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林瞳孔一聚,突然想到什么,抬脚就往巷子里走,走出了几步才发觉杜鉴和秦书玉还在原地,道:“提上他,走,回刚才那里!”
叶青林想的是对的。
刚才那个抓住的少年,是个贼,而他们在巷子饶了七八圈,周围早已弄的鸡飞狗跳,如果这个少年真的不是那个宅子的主人,那么真正的主人或许在附近就已经打草惊蛇逃匿,这个少年也间接帮助了宅子的主人,提那少年回去宅子,是想证实一下他自己的想法。
那处宅子的大门还开着,杜鉴提着少年跟在叶青林后面,一进院子就把他扔到地上。
“说,你的老大在哪里?”叶青林面色依旧冷峻,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他会不会杀人。
“大人,小的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小的真的什么都没偷!”少年还是使劲求饶。
“你当本公子比你的脑子都不如么?没偷东西你跑什么?”叶青林站在屋门口的时候,那少年明明是在大门口,既然是贼,自然有贼的本事,肚子里早就炼成精,没偷东西就跑的贼不是个好贼,摆明了心虚告诉别人来追,也就是不专业的贼才会这么蠢,可那少年方才在被马堵死的地方说他什么也没偷,就是见官也没罪,这种精明可不是愚蠢的小蟊贼能说出来的话。
叶青林给杜鉴请点了个头,杜鉴就上去连扇了几巴掌,打的那少年吐出满满一嘴血,地上还落下两颗牙齿,秦书玉没眼看,想着这杜鉴下手可够重的。
少年吐出嘴里的血,连忙跪起来,满嘴漏风说道:“大人,您饶了小的吧,小的都说。”
“别废话!说重点!”杜鉴挥起拳头威胁着吼了声。
“小的来这里确实没有偷东西,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不到一个时辰前,有个公子给了我一两银子,告诉我这处宅子的门没锁,里面说不定有财物,让我偷了跟他两个人分,我才来的,结果就被三位大人给逮着了,小的不知这是三位大人的宅子,以后打死也不敢来了,大人饶命。”少年双手被反捆着,不能作揖,只能磕头,把地面磕的咚咚响。
叶青林没有说话, 杜鉴就明白了,过去就又一脚:“还不老实!你是想死么?”
“大人明鉴,小的说的都是实情啊!”少年欲哭无泪。
“你说有个公子告诉你这家门没锁,让你来偷,然后分钱,他为何不自己来偷?都省得和你分了!能出手就给你一两银子的人,用得着当贼么?”叶青林声音很轻,很用力,又冰冷的顿时让那少年不寒而栗。
“他说他是这家的亲戚,怕被认出来,大人,小的说的都是实情啊!”少年急的满头大汗,感觉怎么说都说不清,谁让被逮着了呢!
秦书玉在一旁听着,看似被那少年说的很圆满,可总觉得哪里漏了什么,一时又想不出来。
叶青林皱眉,眼里露出刀锋一样的光芒,冷冷道:“你说的那位公子年方几何,是何相貌,身长几许,着什么衣服,什么口音,哪里人氏,说错一个,你下一刻就死在这里!”
“......”少年顿时就蒙了,这么多问题,已经不知道先答哪一个,答错一个就是死,一着急连刚才都问了些什么问题都忘了,身体开始剧烈抖动起来,不知道如何开口。
叶青林不耐的看了一眼那少年的样子,背着手转过身去。
少年立刻就明白了,他这是要叫人杀了自己,人家不想污了眼,连忙大哭着喊饶命:“大人,大人,小的说,小的什么都说,您别杀我!”
“杀不杀你,得看你说的对我有没有用!”叶青林又转过身来。
“是在下的堂兄,叫我来此地看看是否有人在里面,如果有,就在巷子里拼命绕圈跑,小的说的都是实话,真的大实话,大人您别杀我啊!”少年边哭便喊,暗骂堂兄是个骗子,说只要跑了就没事,现在自己都快别人给杀了!
“你的堂兄家在何处,哪里人,做的什么营生,如今人在哪里,如实说来!”秦书玉刚才一直觉得似乎漏了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是那么对劲,被叶青林这么一诈,那少年果然有问题,这一虚一实的,差点让贼人蒙混过去,此刻连忙随着叶青林的思路问起来,跟着叶青林混这些日子,他还真学到不少东西。
“堂兄如今在何处小的不知,他就这的人,他家......他家早没了!”少年边哭边想着,想到什么说什么。
“家没了落脚的地方总有吧!还不说!看我不打死你!”杜鉴锤子一样的拳头举在半空中,似乎哪一句回答让他不满意,这个锤子就要落下去。
少年觉得自己再不说估计他就真的没命了,一闭眼一咬牙:“他真没家,他住宫里!”
“宫里的?”叶青林一个激愣。
“对,他七岁就净身入宫,也就今年才在这里买了这处旧宅子,他真没家!”少年说完,就怔怔的等着叶青林继续发问,谁知叶青林竟然不问了,一看那两个随从正附耳在跟前听叶青林说着什么。
少年又如进来时那样被提了起来,这回是提着出去,杜鉴又跟之前那两个田庄杂役那般用绳子把少年绑在马鞍上,一路拖着回了庄主的宅子。
第六十二章 扭成麻花的四个
晚上叶青林与庄主在内院下棋,庄主问起白天的事,叶青林便如实说了。
“宫里?”庄主脸上一愣很是意外,若有所思起来。
“嗯,看那小子不像说谎,杜鉴已经派人盯住那所宅子了,估计今夜便可见分晓。”叶青林淡淡的说道。
“落弟何以认为今夜便分晓?难道以为那个宫里的太监还敢回那所宅子么?”庄主的疑问不无道理,既然都被惊走了,没有再回来入瓮的道理。
“我打算一会儿审完便把那小子送回那里去。”叶青林拿着黑棋又落了一子。
“啧!”庄主被吃掉很是不服气,执白子也杀回了一个,突然就明白了:“哦,落弟是想杀个回马枪,料定那太监是匆匆忙忙逃走的,今晚定会回来观察,他认为,落弟会以为他不敢回来,那如果,太监真的今夜回那处宅子,是不是落下了重要的东西?”
“庄主果然英明。”叶青林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铜牌,递给了庄主。
庄主接过一看:“哈哈哈,这出入宫门的牌子都落下了,今夜定是要回来自投罗网的,落弟,你胸有成竹,还在对愚兄卖关子啊?只是可惜,这铜牌就是个寻常宫人的牌子,上面并未刻有名字,如若不然,也能知道是哪个宫的奴才。”
杜鉴带着秦书玉和峻山,审完了那个少年,没审出什么特别有用的,连夜把人送回了那所宅子,随后便在屋顶上埋伏起来,宅子外的巷子里还有几个自己人,隐蔽的很好,连杜鉴不打暗号都看不见他们人在哪里。
少年很是紧张,在屋子里动也不敢动,虽然杜鉴交代过,要让他自然些,就是寻常在家的样子,别让人看出来,不然就踢死他,可那少年心里害怕,坐着腿都还在抖,杜鉴从揭开的瓦片小洞里看下去,觉得不行,就下去扔给了那少年一小坛子酒,让他必须喝完,随后就又回到屋顶继续监视。
果然那少年喝完了酒,胆肥了就不抖了,杜鉴望下去,觉得很是满意,对付这些,他有经验。
少年喝的醉醺醺的,刚才二更天,就趴着桌子睡着了,一旁的烛火早就燃到了底,就剩下一屋子的黑暗。
杜鉴和秦书玉、峻山三人在屋顶上一动不动躺在瓦面上,今夜没有月光,四周黑漆漆的,谁也不会去注意屋顶上的人,就算知道那里有人,也看不见。
躺了不知多久,约莫着有三更了,三个人还是一动不动,秦书玉和峻山跟着杜鉴学会了忍耐,连腰背酸痛也不动一下,不单酸痛,还痒,三人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气招来了成群的蚊虫。
突然出现瓦片破碎的声音,三人约莫是有哪个忍受不了一个姿势太久,或是蚊虫叮咬的瘙痒难耐,压碎了哪块瓦片,杜鉴正要开口让他们轻点,还没出声,又传来一声碎裂的声音,不是身前的秦书玉和峻山,那声音是从另一面的屋顶传来的,杜鉴警醒起来,用手轻碰一下秦书玉。
秦书玉也听见了,也学着杜鉴的手法,把提醒传给了峻山,峻山被突然这么一碰,肚子里憋忍了许久的火山大屁就惊“噗”了出来,放的极为彻底,暗夜寂静,尤为显得不堪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