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哲将心中不明的情绪收敛,再次对上她的眼眸:“跟夫人一起走过的路,为夫从来不曾忘记。”
说完,他脚底一蹬,选择了上面那条斜坡冲了上去。
还没抵达目的地,天空开始下起了磅礴大雨,导致还没来得及搭起帐篷的他俩就被淋得浑身湿透。
“都怪你,动作那么慢。”世安躲在他怀里,佯装生气地打骂着。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使得乌哲心情愉悦,看着她的眼睛里是怎么都化不开的宠溺,甘愿地接住她强安在自己的所有罪名:“嗯,是我的错。”
过了一会儿,阴云散去,太阳的光辉再次洒下,他抱着她去附近的小温泉里洗去一身的厚重。
许是这一路太累,他将她从温水里抱出来放回床上时,她抱着枕头又睡着了。
乌哲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她一时半刻不会醒过来后,他才穿上衣服往外走。
·
如今的妙光大陆一片混乱,不过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元驰的庄园便已经失去了以往的雅致成了废墟。
重病的元驰不再能为以前的“奴仆”们提供帮助,所以它们只得另寻庇护,如今还留在元驰身边的人,仅仅只有金刺猬和龙猫团团了。
乌哲到的时候元驰刚吐完一波血,这会儿还在昏迷之中。
金刺猬见到他并没有异样,不过团团却已经吓得浑身动弹不得,她就坐在元驰床榻旁边,跑也不是留也不是。
乌哲的目光并没有在团团身上停留,他看着昏迷的元驰,伸手从元驰心脏处引出了一枚彩色的水珠。
从世安醒来后他就觉得她记忆不全,他隐隐猜到跟元驰有关,这才过来询问。
没想到元驰病得这么重,让他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原来世安后几世的记忆被人拿进了这个珠子里。
握着水珠,感受着珠子里储存的记忆,他总算弄明白了为何后几世他和世安那么晚才遇到。
“你要她的记忆做什么?”乌哲问。
元驰本就依靠这枚珠子才熬到了现在,现在续命的东西被人拿走,心脏的疼痛没有了压抑它的东西,于是好不容易睡过去的他已经在珠子被取出体外的时候疼醒了。
听到乌哲的问话,他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向站在床边的男人。
“咳咳~”
刚想开口回答,却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咳起来,直到一口鲜血从他嘴里涌出,他才得以喘息。
乌哲皱皱眉,将水珠打回了他的心脏处。
身体的疼痛散去一半,元驰拿着手帕擦拭干净唇边的血,虚弱无力却极为诚恳地对乌哲说:“你知道锁心石吗?”
乌哲点点头,锁心石是他们三来妙光大陆之前住的地方,可以说是他们几人的老家。
在老家那边,每对未婚的男女都要在锁心石那里定下婚约,娃娃亲亦是如此。
“当年我跟世安定婚时,有人在我的契言上做了手脚,诅咒我若爱而不得,必将噬心一世,吐血而亡。这个咒倒也不是无解,情丝断,彼此自然没了关联,咒语自然失去了作用。”
“只可惜当年阿姨只斩断了八根,后来团团贪玩,盗走了阿姨留给我们的引路灯,我去追它的时候误入魔城,这一呆就是十几年。也就失去了陪伴世安长大,和她培养感情的机会。”
“一开始我身体并无异样,后来她渐渐爱上你,我的噬心之痛越发明显,所以我才去找你们,想要斩断最后一根情丝。却没想到世安有孕,我不得不等她生下孩子再作打算,却没想到团团见我吐血,会咬死了你。”
“你们死后,我也莫名其妙成了五皇子,我一开始只是想补偿你们,可后来我对世安的感情渐渐有了变化,情丝开始一根一根地复原,噬心之痛变得更加难以承受。”
“于是我动了让世安爱上我的念头,但我也担心她真正复活后想起一切会恨我,所以我在将你弄远后,开始接近她,在她结束一世的时候,又抽走她的记忆。”
“我终究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低估了她对你的深情。”
解释清楚一切,元驰因为体力不支躺了回去。末了,他轻轻地跟乌哲说:“对不起!”
乌哲心情也很复杂,他从来不知道元驰被人下了这么一个咒,虽然他们后来分离了,可到底也是一起生活了好几年,一起将还在襁褓中的世安养大的兄弟。
“对不起!”这一声,是乌哲说的。
元驰心里挺后悔的,如果当初他忍一忍不去见他们,或许时间久了,仅剩的那一根情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断了。
可他没忍住,导致了后面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尽管后面几个世界他耍了心机将乌哲弄得远远的,却还是抵挡不住世安最终只会爱上乌哲的心。
一世又一世,她都对乌哲一见钟情,可自己却在感情与诅咒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祝你们幸福!”元驰说。
“谢谢!”
乌哲说完转身想走,这时候元驰却忽然来了精神,只听他贱兮兮地口吻说到:“你难道不介意她被我骗走了清白之身吗?”
“不介意。”乌哲说完彻底消失在元驰面前。
元驰看向还抖着身体没回过神来的团团一眼,又看向金刺猬:“把那面镜子拿来。”
金刺猬将当初用来藏“塑身丸”的镜子放到他手里,他的大掌在镜面慢慢抚着,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才下定决心,对金刺猬说:“等我进了里面,你就将镜子打碎吧。”
当初寻来这面镜子,本来就是抱着这个目的,只不过那时候预想的是身边多一个人,而不是孤孤单单的自己。
“是”金刺猬一如既往地听话。
倒是团团,被乌哲吓跑的魂儿这会儿总算回归,她看看元驰,又看看镜子,想到镜子中的荒凉,她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最后她还是做出了与元驰同样的决定。
不过元驰这么做是为了世安,而团团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逃避,赎罪还是陪伴?也可能三者皆有吧。
元驰没有劝团团,任由着她跟自己跳进了镜中。
在他们进去没多久,金刺猬亲手将镜子打破,彻底掐断了一人一龙猫的回归之路。
·
乌哲走后,世安睡了半个钟又醒来了,叫了几声没得到乌哲的回应,她穿好衣服下了床。
也不知道乌哲干什么去了,她找着找着,就来到了他们的小菜园。注意力很快被挂满红果果的大树吸引,暂时忘记了找乌哲一事。
乌哲回来后发现她已经醒了,便朝菜园走去,果然在树上找到了正在摘果子的她。
看到他回来,她朝他大喊:“乌鸦,你快去拿个箩筐来,这么多成熟的果子不赶紧摘完,它们都要烂在树上了。”
乌哲没有告诉她这些果子只有在树上才不会烂,而是听话地变出一只箩筐,坐在树底下等她摘个够。
“你上来帮帮忙行不?”
在树下接果子的他听她这话,立马纵身一跃,跳到她身旁搂着她的腰将她往下带。
“这棵树每天早上都会成熟八十一个,照你这么摘,我们都能当饭吃了。”乌哲道。
“这是什么怪树?以前天天不熟,现在天天成熟。”
乌哲轻咳一声,不再隐瞒,将真相告诉了她:“其实那时候也熟,只不过我怕你馋,背着你偷偷摘光了。”
“为什么呀?”世安不解。
其实是不想她那么快想起过去,担心她会受到记忆的影响而不再快乐,没想到是他多虑了。
他揽在她腰上的手没松开,将她的身体抵在粗壮的果树上,低头俯到她耳旁轻声说:“因为我觉得你之前什么都不记得,迷糊的样子很可爱。”
世安总觉得他在勾·引自己,果然,说完话后他瞄了自己的唇一眼,然后慢慢俯身过来。
在他贴上来的那一刻,她立马闭上了双眼,给予他最温柔的回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