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青年刚刚那么强势热情,现在却无动于衷了;体内的部分明明还很精神,这时却似乎毫不留恋地退出了;任他如何亲吻邀请,对方都只肯拥抱,就是不肯再给予什么。
锥生一缕顿时有些失落。
直到双唇分开,他看到那一向正经严肃的人脸上有着浅淡的绯,润泽的金瞳眼神迷乱。
“不。”
他听到他这样说,但他分明看到,他是渴求着的。
雷米尔亲吻了少年的眼角,印去了泪痕,温柔动情的声音诱人得不可思议,“我要是再失控的话,你会受伤……”
笨蛋……
但想及刚刚的激烈情况,想及对方和自己的所有表现,少年脸上随即发红。
雷米尔低叹一声,轻拥着怀中的人侧躺下了,“很晚了,睡吧。”
锥生一缕禁不住笑了,他忽然转身,再次翻到了对方身上。
趁那总是一本正经的人错愕分心,少年俯身吻了下去,开始主动勾引。生涩的触碰却能轻易挑起对方的欲火,身体紧贴着互相厮磨,他深知那人诚实的状态代表什么。
他大胆地轻咬对方喉结,“今晚就不睡了……”
少年的行动让雷米尔始料未及。
明明刚刚还在哭泣的少年,现在却主动邀他起舞。
身体交融的感觉确实美妙,但雷米尔这时是真的不愿意,他必须让锥生一缕停下。再这样下去的话,他知道自己会失控,一定会。他深知自己有多渴望他,失控了,就会让他像刚刚那样哭泣。
即使再渴望,他也不愿意。
理智挣扎着重新掌控一切的人抗拒着所有伤害对方的行动。
雷米尔搂紧了少年的腰,仰视着那个绯红着脸的少年,压抑的声音这时竟有些哀求的意思:“一缕,不可以。”
少年却不理会他的怜惜,主动抱住他的颈缠住了他,这个晚上,他就要那禁欲的堕天使为自己失控。
酥软的声音于堕天使耳畔轻轻勾引:
“你不是说,我不是可有可无的吗?用行动告诉我啊,告诉我……你有多需要我……”
雷米尔狠狠皱起了眉,死死抱紧了怀中的少年,理智终于分崩离析。
漫漫长夜也苦短,这一夜注定无眠。
————
锥生一缕醒来的时候,窗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似乎已经到了傍晚,交接班的时间里夜间部学生们正在接受日间部学生的热情洗礼。
但锥生一缕没办法过多注意这些,此时的他赤着身,被另一个同样赤着身的男人抱在了怀里。
昨天晚上,他们终于……
这种情况,一天以前的锥生一缕想都不敢想。
回想昨夜,锥生一缕不断将眼前那人引得失控,那个克制到了骨子里的堕天使似乎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失控。而将那理性至极的人引诱得失去理智,这样让锥生一缕莫名地产生了成就感。
而且锥生一缕还发现那没了理智的木头在接近失控边沿的时候总是特别听话,让他说什么,问他什么,他都会一一照说,一一照答。在那样的情形里,锥生一缕将所有想听而对方几乎不可能说出口的告白全听了一遍。
越接近失控,这个人便会越是听话,到最后甚至会被戏弄得口齿不清,当场失语。当然,这得在锥生一缕没早一步迷失的情况下。
而雷米尔一旦真的失控便会变得强势至极,任何的反抗逃离都会被彻底压制,他会让锥生一缕无法再说无法再问。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人会以亲吻封住锥生一缕吱吱喳喳的嘴,直到锥生一缕也无法再思考。所有本能的退缩都会被制止,他会强势地要他承受所有。
第一次的时候因为必须完成仪式,交换灵魂力量,那种彻底脱力的情况锥生一缕只在仪式中经历了一次。之后再没有这样的情况,正因如此,觉得戏弄那冷淡木头太有趣的锥生一缕一整夜地引诱着他。
锥生一缕一次又一次地引燃雷米尔,不让他有任何克制的机会,每一次都异常激烈。他执着地在雷米尔失控的时候故意挣扎,继而被压制,用这样的方法去感受他强势的渴求。似乎只有在这种被对方禁锢所有自由,强行压制着索求的时候,他才能忘记过去刻意的冷淡疏离,才能意识到对方真正的心意。
而现在,一切已成定局。无论身,心,还是灵魂,他们永远被牵扯在一起了。
此时看着安静入睡的雷米尔,锥生一缕思维开始发散。
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真是木头……
然后他想起:今天翘了一整天的课……但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算了。
看着那闭起的眼睑,他又想起:话说,堕天使需要睡觉吗?
细细观察眼前那人,锥生一缕发现那张平时总是冷着的死人脸,一旦松懈下来原来这么好看……天使的面孔呢……
“怎么了,不再睡一会儿?”
锥生一缕在忽然的一声轻唤中惊醒,眼前的那双金瞳不知何时张开了。想及对方能轻易观察他的内心,一下子反而有些控制不住脑子胡思乱想起来。
什么时候醒的?刚刚想的那些……都被知道了?那个什么仪式完成了,关系身份也都变了,所以说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而且笼牢的危险已经解除了,这要告诉零的吧?这要怎么说出口?
锥生一缕视线躲闪着,脸色渐渐发红,紧抿着唇,什么都没有说。
雷米尔看着怀中有些窘迫的少年,微微笑了,“在想什么?”
锥生一缕支吾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避重就轻,“你不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还问……”
雷米尔却摇头了,“不会再偷看了。”
锥生一缕随即一怔,回想之下才想起自己确实有说过要他不要偷看灵魂的话。可是,在那种几乎失控的情况下,将那只在心中答应的事情贯彻到底吗?还真是木头得不是一点点。
不过……
锥生一缕忽然笑了,伸手绕上了雷米尔的颈,“所以现在无论我想什么,我想做什么,你都不会看一眼就知道?”
雷米尔不知道锥生一缕为什么笑,点头回应,“嗯。”
这样的话,就不会什么心思都被对方看穿了吧?
有时候,稍微拥有一点点距离感,有一点点朦朦胧胧的感觉也是很美好的。锥生一缕轻笑着拥住了那不明就里,却依然温柔回抱的人。
“你哥哥回来了。”
锥生一缕茫然抬头,他不知道雷米尔这时候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雷米尔则说:“你不是每天都会找他聊天吗?”
锥生一缕一顿,当初会每天找哥哥聊天,其实也有一部分不知道怎么和雷米尔相处,寻求帮助的意思。最开始的那一个月里,他几乎天天往月之寮跑。这样一来,却直接导致了他和雷米尔之间独处的时间变少了。
假如不是昨晚被告知玖兰枢和锥生零外出了,昨晚恐怕会和之前的每一晚一样。锥生一缕和雷米尔之间磨蹭了一个月而毫无进展,其中也有锥生一缕自己的责任。
锥生一缕支吾,“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雷米尔却不这么认为,“之前你们不是讨论将来有什么打算吗?这个事情很重要。”
想及这个问题,锥生一缕依然是茫然的,他依然想不到自己能有长远的事情什么想去做。而且在他和雷米尔的关系圆满了以后,锥生一缕发现自己没有目标了……
锥生一缕抬眼看着那人神色平静的人,问道:“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但这样的问题不仅锥生一缕从来没有考虑过,雷米尔也没有,“没有打算过,之前……甚至连醒来都不是我自己决定的。”
锥生一缕这时记起,雷米尔被唤醒的理由和目的都是为了别人,他不禁挑起了眉,“你就没有什么不是因为别人的因缘,只凭自己的真正意愿想完成的吗?”
雷米尔默默思考了一阵,忽然笑了,“有的。”
雷米尔伸手轻托起锥生一缕的下巴,微笑着低头温柔地印上一吻,“已经完成了。”
听着雷米尔一本正经地说出的话,锥生一缕脸上有些发烫。
越是认真说出的,不是以说情话目的说出的情话,杀伤力越是强大。若不是深知此人有多木头,锥生一缕大概会把他归到如玖兰枢那般油腔滑调巧舌如簧没羞没臊的一类人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