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问苍天:凤凰铃(5)

作者:赵木梓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本天帝可是阻挠了她许多姻缘?”

“天后娘娘在天帝眼中许是不曾倾心,可天后娘娘这般才情在旁仙眼中乃是趋之若鹜。深交之下便知天后娘娘求的不多,不过是觅个良人生儿育女。若天帝待天后娘娘无情,不若放她走吧。”青鸾记得某年乞巧时节,凤栾曦领着她二人在“琉璃宫”花园处悬挂愿望,当时她乃是双手合十颇为虔诚地对着月宫祈愿,只求觅得如意郎君相守终老,生儿育女渡过余生。

“她有何喜好?”天帝抿了抿薄唇,诚然他从未细心了解过他的天后。这般多年她在他脑海中的印象除却因天闱之事剑拔弩张外,就剩生下平日里不爱滋事的冷淡性子。

“骑马和机关术。”青鸾无奈失笑,天帝说是小姐的夫君,奈何却从不知晓小姐的喜好。这般薄凉的夫妻感情,也难怪小姐终日想着若能仳离该是多美好,觅一个真心爱自己的诚然也比此刻要好多了。

“好,‘琉璃宫’内之事你多担待些,若有异况尽可禀告本天帝。至于宫外之事,本天帝自会安排人手。”凤栾曦重新戴上那对铃铛手链便是有心护着腹中孩儿,他看得出她很是看重这个孩子。

天帝本欲这几日好生与凤栾曦说话,奈何颢天传来消息说“黅霄宫的主子身子抱恙。”,天帝只得暂且把此事搁浅,领着仙吏与“四御”真皇火速赶往颢天去。闻说原是帝后荀元氏有孕不适后,天帝更是显得不安。

难得勾陈帝君以“家宴”之名留他,他也不好意思推拒,闻得“家宴”二字,他连细想也不曾便遣派随从回钧天请天后前来而非天嫔黛丝。勾陈帝君闻言不过是略略挑眉,却也不曾显露过什么稀奇的表情。天帝知晓,一众真皇皆会以为黛丝成了钧天天嫔后,他定必急不及待地罢黜凤栾曦。

诚然他何曾说过要罢黜天后?一则天后虽无所出却也不曾有过失德之行径;二则黛丝虽已入宫却因着性子过于温顺并非天后的料子。

这宫里内外如今乃是迫不及待地欲要看他登台唱戏不成?

自药君诊断出有孕,凤栾曦不曾以有孕作文章去烦扰过他,若是从前他灵台尚未醒悟兴许还觉得她甚为懂事,可如今这仍旧这般反倒勾起他沉寂多年的记忆——当年匆匆一瞥的桃花眼让他记忆犹新。

他的后宫虽多,奈何与他谈得上知心话的的却寥寥无几。除却性情温顺的黛丝,便数这位终日与他若即若离的天后凤栾曦。他并非讨厌凤栾曦,他讨厌的不过是被双亲与爷爷生生的安排,加之他曾打探过凤栾曦在出嫁前曾有意中人,是以他认为凤栾曦也不甚喜欢见到他。

诚然,一切皆是“他以为”所致,他可是太过自负呢?

那日见她因黛丝之事而忙得精神不济,就连身子也比从前瘦削了不少,他头一回觉得她并非印象中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天后娘娘,而是一个极为普通甚是需要旁人呵护的孕妇。本是很烦恼仳离之事的他,闻得她再次有孕后,不知为何他竟会不自觉地偷着乐起来,上苍似乎很是不舍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关于子嗣之事,他已失却了一位女儿,却又得了一个嫡出。他料想得不错,凤栾曦不会不要腹中的骨肉,却会不要他这个谈不上感情二字的夫君。于公于私,他也不会孬种得要旁人替他养妻儿的,奈何如今他有心去缝合伤痕。

“帝君可曾觉得凤族神女极为固执?”天帝在一顿冥思苦想后蓦地迸出一句。

他的问话仅是让勾陈帝君略略蹙眉,却依旧不肯停下手中的刻刀,他仔细拿着一枚玉石在雕刻,对于天帝的疑问乃是不置可否。凤族的神女,勾陈帝君仅是接触过“昭阳郡主”,驯化这头桀骜不驯的朱雀花了他将近两万五千年之久,诚然也算得上是固执。

“若说固执,安阳更甚。”勾陈帝君口中的“安阳”乃是天帝的表妹“昭阳郡主”,黅霄宫的帝后荀元氏——元安阳。

他吹着玉石上的灰沫,勾陈帝君没什么特殊癖好,闲时多是埋首于与几位真皇吃茶或是径自在书房内刻章与画丹青,而帝君的书籍多是晦涩难懂的经书又或是丹青画册。

“本天帝倒觉得凤栾曦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天帝只觉心胸处隐隐作痛,“从前本天帝只觉她甚是贤惠,如今倒觉得她甚是固执。”

勾陈帝君手中的刻刀一不留神便刻偏了,那条长长的划痕愣是破坏了刻章的美观,只得用小榔头把印章改为玉石雕。“尔,又死性不改。”

六万年前因着天帝的不驯已然牵扯出六万年后怡乐元君这私生女之事,天帝虽有个六万岁的私生女,自身却也不过是个十四万岁的神君罢了。在二十五万岁的勾陈帝君跟前,诚然不过是个区区小儿,是以他并不觉得天帝很是沉稳。

“凤栾曦是天后的闺名,她有月余的身孕却一直逼着本天帝和离。”天帝蹙眉回话,为何闻得“凤栾曦”三字,旁人皆是一脸诧异的神色?啊,他想起来了,一直他便只以“天后”二字称谓她,不曾告知过他们有关她闺名之事。诚然,他也有许多年不曾唤过天后的闺名,然则这名字唤起来乃是何其朗朗上口。

“逼?”勾陈帝君的视线仍旧停在玉石之上,能以“逼”字作文章,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本天帝深知这钧天后宫能如此太平,是她在替本天帝负重前行,没能在她最无助之时陪伴她,本天帝确实是个仙渣。”知道自己曾有过一个男胎,初初的惊愕化为喜悦,可知道自己这般委屈过她母子二人,喜悦又化作愧疚与失落。如今再次有孕,他难免止不住地欲要补偿。“兴许本天帝合该成全了她,放她走,彼此会好过一些,可本天帝有很是不愿这般。”

“本帝君驯化过最为凶猛的异兽,如今正在灶房内洗手作羹汤。”勾陈帝君甚是满意眼前这个玉石雕,帝后离心之事他并非不曾经历过,与其在此无病呻吟何不及早止损?

天帝有点错愕地看着勾陈帝君,对于他的话显然是觉得话中有话。勾陈帝君说话素来简洁且需要仔细咀嚼,加之其行事素来不拖泥带水。

元安阳与勾陈帝君闹得最凶之时,曾以割腕相逼,她的左腕处有三道突起的疤痕。那是她为着反抗而割腕,因着每条皆是深可见骨,勾陈帝君只得剜出心头血以阴阳调和之法救了她。

因着是家宴,所以没有按照天族的规定那般按品阶份例,满桌皆是如今凡间颇为盛行的菜肴,前菜有小样,冷盘有玉脍、虾炙,热菜有鸳鸯灸、烤羊肉,主食有御皇王母饭、面片,点心有油糕。

凤栾曦入席便知这些菜肴皆是出自帝后元安阳之手,因着勾陈帝君出生于西荒之境,本就不爱吃鱼腥之物且嗜好吃面类,是以面片之类的乃是少不得。

近来她与天帝闹得那么凶,直到现在她还拿不定主意该如何面对他,于是她只能埋首于自己眼前的那碟鸳鸯灸。她略略瞟了对桌的元安阳一眼,只见她随手替勾陈帝君夹了一块小样、一块羊肉,又亲自在他的酒杯中斟上烧刀子。

这双性子乃是南辕北撤的夫妻竟能觅得一个相处之道,着实让人难以臆测。勾陈帝君虽是个二十五万岁的神君,可一张面如敷粉般的秀逸模样就如同凡间二十六七岁的青年男子般年轻,与不过六万岁桃李之年的元安阳在外形上甚是般配。

九重天上帝君多如繁星,可姓荀名旸的帝君却仅只他一人,他模样不仅温文儒雅,五官也比他们来得深邃。至于“昭阳郡主”元安阳,更是除却昔日九尾金狐仙帝姬姒昭外,四海八荒六合中难得的一位国色天香的绝艳神女。

“你要吃什么,告诉本天帝便是。”今夜他瞧凤栾曦不时目光瞟向外头,愣是不与他目光相接。他本想替她夹菜,又因不知她喜好吃什么而不敢下箸。

“谢天帝,不劳烦心。”有别于对桌的元安阳与勾陈帝君的鹣鲽情深,凤栾曦与天帝则显得有些不自在的拘束。因着没人在旁布菜,她只得不时往面前的玉脍、虾炙多下箸。

许是因着所爱之人的得意之作,勾陈帝君明显比平日天宫盛宴之时多了几分稚气,不再是如画像般只有缥缥缈缈甚是仙风道骨的祥和仙气。他吃得尽兴之际,这嘴角处更会沾染了些酱汁,惹得元安阳没撤地撂下筷子,却又极其自然地以绢巾替他拭净,更别说两人不时相视而笑莫逆于心的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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