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后宫之令妃传(289)

雍正爷在位时,政治严苛,对手足兄弟都不留情,在皇帝手下做官是时时刻刻提着脑袋的事,就连此番平定大金川的岳钟琪将军都会被先帝质疑忠心,直到弘历登基,施以仁政,皇帝行事从容性情温和,君臣关系皇族关系因此有了很大的改善。

可皇后故世,像把皇帝那温和从容的个性从身体里抽走了似的,不足一个月,全国举哀、大兴土木、惩罚官吏,甚至连亲生儿子都不轻饶,皇帝无所不尽其极地悼念着先皇后,让习惯了皇帝“好说话”的大臣们看到了帝王的另一面,惶惶终日。

亲贵们担心皇帝长此下去,会失了民心斩断君臣羁绊,纷纷到宁寿宫向太后谏言。皇太后几时经历过这样的事,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应付亲贵老臣,而那些老王爷们也似乎从骨子里看不起她,皇太后不过是昔日先帝身边料理日常琐事的妃嫔,哪能比得上孝敬宪皇后当年母仪天下的气度和智慧。

见太后这边行不通,少不得有微词,太后又不能因此发作来显示自己的无能,便索性由着皇帝去,他不过是悼念亡妻,而那些官员也是咎由自取,便不打算劝诫皇帝收敛。

这一日裕太妃到宁寿宫请安,全因和亲王又被罚了一年俸禄,虽说王府里也不指望那点钱营生,可谁知道下一回是不是把人给搭上去了。

明明是翰林院的纰漏,却是刑部尚书背黑锅,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儿,皇帝竟然因为当时只找到刑部尚书而对他予以重罚,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裕太妃如何能不为儿子担心,眼下也只有太后能说得上一两句话,她不得不拉下脸来相求。

太后正为了这些事不高兴,碰见裕太妃主动送上门来,少不得一顿责备:“我多少次叮嘱你,要好生教导弘昼,可你一贯的宠溺放纵,这么多年为他收拾多少烂摊子,你眼下不去管教弘昼,让他好生当差,又来为他找什么后路。他就是仗着自己赖在你身上有口饭吃,才这么不求上进的。”

裕太妃碰了一鼻子灰,可为了儿子她实在没办法,哭哭啼啼地求道:“太后您一句话,皇上就会顾念兄弟情,臣妾也不求弘昼什么前程,他能保命臣妾就阿弥陀佛了。”

却被太后责备:“你这话说的,倒是弘历像杀人不眨眼的暴君了?”

裕太妃慌地屈膝道:“臣妾怎么敢这样说,这天底下还有比皇上更温和的人吗?那日臣妾在寿康宫看到皇上与令嫔说话,令嫔笑得眼眉弯弯,皇帝对她呵护备至,仿佛先帝爷与孝敬宪皇后昔日的光景,一言一行都是情真意切在里头。”

太后听见令嫔就皱眉,幽幽问:“他们在寿康宫说话?”

裕太妃忙道:“温惠太妃身子不好那两天,皇上曾与令嫔前后脚来了寿康宫,皇上走时他们在屋檐底下说话,臣妾瞧得真真的。还以为……”她偷偷瞟了眼太后,说道,“还以为皇后故世,皇上再无笑容,那天看到皇上虽不算是笑了,可心情极好,仿佛和令嫔在一起,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够了。”太后重重叹了口气,她当然记得那天弘历拉着红颜的手离去的背影,对于裕太妃夸大其词的描述竟深信不疑,恨悠悠道,“她怎么会笑不出来,皇后没了,皇帝是她一个人的了,她做梦都要笑了。”

而太后更气恼的事,皇帝对着文武大臣皇亲宗室如此严厉苛刻,弄得百官惶恐,对着女人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可见他并不是失去皇后悲伤得改了性子,而是魏红颜有本事,能让皇帝依旧温柔待她。

“既然你也知道皇上对着令嫔有好脸色,你怎么不去求她为你说几句话。”太后冷冷地说着,“令嫔既然常去寿康宫,你与她相见很容易。”

裕太妃心想,若是告诉太后自己求过令嫔但不果,此刻这番话就有挑唆的嫌疑,不如顺着太后的心思哄她高兴,她讨厌的人自己也讨厌,太后就会觉得自己是站在她那一边的,想要办什么事也就容易多了。

“过去那几件事后,令嫔眼中就再没有臣妾了。”裕太妃伏地道,“臣妾不过是先帝爷留下的妃子,如何敢去求当今的宠妃。”

太后怒道:“这宫里三纲五常,是要为了‘宠妃’二字,全颠倒了不成?”她喊过宫人道,“去请令嫔来,我有事要她帮忙,她若不肯来,那我就亲自去延禧宫。”

转身又对裕太妃说:“皇上那么喜欢她,现如今只有她能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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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前世的仇人(还有更新

太后的懿旨传到延禧宫时,恰好樱桃去探望她爷爷,佛儿和乳母被舒嫔接去钟粹宫玩耍,红颜身边只留下几个稚嫩的小宫女,虽然太后的传召让她头皮发紧,可她不敢怠慢,匆匆换了衣裳便要出门。

千雅见红颜身边没有合适的人,欲随她同去,怕有什么事小宫女们不懂应变,红颜却担心太后见到千雅会为难她,千雅道:“奴婢就在宫门外候着,太后娘娘看不到奴婢也就不会想起来,宁寿宫的太监宫女与奴婢很熟,里头万一有什么事,奴婢在外头好为您想法子搬救兵。”

红颜苦笑:“说得这么严重,宁寿宫并不是虎穴狼窝。”

千雅忧心道:“若真是虎穴狼窝,带上木棍长枪还能有所防备,可您哪一次去不是遍体鳞伤的回来?”

红颜默默不语,将发髻上的宫花扶正,又摸了一遍衣襟上的盘扣,便挺直身板带着千雅往宁寿宫去。

且说裕太妃本是想投太后所好,数落些令嫔的不是,以让太后明白自己和她是站在一边儿的,谁晓得真把太后的火气勾起来,一下子要把令嫔叫到眼门前,这要真出点什么事,她一定会被皇帝和太后记恨,这会儿等在宁寿宫,真心盼着魏红颜不要来。

那么巧的是,红颜才被太后宣召走,皇帝这儿见了一波大臣,因他近日行事严苛雷厉风行,朝廷上几件拖延了许久的事得以顺利解决,让弘历心情略好些,想着那日与红颜约定喝新茶,便派人来延禧宫,看看红颜是否有客在。谁知传回来的话,却说太后把令嫔娘娘召去了宁寿宫问话,这让皇帝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又纠结起来。

弘历在养心殿门外来回踱步,不是他不信任母亲,是母亲对红颜实在太狠,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羞辱她,而他为了母子情分,一次又一次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他总觉得最初为了红颜屡屡与母亲起冲突,才惹得母亲憎恶红颜,可后来他改了,但每一次在母亲面前的委曲求全,都只会让红颜下一次被伤得更深。

皇帝心里毛躁极了,到底喊过吴总管道:“摆驾宁寿宫。”

此刻红颜早已到太后跟前,她不卑不亢预备好了应对一切,待进门见裕太妃也在这里,不由得猜想是不是为了和亲王的事。

太后高坐上首,唤裕太妃:“人我给你找来了,有什么话你自己说吧,我们令嫔娘娘是皇上的心头肉,她若能为你说上几句,事情就好办了。”

红颜缓缓起身站立,垂首恭听,余光见裕太妃朝自己走来,她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裕太妃并不是在寿康宫茶水房里的神情,看得出来她也为难极了,可红颜不明白既然闹到宁寿宫了,她怎么又为难起来了。

裕太妃怯怯开口,可她声音一哆嗦,就听见太后冷声道:“这是弘历的嫔妃,是你我的晚辈,你一个长辈对着她低声下气地做什么,从前皇后见了你,还要道一声吉祥呢。”

红颜心里突突直跳,太后这是没好气,她一定要小心应对,不能再像上回那样,又给皇帝添堵。

裕太妃索性豁出去,对红颜道:“就是为了弘昼的事,红颜啊,我对你说过的你还记得吗?我不为难你,不要你做什么难事,就替我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劝诫皇上多多在乎兄弟情义,就这么简单,这也是你身为嫔妃的该做的事呀。”

那天红颜把该说的都说了,这会儿她也只能给出同样的结果,看得出来裕太妃来宁寿宫,本是求太后的,她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会把自己叫来,可不论二位做什么打算,红颜的决定不会改变。

她斩钉截铁的说:“后宫不得干政,太妃娘娘您知道。”

裕太妃没好气地说:“什么干政,不过是希望皇上兄弟和睦,这是家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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