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火热褪去,余韵却未褪,泪痕未干的虚软少年只能任由拥吻。
轻轻错开了一下脸,让一个印往唇上的吻落了空,锥生零愤然低骂:“禽兽……”
一吻落空,玖兰枢轻笑了起来,“嗯,我承认,我道歉。”
说着,又凑过来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锥生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哪门子道歉。
锥生零揉了揉发紧地额,伸手轻推玖兰枢的肩头,“起来,我要回去睡了。”
玖兰枢却是不为所动,“就在这里睡吧。”
锥生零挑眉,“为什么?给个理由。”
玖兰枢当即笑了,“我的房间内嵌了隔绝声音和气味的咒纹。”
玖兰枢上学期接近尾声的时候命人在他的寝室四面墙壁,天花和地板添加了特殊的咒纹,以不被窥探为由。即使墙壁出现裂痕,只要不将墙壁破坏掉就不会失效。在咒纹不被破坏的情况下,寝室外面不会知道里面的情况,寝室里面却能感知外面的气息气味声音。锥生零这才明白刚刚有人敲门时他为什么无动于衷。
听了玖兰枢的解释,锥生零脸色迅速发红,并开始极力挣扎,“你放开我!我很困,我要回去睡觉。”
玖兰枢轻笑着箍紧了挣扎的身体,不肯让他逃跑,“你的生理规律一个寒假下来变回人类的了,现在睡了,明天白天就睡不着了,晚上上课又要没精神。作为夜间部的学生主席,怎么可以纵容同学上课打瞌睡?”
锥生零大翻白眼,他忽然觉得理事长今天晚上的话非常有道理,他现在身体才十七岁,经不起玖兰枢这样折腾。
“你!放开我!!啊——!!”
点火的手突然袭击刚刚发泄过一次的生涩部位,玖兰枢在恋人的惊呼中厚颜无耻地说:“今晚就别睡了,我帮你把生理时间调回来……”
锥生零习惯了玖兰枢之前的温柔,如今他一恢复恶劣本性,实在招架不来,“你……滚……”
他们拥抱着互相打闹,羞愤怒骂与愉悦调笑,填补着分别一月的时光。
玖兰枢慢慢停下全部坏心眼的举动,轻吻着锥生零皱起的眉心,“白蕗更这个学期会入读夜间部。”
锥生零身体一颤,呼吸仍有些不稳,“我知道。”
今天晚上,黑主灰阎说他会同意白蕗更入学,这是权衡后更好的做法。与其不知道她会在哪里偷袭,不如让她到眼皮子底下来。
玖兰枢将恋人的身体拥得更紧了,“别担心,我不会让她伤你。”
锥生零觉得快要被勒得喘不过气了,“我没有担心,放开。”
看着怀中嘴硬的人,玖兰枢变得极尽温柔,细碎的吻落再恋人的脸庞颈间。深情告白:
“零,我爱你。你是我在这世上最最深爱的人。请允许我尽我所能,为深爱着的你驱除所有不安。”
锥生零实在受不了吸血鬼动不动就将感情说出口的习惯,听得越多这样的话,他就越会想依赖玖兰枢。他不喜欢变得脆弱的自己……
“——!!你现在就是我的不安,出去!混蛋!停!!”
“呵呵……只有这个,我拒绝。”
“禽兽!!”
“嗯。”
————
相隔极远的另一边,雨水已渐小。
锥生一缕睁开了眼。
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废墟之中,独坐在一所缺了一半的房子一角,不受风雨侵扰。房子外一片黑暗,已经入夜。
晕过去以前,锥生一缕最后的记忆是清晨时自己被独自派出,执行任务,却被莫名遇到的一群疯狂状态LevelE袭击。原本只是LevelE的话,他不会应付不了的。但这些LevelE很奇怪,力量和速度都超乎寻常,而且对疼痛没有感觉,极端的疯狂。
然后忽然出现了一只灰色皮毛,样子像狼,但比狼大了起码三倍,眼睛冒着暗红光芒的诡异生物。它直接向自己发动了攻击,然后……
然后……
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锥生一缕搜刮脑中的记忆,但他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他甚至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晕倒的。
锥生一缕站起身,走出了房子。废墟被暴雨洗刷得没了血腥,但这里清晨时确实有过一场杀戮。
是谁把那些诡异的LevelE和那个生物杀了?
难道又是那个因为契约,必须保护我,猎杀纯血种的家伙?
锥生一缕似乎不愿再耽搁,快步冲入已经变小的雨中,打算返回复命。
忽然,他刹住脚步猛然转身,拔刀斜挥护于身前,警惕紫眸直视着前方。
锥生一缕大喝:“既然暴露了就别鬼鬼祟祟的!出来!!”
然而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但其实就在锥生一缕正对着的位置,一直站着一个人,他的佩刀刀尖只与那人额心只差三寸,他只是看不见他。
那人在想,如果不是锥生一缕的视线是平视的,而他现在的形态很娇小,又如果现在他是另一个形态……也许他真的会以为他破了自己的幻觉。
雷米尔无奈暗叹:多疑的麻烦少年。
他回想起清晨时分的情况——
从虚空裂缝快步走来的初看着坐在血腥废墟某处的锥生一缕和站在旁边的雷米尔。
初看着不像有什么事的情况,但觉得雷米尔不可能随随便便将自己叫过来,“怎么回事?”
黑发金瞳少年平静地说:“五十个疯狂状态的LevelE吸血鬼,我出手了,锥生一缕看到了我未伪装的这个样子。”
初挑眉,“不过是五十个疯狂状态的LevelE,锥生一缕居然搞不定?还得你出手?”
锥生一缕这天忽然被独自派出去执行任务,这段时间都跟着锥生一缕的雷米尔觉得事有蹊跷,决定全程紧跟。结果……
雷米尔摇头:“不是普通LevelE,状况有些异常,我觉得让你来判断比较好。我还没消去他的记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必要。”
初环抱双手,“什么意思?”
雷米尔转头看向不远处地面的一堆灰烬,随即视线再转向初继续说:“那些LevelE吸血鬼被强化过,而且这里出现了一只不可能出现的东西,堕天使的克星——噬魂兽。”
初墨绿的眸子一下大睁了。
雷米尔继续说了下去:“有能力召唤噬魂兽的人不多,而且还要知道锥生一缕身边跟着个堕天使……”
直到雷米尔说完,初静了好一会儿。
“那个疯女人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她控制元老院故意单独派出锥生一缕,让强化的LevelE发动攻击,还放出噬魂兽。只是为了明确地告诉你,她已经发现你了。她恐怕已经知道你和锥生一缕之间牵扯的契约,知道接下来一个半月以内锥生一缕死亡,对你意味着力量压制。但她却没有杀了他?为什么?”
雷米尔安静地听着,似乎想起了什么。
初不知道雷米尔想起了什么,仍继续说:“她似乎不打算逃,是想在这次正面大干一场?她不怕死了?”
雷米尔忽然出声:“因为她的灵魂已经弱化了,她也快要崩碎了。”
然而听了雷米尔的话之后初却没有任何开心的表情,漫长岁月里一直带着的笑意终于在人前完全消失。
雷米尔半闭着金瞳接着说:“上次夺心的袭击,她离开的时候非常快,我以为看错了。现在看来……”
初皱起眉头,思量着眼前的状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疯婆子……她极有可能,会在最后的这一次,疯得更彻底……”他沉默了一会儿,“她的计划大概已经调整了,你继续隐藏也大概没有多少意义了……但是往好的方向想,如果她会自己崩碎,你就不用制作笼牢,你的灵核可以保留,只需要用灵魂力量焕发‘他’的灵魂。这样你只是用尽力量,之后只需要重新聚集力量……”
“不。”雷米尔摇头打断,“制作笼牢禁锢她,然后崩碎,这个方法可以保证被选中作为躯壳的那个人灵魂不损。如果任由她占用躯壳,自己崩碎,她过于虚弱的灵核会与躯壳的灵魂发生粘附,躯壳的灵魂会被牵连一起崩碎。”
初紧锁起了眉头,猜测着她的意图,“她是想在死的时候拉个垫背的?要么是你没有制作笼牢,那个成为躯壳的人垫背;要么是制作了笼牢的你垫背……不对,如果你选中了某一个人,制作了笼牢,她却选了别人当躯壳,那个真正被选中成为躯壳的人和你,两个人都会一起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