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殷景睿毒舌起来,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住的,不然当初常国的大臣也不会有被他骂到羞愧难当而撞柱身亡的了。
尤其是他说寡妇的时候,祝蝶衣脸上的伪装再也挂不住了,立刻就狂风暴雨一般。
这辈子,祝蝶衣就算是已经成为至高无上的常国太后,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可是无法改变的是,她注定要被贴上常国皇帝女人的标签。
即便是她觉得那些都是自己心不甘情不愿的,可是在视贞洁为女人最重要的东西的汉人眼中,她已经不纯洁了。
殷景睿之所以如此嫌恶自己,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祝蝶衣看着殷景睿的背影,开始认真的分析了起来。
“太后,这个人也太不识抬举了,您何必……”一旁的李公公急忙上前,义愤填膺的表忠心。
“你若是敢动他一根汗毛,哀家定然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知道祝蝶衣回头,脸上已经是恨不得要吃人的神色了。
李公公本来是想要在她面前卖个好,谁知道这一下竟然刚好拍在了马蹄子上,碰了一鼻子灰的他赶紧道,“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把从殷景睿哪里受到的憋屈发泄在了李公公的身上,祝蝶衣这才觉得好受一些,她深呼吸了两口,脸上这才又有了笑容,然后她立刻就转身,爬上了马车。
“殿下,您渴不渴,这前面有个茶铺,要不……”在看到殷景睿的那一刻,祝蝶衣又端起来她自认为最柔美的笑容,讨好的道。
她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她没有脾气,其实殷景睿对她的拒绝和讽刺,已经让她快到了暴走的边缘了。
不过因她更知道的是,殷景睿现在本来就不待见自己,若是她再有些不好的表现,那殷景睿岂不是更不喜欢自己了?
因此即便是她想得到这个男人已经想得发疯了,可是她还是维持着自己的仪态,想要用自己的爱来感化他。
只不过,殷景睿却是连一个表情都欠奉,看也没看祝蝶衣一眼,道,“本宫乏了。”
那样的神态,就好似再跟一个下人说话,主子乏了,你退下吧。
十分的自然随意,完全就没有把她的身份放在眼里。
饶是脾气再好,祝蝶衣也忍不住动了气。
“殷景睿,哀家告诉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祝蝶衣沉声道,脸上的表情立刻就转为愤怒。
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脾气,热脸贴冷屁股贴得多了,祝蝶衣也快有些伪装不下去了。
殷景睿却是没有再搭理她,当她刚才说完那句话之后,就直接靠在了一旁的车壁上,开始闭目养神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祝蝶衣又气又愤,一时也没有什么心情开口说话,便只是冷冷的看着殷景睿,冷笑不语。
殷景睿这才觉得安静了些,心里便也开始快速的思考起了脱身之法。
刚才自己在马车上虽然不能言语也不能行动,但是神智却是清醒的,因此当时他听出了冷风就在城门口。
那时候若是冷风掀开车帘子,定然就会发现自己,只不过后来却是被祝蝶衣打断了。
不过等到京城的人发现自己不见了,消息传来冷风这里,凭他的机警,定然会发觉这件事不对劲,那么到时候,他定然会率兵出来救自己……
只不过自己现在的内里全都被封住了,而且祝蝶衣肯定也会想到这点,必然会让重兵护送,凭冷风的人,肯定是不能救出自己。
这样一想,殷景睿顿时有些心烦意燥了起来。
第821章 喝茶
早知道,自己当初就不该这么冲动,当时应该先找冷风汇合再做决定的!
就在这样的情绪当中,殷景睿更加烦躁了起来。
因此半日之后,徐华等人已经率着不少的精兵过来了,看着人数不少的军队,殷景睿知道,自己逃跑的机会更加渺小了。
祝蝶衣一直都没有敢停顿,就怕辰国的人察觉什么不对,派人追过来,等看到自己的人,她终于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胆子便也逐渐大了起来。
所以在路过一个小小的茶铺的时候,她吩咐车队停了下来。
重兵前前后后将茶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之后,祝蝶衣这才亲自来到马车前,“大皇子,走了半日,您也累了,下来歇一歇,喝口茶吧。”
她语气恭敬的倒好像是在讨好对方,而非是对待阶下囚的态度了。
一旁的徐华等人看得是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不知道这个太后怎么会对殷景睿这般客气。
对方就算是辰国的大皇子,可是现在人在自己的手里,又是自己的地盘,何须如此?
尤其是秦观,深觉得这个太后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因此立刻就想要提醒。
“太后,此人不过就是行刺先皇……”
“徐大人,秦大人,殷景睿虽然说是害死先皇的凶手,当时当初哀家在宫里,若是没有殿下的照拂,定然活不到今日,所以哀家希望,你们对大皇子能客气一些。”
祝蝶衣像是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回头的时候,眼中已经带着冷冷的威胁。
徐华和秦观二人虽然是男人,可是在她的目光里,也不觉得气势一缩。
他们两人可都还记得,当初有人提出让对方垂帘听政,朝中也有些保守的大臣站出来反对的时候,这位太后是用怎样的铁血手段镇压的。
那时候,提着刀剑的御林军就密密麻麻的守在议事厅的殿外,她一声令下,那些持着刀剑的御林军闯了进来,然后那些反对她的大臣立刻就被带了出去,就在殿外,当着所有大臣的面,砍了头。
血留了一地,听说事后,宫人们足足清晰了三个时辰,才把这些血迹清扫干净。
就这样,祝蝶衣垂帘听政的事情就这么被定了下来,再也没人敢有一句反对或者是不满。
秦观不知道,自己刚才是猪油蒙了心还是怎么的,竟然会觉得对方是个女人,感情拱手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微臣明白了,娘娘能如此怨憎分明,臣等自愧不如。”
祝蝶衣这才笑了起来,道,“行了,殿下这里有哀家陪着,两位大人累了,便下去好好休息吧。”
本来以为,她不过就是对殷景睿客气一些,也没什么,现在听她这意思,竟然好像还要单独和殷景睿呆在一起?
徐华和秦观立刻就觉得有些不妥,毕竟男女有别,更何况一个是太后,一个是别国皇子,两人又都是青年男女,这若是传出什么闲话,皇家的脸岂不是都要丢光了?
不过若是没有刚才的事情,两人定然还敢说些建议的话,但是看着祝蝶衣明显已经有些威压的表情,两人哪里还敢说什么?
“是。”
两人立刻机警的应声退下。
反正当初殷景睿曾经在常国用常睿的身份呆了那么久,想来太后也只是一时忘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所以行事才这般没有机会。
两人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总算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殷景睿一旁冷眼看着,等到人走了,他这才冷笑着道,“真是没有想到,几月不见,祝太后倒是越发微风了,这些人见了你,就跟耗子见了猫一般,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他这是在讽刺祝蝶衣表里不一,要知道,当初耗子见了猫的人,可是她祝蝶衣自己。
当初若不是她这副模样,也得不到苏依依的同情,自己也不会觉得她很弱,她更是不可能有今天了。
“殿下,您是明白人,自然应该知道能屈能伸这个词吧。”祝蝶衣笑笑,解释道,“当初蝶衣那样,却只会被人欺负,为求自保,蝶衣也不得不坚强起来了。”
想不到这个女人短短几个月,竟然也学会伶牙俐齿的反驳自己了。
“能屈能伸本宫不知道,不过本宫却知道见利忘义,口蜜腹剑,两面三刀,说得不正是蝶衣你这种人?”
祝蝶衣就算身份再高,也不过就是一个蛮夷女子,从前大字不识几个,就算是现在做了太后,勉强能识字写信了,但是比起饱读诗书的殷景睿来,完全就不够看。
因此当殷景睿这一连串的讽刺话说出来之后,她脸上立刻就犹如打翻了颜料瓶,变得五颜六色了起来。
“殿下,蝶衣知道您心里不高兴,不过现在您在蝶衣的手上,您还是应该有点自知之明才是。”也不知道咬牙忍了多久,祝蝶衣这才像是终于找回了几丝理智,僵着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