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那小贩叫着。
林锦见的眼前是灰沉沉的,她耳畔突然听到几处低泣声,她眼前的周遭环境变了个模样,还是绿草繁盛,他们一群人跪在一座大台子前哭。
她竟能和十年前的场景共情!
所有的场景如同小贩说的那样,全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一瞬抓住了亮点。
她看到了小贩,是那个怀孕女人的丈夫,是那个流产后坚绝离婚的渣男。
“靠!”她低咒了声。
王八羔子的,原来他就是那个死渣男,真该拿个高跟鞋往他身上捶!
她忿忿不平的想着,眼前看着所有,和渣男说的一模一样,他没骗自己。
但这女人——她眼一厉。
林锦见心里一动,突然想起第一次出去时那个穿着红裙子疯癫的女人,她们有着一模一样的长相。
她眼眸微微睁大,不敢将小贩口中那种阴狠绝辣的女人和自己看到的人结合在一起。
“小姐!”一声巨吼,小贩把她吼回了神,林锦见呆懈的望着他,小贩颇无奈。
“您这是怎么了?”小贩道。
林锦见挣扎两秒,决定往后退两步,她说:“感谢您告诉我故事的真相,谢谢您!祝…”
她神色复杂,逐字说:“祝安好。”
小贩一愣,呆呆的说:“好....”
林锦见开始寻找那个红裙子的女人,可却始终没有找到,她抓着一个正在放风筝的小孩,按住了他的肩膀。
林锦见半蹲着,抬头望着小孩,莞尔一笑:“小朋友,姐姐问你一件事好不好?”
小朋友鼻子还残留着鼻涕,他点了点头。
林锦见笑了声:“我想知道那个穿着红裙子每天跑步的女孩子在哪里呀?”
小朋友:“姐姐,你说的是那个乞丐吗...”
她食指竖起放在嘴唇前,“嘘”了声,淡笑道:“那个也是姐姐哦,不能叫乞丐,红裙子姐姐会难过的。”
“噢噢噢。”那个小孩懵懵懂懂的点头,说:“那个姐姐在君玛路呀,她每天都在那里!”
“哦?君玛路在哪里呀?”
小朋友转身指了指旁边的巷子说:“在那在那,往那直走就是君玛路啦!”
她慢慢起身,拍了拍膝盖,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孩的头,宠溺的说:“谢谢你了,小朋友。”
“不用谢!”小孩有些雀跃道:“妈妈说了,帮助别人是良好品德!”
“嗯。”她含笑:“你妈妈一定是个有涵养的女人。”
☆、人骨玩偶
“我妈妈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小孩骄傲的说。
这一刹那,突然戳到了林锦见的心坎里,她的母亲也是她认为最温柔的人。
只不过,那份温柔永远埋藏在冰冷墓碑里面。
那个形象高大伟岸的父亲和莞尔温和的母亲都变成了小盒子,笑容永远禁锢在墓碑里。
她鼻子一酸,小泪珠既然真的要堕落,她道:“天底下的妈妈都是最温柔的女人。”
小孩嘿嘿一笑,带着风筝跑了。
伤感归伤感,但也只能那一瞬间,毕竟她还要活命。林锦见整理了麻乱的心情,望向那幽深的长巷,走了过去,在巷子前停住。
—沉瑾。
她命令道。
沉瑾:“吩咐。”
—陪我一起走吧,我有点害怕。
女人立刻软了下来,沉瑾有些失笑,面子上不能过不去,他懒散道:“主人命令,小的怎敢违抗。”
林锦见:“………”
鬼知道她说怎么做到把那句傻逼硬生生忍下去的。
沉瑾出现了,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格外的亮眼。
她默默吐槽:“斯文败类。”
他含笑着看着林锦见:“也许你不知道,管家也会上网冲浪。”
林锦见:“………”
她无奈道:“走吧。”
沉瑾和她并排走在长巷内,这里阴恻恻的,没什么嬉闹声,突然,他们听到一处女声。
她在那哼着小曲。
一首童谣,显得有些吓人,她唱的是洋娃娃。
“天上的星星眨呀眨,路边有个布娃娃…”
“布娃娃,布娃娃,你为什么不回家?”
那个悠荡在整个君玛路的声音,显得怪异惊悚。
“是不是你没有家,没有爸爸妈妈?”
“布娃娃,不要伤心不要怕
让我借给你一半妈妈,和你共同拥有一个家
让我借给你一半爸爸,和你共同拥有一个家…”
这是一首弃婴的歌,她能确定,这是那个女人唱的,但却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个疯癫的女人,两个人差距的太大,甚至让人不敢相信她们结合着一张脸。
林锦见紧拽着沉瑾的衣领,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突然出现了模糊的人影,那人还在唱着歌,歌声越来越近,她看清了那个女人。
那就是当初扑倒在她身上的女人。
她再没有街上装疯卖傻的模样,眼底一片寂静,看向他们也毫不例外,似乎知道自己即将被找上。
女人静静开口道:“是那个王八羔子说的吧?花了多少钱说服他的?”
“什么?”她微愣:“你是说买面具的大叔?他没报你。”
林锦见耸耸肩:“他压根就没这胆子爆你,他就是个怂逼.渣男。”
女人没想到她能如此鲁莽,懵了一瞬,复杂道:“你…”
顿了顿,她咽下了想说的话:“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林锦见的好奇心被她钓起,却没有急切的要让她说,林锦见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并且理解。
女人也许不懂得什么叫做‘反套路’,轻而易举就上钩了。
“你不好奇吗?”她以为自己成功了,还自以为是的引诱着林锦见。
“好奇啊,”林锦见说:“可是你不说,那我只能尊重你了,又不能逼着你说。”
女人:“………”
林锦见堵的她哑口无言,女人说:“你不用这样将激法,今天是你来找我,那就是你有事求我,而不是我求你说。”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很聪明,那小贩当初如果没有和她离婚,二人应该已经可以混进城里了。
林锦见:“我不求你说,但我希望你愿意告诉我,你要任何苦衷,我可以帮你沉冤得雪。”
她说的坦荡,有种神奇的魔力,似乎能把女人吸引。
那红裙女子的眼睫颤了颤,她强压下想哭的冲动,踉跄的说:“你真的能帮我?”
林锦见对上她的视线,重重的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助,也不确定面前的红衣女子是好人,林锦见在蒙她。
女人说:“我叫陈琳,父母双亡,四舍五入我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挺感谢他们的,那些帮助过我的人。”
陈琳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我前夫名字叫全志,他哪都好我几乎挑不出他任何错误,努力,上进,他说要存钱和我一起去大城市买房,我信了。”
林锦见开始心疼面前这个女人,父母双亡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后来还被村民们当做杀人犯,当做疯婆子。
陈琳:“可他就是个妈宝男,他妈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备孕了一年,那段时间我吃过很多中药,怀上的时候全志一家人都挺高兴的。但那个时候村里出了奇怪事件,就是无故失踪人口,村里的农民像被下了蛊,全部都跑去拜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我知道,叫印川,那时他父亲亲手把他送去焚烧祭奠,闹挺大的,他们都去拜他,嘴里念叨着‘我有罪’,‘我有错’,全志一家人拉着我一起去,说让神仙保佑我的孩子。”
陈琳苍笑出声:“那个时候我怀孕还没满三个月,每天跟着那些发疯的人跪在那,孩子自然而然就这样掉了。我们那蹩脚医生都没有,只有几个接生婆,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他们说是因为我孩子有问题,所以神仙不想保佑我。”
林锦见轻轻闭了眼,她甚至能想到那样的画面,一个刚流产的女人被一群疯子围成一圈数落,嫌弃她晦气的模样,她有些微微发怒,却于事无补。
陈琳:“后来他们把我给赶出去了,我遇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青年,看上去二十几岁,西装革履站在她的面前,那是陈琳的曙光。
青年说:“陈琳,你想报仇吗?”
陈琳发愣在原地,盯着青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她的嗓子像含了口痰:“你...是印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