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多管闲事。”男人对赵倾墨冷冷一斥,而后又催促着还在往余声那边瞅的化妆师赶紧补妆。
软软的粉扑拍打在赵倾墨的脸上,就像是被其上的飞粉迷了眼,赵倾墨只觉得自己眼下泛酸,脖子也像被人扼住一般。补妆结束后,他垂下头,将即将涌上脸来的情绪尽数隐藏。
赵倾墨虽被禁锢在了化妆椅上,江亥却两步并一步地跑到了余声面前,他扶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余声的肩膀,满脸担忧地问:“你还好吧?”
虽是不幸,也存万幸。余声摔下来的地方不高,他身上的戏服也算厚实,江亥左右擦看后,终于确认余声只是两臂和手掌上有些擦伤。
拍摄中出了这档子事,导演也算有良心,让江亥带着余声去一旁上药,还承诺会给余声多些片酬做补偿。
江亥带着余声走到拍摄点中的一处无人的回廊坐下,过了一会儿,一个看起来年纪比余声还小的女孩提着个白色的医药箱过来了,想来,她该是个在剧组里实习的大学生。
看着女孩笨拙地在医药箱里翻找,江亥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带着礼貌的笑,说:“还是我来吧。”
见帅哥对自己笑,女孩红着脸,愣愣地点了点头。
江亥接替了女生的工作,他从医药箱中拿出消毒湿巾,将余声的一条手臂拉到自己面前,又对他说:“可能会有点痛。”
对于江亥的担忧,余声笑着晃了晃脑袋:“放心,我不怕痛。”
虽然余声说自己不怕痛,但江亥用消毒湿巾时还是小心翼翼的,在擦去伤口边灰尘的同时尽量不去触碰伤口,有时还会将脸凑过去轻轻吹吹,就像生怕余声喊疼的样子。
这一幕让守在一旁的小女生看了去,她的嘴角都快要与耳朵连到一块去了,天知道,作为资深腐女的她已经在脑海里上演一出高速飙车的戏码。
可无论江亥再怎么小心,还是无意碰到了余声的伤口,刺痛传来,余声不禁吸了口气:“嘶——”
也是这么一声,让江亥快速收回手的同时也注意到那女孩还在一旁站着,她的脸上还挂着奇怪的笑容,就像在看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一样。
为此,江亥提议道:“你先回去吧,用完之后我会把医药箱还回去的。”
“啊!”回过神的女孩冲忙收起脸上的“姨母笑”,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女孩走后,江亥放下消毒湿巾,又弯腰从地上的医药箱中拿出碘酒与棉签,开始给余声上药。
江亥认真的模样,让余声心间一暖,又想起江亥跑到自己面前时担忧的模样,他不禁笑了起来。
原来,在爷爷奶奶过世后,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关心自己,江亥这个老妖怪还是温柔的嘛。
“你笑什么?”在余声思绪渐远的时候,江亥已经忙完了手头的工作,他抬头就看见坐那“傻笑”余声。
“没笑什么。”被抓包的余声故作镇定,而后又对着正在收拾的江亥说:“谢谢亥哥,你真好。”
原本余声只是想说谢谢的,可不知怎么又说出了“你真好”这三个字。而这话一出口,心中羞极了的他便把脸别到了一边。
也正是因为别过了脸,余声没能看见江亥听其所言后扬起的嘴角。
再之后,二人又拍了些夜晚场景的戏份,因为第二天的拍摄开始得很早,收工后他俩便住进了剧组为群演们准备的酒店。
到底是有钱的大剧组,安排的酒店也着实豪华,余声在办理完入住后就想在酒店里四处看看,如果不是江亥拖着他进了房间,他必定能把酒店的每一层楼都溜达一遍。
到这,余声对这一天的回忆就到头了。
看着蹲在床前为自己上药的江亥已经拧上了瓶盖,他便从床上站了起来,说:“现在我可以出去走走了吧?”
果然,这个小傻瓜除了吃得多之外,好奇心也很重。
可就等着得了江亥允许后再去外头溜达一圈的余声终究没有如愿,他只听见江亥冷冷地说了一声“不行”。
“为啥,我已经洗完澡了。”
“你头发还没吹干。”说话间,江亥站起身子,走到靠窗的书桌旁将放在上面的吹风机拿了过来。
余声学着甩水的狗子一般甩了甩脑袋:“没得事,等它自己干就好了。”
“不行,”江亥将电吹风的插头插/入床头的插座,“外面太冷了,会感冒。”
“可我现在手上的药都没干,我怎么吹啊。”被惹急了的余声把手向前一摊。
哪知,江亥回答也直白:“我帮你。”
余声这边还没来的反应,就被江亥推坐至床上,他还想说些什么,电吹风的“咆哮”却来得更快。
第22章
头顶吹来的热风不时擦过余声的脸颊,其中还夹杂着些洗发水的香气,是有几分微甜的味道。
此刻,余声的一双眸子闪烁着,就像在对外映射出他心中的不安。
自江亥站在他跟前为他吹头发开始,他的就不知道该将自己的目光往哪放了,因为那身前的人好似有魔力一般,无论他第一眼看向何处,最终目光还是会回到他的身上。
在余声眼中,江亥的白色衬衫虽被扣得严严实实的,但风过时透过鼓起衣襟却恰好能窥探到被其所掩藏的美好。
沿着那出色的肌肉纹理,余声觉得自己将走到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而那里正放着个潘多拉的盒子。
这种感觉真的太奇怪了!这种自己想要伸手探向江亥腰际的感觉,这种自己想要与他……
忽而,一阵热风迷眼,余声被驱逐在外的理智趁机抢占了高地,瞬间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过危险的他赶忙用两手支着身子往后挪了挪,嘴里还不住大喊了一声“不行”。
“不行?”尽管余声的心中已经上演了一出伦理剧,但在对此不知情的江亥看来,这该是自己方才不慎吹到了这个小傻瓜的眼睛,又惹得他不高兴了。
“我是说……不用吹了。”相比淡定的江亥,仍处于慌乱中的余声开始找借口隐藏那不可见光的心思,他胡乱抓了抓了自己的头发,说:“我的头发已经干了……”
“行吧。”江亥望了眼余声头顶已然蓬松的头发,弯腰拔掉了电吹风的插头。
电吹风不再“咆哮”,但余声的心却仍未平静下来,他仍对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害怕,以至于再多看上江亥一眼都会觉得心虚。
眼下的他只想静静!
为此,余声一把抓起放在床尾的外套,如脚底抹油般溜到了房门边。
“我出去走走,一会再回来。”
随着门被重重关上,房间里只剩还在收拾电吹风的江亥。
门外,如释重负的余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像要把自己心中的“恐惧”都给吐出来。
又过了好一阵,在低头确认自己两腿间的“小帐篷”已经消失的情况下,余声才彻底从神经极度紧绷的状态下挣脱出来。
自己刚刚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今天起的太早,所以太累了?一定是这样!不然脑子里怎么会出现和那个老妖怪酱酱酿酿的画面,且最不能接受的是——被压的那个居然还是他自己!
余声抬手拍了拍自己的两颊,又如在告诫自己一般自言自语道:“一定是太累了,一定是太累了……”
人在极度不安的时候总能轻易去相信一个虚假却能让自己心安的说词。
在将那话重复数十遍后,余声暂且说服了自己。
平静下来的余声望着两侧无人的走廊,却早没了四处溜达的心思,可他又不愿马上回房间去。想了想,他决定去走廊一头的露天平台吹吹风。
行至走廊尽头,推开紧闭的玻璃门,迎面扑来的冷风让余声不住打了寒颤,又走出几步后,余声才慢慢适应了楼内外的温差。
这座酒店离寻江影城不远,站在露天平台上刚好可以望见影城的宫苑影区,那些宏伟的古代宫殿于夜幕下却像匍匐着的狩猎者,怪不得那些宫斗剧里都说那红墙是会吃人的。
余声半趴在平台的互栏上,一会儿望望星光寥落的天空、一会儿看看不远处的影城,但他看得最多的还是两层楼之下的露天平台,那个平台比他这层楼的更大,上头还摆了两顶遮阳扇和几把藤编桌椅。
而他看那也不为别的,就想看看大晚上的有没有人会和他一样无聊,到平台上来吹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