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初罗钦和古滇皇族走的那么近,难保不会留下什么蛊虫,陈华又那么恨我,这么一想,也就解释的通了。”
葬心蛊虽比不上万蛊之王,但也是古滇皇族当年的十大奇蛊之一,可以说这个世界上,若是有人能解此种蛊,那除了古滇皇族再无他人了。
中了此蛊之人,除去以上两种症状,生命也会流失的很快,即便是身强体壮之人,也活不过五年。
胡子岚不敢赌,这才抛下了霄云寨的庶务,带着方十三赶来了。
好在,现在景鸿寨老寨主和几个当家的内斗严重,黑风寨又被剿灭,所以胡子岚的后顾之忧才少了一些。
江司匀默然,一切都是因为古滇皇族。
若是他们得知药药的身份,强行将她带走,那他该怎么办?
就算是自己将药药保护的很好,但古滇蛊虫阴诡,难保不会着了他们的道。
一时间,他心头的阴霾越来越凝浓重。
夜风凄迷,裹挟着彻骨的凉意徐徐而来。
乌云重重,彻底将其背后的弯月吞噬,一切看起来都糟糕极了。
接连五次,数次被堵在三层船舱口的钟鸣终于忍不住了。
“江司匀,你给我出来,装什么缩头乌龟!”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苏小药被绑走了这么久,钟鸣真的很想问问江司匀到底是怎么当人夫君的。
方岑满头黑线,他忌惮的看看拦在船舱口的几个黑衣年轻人赶忙说道:“小鸣,别闹了跟我回去。”
“我就不!”钟鸣铁了心的想要替苏小药出口气。
“小鸣,江大少爷是江大少奶奶的夫君,她被人绑走,肯定比你还着急,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方岑无奈的劝道。
“屁,她还是我的合作伙伴呢,若是没有她,梅花渡和龙行山不就像她说的那样成了烂尾工程了吗?这损失,谁赔我?”
桃花源之所以可以顺利进行下去,主要就是苏小药那颗聪明的小脑袋,若是没有她的巧妙想法,剩下的两个地方也势必会黯然失色。
若是梅花渡和龙行山都赚不了银子,那商户们肯定会转移,原本期待的百姓们也会大失所望,那对于他这个县太爷也会有间接性的降维打击。
抛开个人感情因素,这些钟鸣都是考虑在内的。
更何况,他生在邺城长在邺城,他也很想从江司匀那里打探到苏小药的一些消息,也好借助自家老头子的势力帮苏小药脱困。
方岑手里的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几次之后这才说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这都多少回了,你也看出江司匀的态度了,你又何必非要出这个头呢?”
作为一个局外人,他看的很清楚,若不是因为太过喜欢苏小药,钟鸣又岂会想出这么烂的借口来吵闹。
可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劝了钟鸣很多次,可始终不见成效。
当真是,深情迷人眼,又让人乱了心智。
话音刚落,就见林青笑眯眯的走了出来:“呦,好巧啊,钟大人和方师爷都在呢啊。”
“江司匀呢?让他出来见我,日日躲着我算怎么回事!”钟鸣没好气道。
“呦,钟大人找我们主子啊,可是有什么要事?主子事务繁多,恐没有时间见您呢,不如让我来替您传达一下?”
“你少废话,江司匀不就是躲在里面装乌龟吗?你们家大少奶奶都丢了,他也不急不燥的。”
“急,哪儿会不急啊,这不,让我出来看看大人您到底有什么事儿吗。”
“滚滚滚,我没工夫跟你扯皮,我要见江司匀!”
林青的视线在钟鸣和方岑两个人身上扫了一圈,这才松口。
“钟大人,我们主子说了,若是您偏要去,那我也拦不住,索性就放您过去。”
钟鸣冷哼一声:“早这么说不就得了。”他巴拉开林青,就大摇大摆的向着三层的船舱走去。
方岑刚要跟上,就被林青身手拦了下来:“方师爷等等。”
“林青,你这是何意?”
自从上次剿灭黑风寨之后,林青就和方岑结下梁子。
他娃娃脸上挂着几分淡笑,睥着方岑,故作郑重的说道:“我们主子说要见的只有钟大人,可没有方师爷。”
方岑气结,一回头见钟鸣早就不见了身影。
“哼,你当我愿意见他!”
他摆摆手,拂袖而去。
第78章
宽大精致的船舱里,江司匀一身白衣临窗而立,背影落寞。
看着船舱内价值不菲的摆设,钟鸣暗自撇嘴。
且不说他,就连曹青依那个金枝玉叶都没有这待遇,果真是个奸商。不过他也清楚自己此行来的目的,这才开口。
“我听说江大少奶奶被人掳走了,江司匀,你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掳走,你是怎么保护人的?”
江司匀浓睫轻颤,琥珀色的眸中闪过几分自责和愧疚。
钟鸣又道:“我可告诉你,若是没有了江大少奶奶,桃花源的方案实行不下去,我跟你没完!”
江司匀依旧没有回头。
絮絮叨叨的,钟鸣说了很多,见江司匀始终不开口,他他叉腰指着江司匀的后背,呵斥道:“江司匀,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江大少奶奶可是你的夫人,她丢了你难道一点不自责愧疚吗?怎么,心虚了,所以才不敢面对我?”
须臾,江司匀叹了一口气,终于回头,他静静的打量着满脸怒意的钟鸣,淡声说道:“既然钟大人也知道药药是我的夫人,又何必说这样一番话呢?”
若是往常,江司匀听到这些话必定会拿话狠狠的怼回去,可现在苏小药丢了,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钟鸣也只是因为关心她,所以才会如此愤怒。
钟鸣一噎,尴尬的揉揉鼻子:“她是我的合作伙伴,她丢了,易水城的很多百姓都得没了生计,难不成我不该说吗?”
“是吗?”江司匀淡笑着打量着少年潋滟的桃花眼。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似有看透人心的魔力,钟鸣的脸颊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他小声的说道:“当然,反正她也是去了邺城,邺城那地儿我熟,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我可以帮忙。”
江司匀静静的看着他:“如此说来,我这里确有一事需要大人帮忙。”
说罢,他将桌上的一本册子递给钟鸣。
“大人,此物至关重要,可无奈我无官职在身,须得大人帮忙。”
钟鸣狐疑的接过册子:“这是什么?”
江司匀叹了口气,须臾才说道:“大人一看便知。”
待看清册子上的内容之后,钟鸣忽的瞪大了桃花眼,手里小小的册子竟突然有千斤重,压的他呼吸都乱了几分。
他艰难将册子上的内容看完,心底早已翻腾起了惊涛骇浪。
烛火飘忽,寒风顺着半开的窗子溜进来。
钟鸣猛地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他合上册子,沙哑着嗓子狐疑的注视着江司匀。
“你为何会有这些?你和长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若非仇人或者亲人,又怎会了解的这般清楚。
被那双审视的桃花眸子直直的盯着,江司匀面上依旧平静。
他注视着窗外粼粼的江水,薄唇轻启:“大人无需知道太多,只要将此物找个合适的机会呈于陛下即可,江某不胜感激。”
钟鸣涩然开口,越发看不懂眼前这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为什么?”
江司匀看了看夜色正浓的江面,淡声说道:“夜深了,大人也该回舱休息了。”
“江司匀你可知我将此物呈上之后,该引起多大的风浪?你确定什么都不跟我说?”钟鸣再三问道。
可江司匀也只是但笑不语。
钟鸣知道在江司匀这里得不到答案了,他怀揣着册子,急匆匆回到船舱。
方岑靠在椅子上边嗑瓜子边嘲笑道:“呦,知道回来了,是不是又被人挖苦了一遍?”
钟鸣没有像往常一样急躁的反驳,而是警觉的把门窗都关上,这才坐在方岑面前,直勾勾的盯着方岑。
方岑被钟鸣看的心头发毛,突然扔下瓜子抱紧自己,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小鸣,你这么、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告诉你,虽然咱两个从小就是兄弟,但是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钟鸣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呸呸呸,你长得还不如小爷我自己好看,我才对你没想法,阿岑江司匀刚刚给了我一个东西,我想让你看看,可是……”他郑重的看着方岑又问道:“我能信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