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姜这种没有什么家世的,都安排了两人一间,没有独立的院子,长公主知道这件事后,让人悄悄的把她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她不想让季明轩知道她和衡姜私下接触,不然以季明轩的精明,定能看出她的计划,但要是放任衡姜不管,又怕那些不开眼的欺负她。
公主的院子里不仅有客房还有两间二房,正好可以安排贴身服侍的人住下。
晚膳过后,衡姜对外面有些好奇,于是在徐嬷嬷的引领下,在周围的院子里闲逛,这里是长公主的住所,左右也都是庆安帝妃嫔的院子,倒是清净很多。
走了一会儿,一阵夜风袭来衡姜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徐嬷嬷见此上前小声的问道:“夜里天寒姑娘要不要现在回去安置?”
别院里里的厨子都是宫中的御厨,衡姜有幸在长公主这里尝到了御膳,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于是吃的有点多,这会儿走了几步,独自舒服了很多,但还是撑得很。
“无事,我肚子撑得难受还是再走走吧。”
徐嬷嬷环视了一圈周围,这里都是长公主的人,倒也是放心,“姑娘不如在这里等等,老奴回房间给姑娘拿件披风过来。”
刚好一阵风过,衡姜颤抖了一下,原本想要拒绝的话都随风而去,脑袋点的像是在敲鼓,徐嬷嬷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捂嘴笑了一声,转身疾步走向衡姜的房间。
这边的花园没有高大的树木,风似乎从四面八方朝她袭来,衡姜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手脚变得冰凉一片,院子虽然不大,单从寝室走到这边估计也得有半柱香的时间。
衡姜左右看了一下,照着不远处的亭子走了过去,亭子周围挂着纱幔,一阵风起纱幔漂浮,里面豆大的烛火摇曳,看不清亭子里面的景象,她觉得纱幔遮挡一下,也好过站在这里干吹风,不能徐嬷嬷回来自己怕是要冻病。
急促带着颤巍巍的脚步声响起,亭子里高大的身影微顿,随即两条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他当下手里的酒盏,目光凝视着帐幔。
☆、第 29 章
亭子里的烛光带着暖意,摇晃间骤然闪过一道人影,但很快帐幔浮动,将刚才的影响抹除,衡姜怔愣间回神,这里时长公主的院子,怎么会有外男在这里,定是刚才看花了眼。
夜风习习她哆嗦了一下,不灾多想的冲进了亭子,刚站稳就看清了眼前的画面,亭子的石桌上摆放着几道酒菜,一旁有一把银质的壶,还有一杯未饮进的酒。
她环视周围,在柱子边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一身上位者的气息,但和季明轩比起来少了点温柔和清贵,他身上充斥着军人的杀伐冷厉的气息,正在用审视冰冷的目光细细的打量自己。
衡姜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她一动不敢动的看着对方,他的目光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剑,似乎只要她一转身,这柄剑就要刺穿她的胸膛,直接要了她的小命。
盛泰看着她小小一只,站在那里冻得全身发抖,一声哂笑走上前,拿出桌上新的酒杯,倒了一杯浊酒递给衡姜,见衡姜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挑眉看着对方。
衡姜对上他毫无温度的眼神,抖得更加厉害,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酒杯,又看看了对方坚定的眼神,她颤着手接过那杯酒。
“我,我是长公主殿下邀请过来的,我的人一会儿就会过来。”
盛泰对于她的警告毫不在意,别说一个小丫头身边的护卫,就是一个面对几万人的军队他都不从胆怯过,衡姜看他浑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更是突突的厉害。
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轻轻的颤儿,盛泰不屑看她一眼,兀自坐下给自己斟满酒,仰头喝完了整杯,衡姜见他自己都喝了,这酒应该没有问题,于是轻轻抿了一口。
酒在口中晕开热辣辣的,顺着喉咙滑到了肚子里,似乎身上的温度也跟着升了上来,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男人,见到对方没有再看自己,她偷偷松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之间她手里的酒已经饮尽,身上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反而由内向外感到暖意,盛泰余光看着她脸色放松,缓缓坐在自己的对面,抬手拿起酒壶又给衡姜斟了一杯。
“你的人什么时候过来?”
衡姜闻言脸色一绷,她竟然渐渐地放松了下来,面对着陌生男人没有了警惕,甚至喝了对方给自己的酒,她心里一阵慌乱,正不知道是该站起来还是继续坐着时,徐嬷嬷拿着一件薄披风姗姗来迟。
“姑娘怎么到这儿来了,可是让老奴好找。”
见到熟悉的人,衡姜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懈,心里的慌乱也被安抚住,冲着徐嬷嬷微微一笑,两颊带着不自然的坨红。
“姑娘这是吃了酒?”
徐嬷嬷说话间进到了亭子里,也看清了厅中的人,脸上带着惊讶,举着手里的披风不知何去何从。
“老奴见过将军,姑娘是公主殿下请来的客人,老奴刚才带着姑娘逛逛,不想夜风寒凉,姑娘身子弱受不了,这才离开回去拿衣服,要是姑娘有什么冒犯将军的地方,只管发老奴,是老奴照看不周。”
盛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晕乎乎的丫头,不耐烦的挥挥手,“带她回去吧,煮碗醒酒汤。”
徐嬷嬷闻言诧异的看着盛泰,对上他的眼神,徐嬷嬷心中一凛,屈膝行礼,“多谢将军不怪罪。”
说完起身给衡姜披上披风,拉着人要往外走,衡姜酒意上头,看着自己身边有了人,刚才的怂气不翼而飞,在走出亭子之前,转身看着身后独自饮酒的男人。
“怎,怎么样我的,的人已经来了,现在本姑娘要在这里坐着吹风,你速速离去!”
徐嬷嬷闻言整个人怔住,坐在石凳上的盛泰也抬起眸子看着她,知道她这是吃醉了酒,他也懒得和对方计较,原本这日他的心情就不好,这会儿彻底被衡姜扫了兴。
他放下手里的酒,一言不发的起身朝着亭子外走,在和衡姜并肩之时,突然感觉到肩膀上压下来一个重物,他侧头看去,看到刚才还吆五喝六的衡姜,这会儿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直接倒在了他的身上,只要他稍微一动,对方就会摔倒在地。
徐嬷嬷见此吓得赶紧伸手扶住衡姜,奈何她的年纪大了,实在搀扶不住年轻的衡姜,几次两人险些双双落地,这次她铆足了劲儿正想再试一次,一双大手突然伸了过来。
徐嬷嬷太有看去,只见面无不情的盛泰已经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跟上。”
说完不等徐嬷嬷阻止,大步朝着不远处的房屋走去,徐嬷嬷唯恐别人看到盛泰抱着衡姜,一边引路一边四下打量着周围,特意选了一个人少的小路回去。
到了屋门前不远的地方,徐嬷嬷小跑着回去叫人,盛泰将人放在地上,搀扶着让她不至于摔倒,看到有人朝这边跑过来,他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夜鹰上前将人抱起,颔首行礼,接着转身回去屋中。
盛泰面无表情的往外院走,月光照亮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他红了的耳朵尖,一双握惯了冰冷刀剑的手,第一次抱着柔若无骨的身子,他的内心远没有面上的平静。
今夜不平静的不仅仅只有盛泰,还有同住在别院里的季明轩,白日里他看到沈君良殷勤的跟着衡姜,就让人查清楚沈君良的家世为人。
他之所以要费心的查,肯定只是担心恩人之女被人拐骗。
没错,他的不安就是因为担心恩人之女,要是沈君良是个君子,他不会再有阻拦。
季明轩劝说了自己之后,想到沈君良一脸谄笑的样子,已经在心里判定他绝不是良人,衡姜跟着他绝不会幸福。
沈君良家是江陵的,消息一时半会儿传不回来,他心中像是有一团棉花堵着自己呼吸困难,也已经深,他却久久睡不着。
次日一早,队伍整装待发,马车缓缓地朝着山上进发,衡姜因为醉酒,这会儿正脑袋昏昏沉沉,头疼的让她实在睡不着,倒在马车里听着队伍里时不时发出的说话声。
徐嬷嬷心痛的给她倒了一杯茶,“姑娘喝杯茶,这里面放了不少好东西,酸酸甜甜的很是爽口。”
衡姜抬头接着徐嬷嬷的手低头喝了几口,“啊,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头好疼。”
说起这件事,徐嬷嬷就忍不住提醒道:“姑娘记得就好,昨晚幸好将军没有在意,要是真惹怒了那位,只怕那位又要为难燕王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