰杆活得堂堂正正,这些年,额娘也从她身上学到好多道理。”虽是初夏,入夜尚凉,愉妃扯过被子将儿子裹起来,柔柔地在他额头亲了两下。

永琪害羞地躲开,却惹得额娘追着他的面颊亲了又亲,小家伙扭动着身子不乐意:“额娘再闹,我可走了。”

愉妃却满满地抱着儿子说:“再过几年,我就抱不得亲不得了,将来你不走额娘都要赶你走,这会儿可别想逃。”

母子俩嬉闹了一阵,永琪到底还是小孩子,渐渐就有了困意,在额娘怀里安安稳稳睡过去,愉妃就着淡淡的烛火看着他的眼眉,这是她的心肝宝贝,是她的命根子,是老天给她此生最大的福报。

“永琪啊,额娘不求你做什么皇帝,你能健康平安一生无坎坷,额娘就心满意足了。”愉妃眼角沁出晶莹的泪花,但一想到儿子成长之路可能面临的磨难,她眼中立刻又透出坚强的目光,清楚将来的路该往哪儿走,该如何走。

那之后几日,皇帝若不是在令妃殿里,就在舒妃屋子里,若是不在韶景轩,只歇在天地一家春,再无新人半点风光。愉妃身边养着儿子,自然不会再与皇帝如何亲昵,但时不时她们会坐在一起陪皇帝喝茶闲话。

这日永琪下了学,当着父亲和诸位娘娘的面将今日的功课背了,父子俩一问一答,愉妃在旁边轻声问红颜:“他们说的什么,你可知道?”

红颜笑道:“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这是在说《礼记》中庸之篇,教导永琪如何修身养性,管好自己的情绪,永琪这才多大,皇上教得是不是太急了。”

愉妃晃着脑袋说:“妹妹竟念了这么多书?”

红颜赧然一笑:“不过打发时辰,不过是记性好些,一点儿没有悟性的。”

这会儿皇帝忽然说:“应天府有个叫纪昀的才子,雍正八年参加童子试,便得‘神童’绰号,之后科试乡试皆是头名解元,二十郎当锋芒毕露,但为人太过自负,去年春天会试,就落了榜。永琪,若是皇阿玛找这样的人来教你念书,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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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扶不上墙(还有更新

永琪皱着眉头思量,想起那晚母亲对他的教导,便应了父亲道:“读书写字,是为知天下之事、通圣人之训,明心明智明德,若以才学自命不凡而藐视天下,这样的人儿臣虽佩服,但不崇敬。皇阿玛若看重那纪昀的才学,不如再多磨砺他几年,儿臣愿为才学称一声老师,但不愿堂堂皇阿哥叫一个书生看不起。儿臣是皇阿玛的儿子,必然尊师重道,但身为师长也要先懂君臣之道才是。”

七八岁的孩子说出这番话,着实叫皇帝惊喜,他虽喜永琪,但并没有用太多心思栽培。当年二阿哥永琏,跟着先帝爷念了第一句诗,后来自己也教着写字读书,即便时日不多也优于后来的皇子们,且二阿哥的确天资聪颖有帝王之资,深得先帝喜爱,但如今眼前的永琪,比起他从未见过面的哥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道理,是你教的?”弘历转身问愉妃,是和颜悦色满脸喜气。

“臣妾也是头一回听他这么说话。”愉妃笑悠悠,努力掩饰了自己的骄傲,“前儿夜里还在臣妾怀里撒娇呢,这会子像个大人似的,臣妾都不认得了。”

永琪顿时脸红,朝母亲挤眉弄眼叫她别提那些事,但父亲已是大笑,让永琪走近些,拍拍他的脑门说:“是长大了,阿玛在你这个年纪时,叫皇祖母们宠得没边儿,虽跟着康熙爷念书写字,哪里有你这样的悟性。”

永琪道:“儿臣不敢,皇阿玛学贯古今,儿臣将来若能有皇阿玛一分,额娘也欣慰了。”

弘历笑道:“这话虽是你懂道理,但小孩子家家不必如此刻板严肃,你额娘是温和之人,最懂为人处世之道,你在学堂学做文章,回来后要跟你额娘学做人。”皇帝转身欣慰地对愉妃道,“当日你坚持的事,果然是对的,这些年辛苦了。”

红颜与舒妃对视,愉妃曾告诉她们,她一辈子没求过皇帝什么,但当初求皇帝无论如何不能让太后来养永琪,皇帝显然也明白祖母带孩子的弊处,而他自己是跟着祖母长大,最能体会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于母亲的渴望。皇帝对愉妃虽然寡淡,喜好和朝廷的顾忌,实在勉强不得,但作为丈夫和孩子的父亲,也算是用心成全了她的人生。

皇帝命吴总管去韶景轩将江南新贡的水彩送来给永琪,让他诗书之余做些别的事,众人都知道富察皇后身前笔下丹青可媲美名家名师,至今紫禁城、圆明园多处地方,还挂着皇后的画作,皇帝这是将自己最心爱的人最喜欢做的事,也教授给如今最喜爱的儿子了。

但天伦之乐、闺房之趣外,皇帝依旧每日有理不完的朝政,那日皇帝来时怒气冲冲,红颜安静地陪在一侧不做声,等他阖目假寐,红颜才退出来,便听吴总管告诉,说是张廷玉大人乞骸骨请归。

张廷玉历经三朝,是先帝遗诏中特别写明准其配享太庙的人,也意味着皇帝受先帝所托,要照顾好这位昔日辅佐先帝有功的大臣。张廷玉年事已高,皇帝并不指望他能继续为朝廷国家做出什么,只想他在眼前的位置上颐养天年,皇家愿意养一个闲人,可张大人却非要请辞归乡,以弘历那在乎体面的性格,如何能高兴。

吴总管轻声道:“不知是不是大行皇后故世后,皇上对朝廷大臣忽然从严,这一年多朝中常有怨声,张大人这么做,在皇上看来,未必不是对抗皇上驭臣之道。”

“公公这些话,只当闲话给我听吧。”红颜正色道,“妃嫔不得干政,更何况我不懂呢?”

吴总管却笑:“皇上并不在乎这些死板的规矩,皇上缺的是一个说贴心话的人。”

红颜静心思量,半晌才应:“我知道了。”

但她终究不会轻易对弘历提起朝政,皇帝是个爱体面的人,即便是红颜,也不能贸然指出他朝廷上的不是。平日里添衣减衫餐饭茶饮上的啰嗦唠叨,是生活之乐,是让皇帝知道自己被人惦记在乎着的暖意,红颜若开口就说皇帝当得如何如何,她先失了分寸,也就别怪皇帝翻脸了。

皇帝因心烦,不爱去别处,舒妃温柔,红颜知心,入夏后的日子都在天地一家春,新封的皇后自从搬去接秀山房,帝后几乎就不见面了。似乎是尚未行册封大典,这皇后也不正宗似的,甚至有人配合春里亲蚕之事,谣传皇帝与继后不和睦,皇帝是故意将她撵去接秀山房,等同冷宫一般。

这样的传闻到了凝春堂,皇太后少不得要过问,而皇帝即便和母亲仍旧有嫌隙,做给天下人看的孝道不会少半分,每日晨昏定省,总要和太后见上一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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