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也欣赏不来这么老气的豪横,只觉得每一座建筑都贴满了小钱钱。
“啧~这么一看,萱宁儿当初住我们家的幻竹轩还真是有些寒碜了。”
“比起金陵岛的浮华,我更喜欢千邈林的浑然天成。”
“这世上有你不喜欢的吗?”
“有啊。”
“什么?”
“浮白。”
“···”
把天成功聊死以后,三人也到了主殿,萱宁儿笑意盈盈的立在殿外,似等候多时。
“没想到人来得挺齐,想来你们是认命了?”
萱宁儿脸上的笑意写满了‘老娘终于打败你们’的狂妄与嚣张。
莫栾怡紧了紧手里的丝帕,笑道:“与命运抗争未免太蠢,该示弱的还需示弱。”
萱宁儿一点也学不会得饶人处且饶人,继续咄咄逼人道:“这么说,你承认自己输给我了?”
莫栾怡眼底的厉色一闪即逝,她道:“输的心服口服。”
萱宁儿颇为猖狂的笑了起来:“早些承认自己的不足,也不会平白惹出着这么多事,一会儿爹爹会给你们个满意答复的。”
莫栾怡咬紧后槽牙,努力挤出一抹笑:“那便先谢过萱少主了。”
“行了,进去吧。”她懒洋洋的朝她挥了挥手。
莫栾怡前脚刚走,林栀也便想紧随其后,步子刚迈出就被萱宁儿拦住:“等等。”
“干嘛,示威上瘾了吗?”林栀也扬起小脑袋,凶巴巴的看着她。
萱宁儿温柔的笑了笑:“跟你没必要示威,我就想问问你此刻的心情如何?”
“你别太过分啊!”无尘往前一步挡在林栀也身前。
“无尘上尊是以什么身份替她说话的?”
无尘被问懵了,斟酌的空档,萱宁儿继续道:“是心仪之人还是冤大头啊?”
“你!”无尘气得说不出话。
“萱宁儿你成心找茬是吧,你信不信我让你结不成这婚啊?”林栀也被她惹毛了,这死丫头太欠揍了。
“我信啊,所以才想问你此时是什么心情,我要不要改个时间成亲。”
林栀也:···
无尘:···
“你当浮白好说话,能由着你闹?”
“仙尊说了,一切都听我的,算作对我苦心追寻的补偿。”
林栀也被秀了一脸:她就不该嘴贱!
“林栀也,不管你有没有放下仙尊,他今后都是我的人了,你最好认清这点。”萱宁儿的神情严肃了许多。
“我早就认清了,倒是你,若真有自信俘获他的心,便无需在我面前虚张声势了。”
“你!”
“我们走!”林栀也冷哼一声,拉起无尘就走。
萱宁儿气得直跺脚,死林栀也,臭林栀也,啊····
无尘默默的看着她的手,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热,一颗心又不争气的七上八下乱窜。
“她虽然娇纵跋扈,但说的话不无道理,浮白今后便是她的人了,你···还是早些放下的好。”
无尘说这话的时候难掩心虚,作为知晓整件事情真相的他,是不该说出这么犯规的话,可他的私心却一直催促着他多为自己考虑。
林栀也一想到立马就能得手的界源珠,那颗迫切的心恨不能今晚他们就成婚,周遭的劝慰只会让她烦躁,说得她好像真在意浮白似的。
她一把甩开无尘的手,带了些气急败坏:“为何人人都觉得我放不下浮白,不就是一个男人嘛,有什么值得我死心塌地的,我又不是没努力过,既然付出没有回报,再执迷岂不是愚蠢至极?”
“你别恼啊,我只是不想你难过,我知道忘记一个人很难,可一旦迈出第一步,接下来便好走了。”
“无尘,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在我看来,除却男女之情,这世上还有很多别的追求,云荒仙界这么大,有美景、有秘境、有天材地宝,随便一个都值得好好探索,我又何苦拘于一隅,安于一人呢?”
无尘一个劲的颔首道:“是是是,你能这般想就好,总之天高地广,我陪你到底。”
林栀也看向他的眼底透着真诚:“所以,你别再像其他人一样担心我了,我真的放下了。”
“好,我绝不再提。”
不管他放下与否,他都不在乎,他只想陪在她身边,哪怕短暂、哪怕没有结果,也没关系。
☆、最后的倔强
看着无尘一本正经的保证完,林栀也心底的窒闷好了一丢丢。
俩人并肩走了一段路,在回廊处与云谏遇上了。
“十七。”
“大师兄。”林栀也笑得灿然。
如果她能成功偷到珠子,那她和师兄的相处可不多了,一想到这里,心底还是有些不舍。
“爹爹呢?”林栀也看了看他身后。
“师傅与萱宗主在殿内,我见你迟迟未到便想着出来看看,你···没事吧?”
等待回答的空档云谏还不忘向无尘眼神示意。
“若我说已经放下仙尊的话,师兄可信?”
见无尘一个劲摇头示意,云谏笑道:“师兄当然信了,十七这般优秀,定能遇到更好的,何须执着于一人。”
林栀也总算松了一口气,生怕云谏也和别人一样觉得她想不开,需要安慰。
这事越安慰越让她憋屈,她引以为傲清新脱俗的撩技,居然败给了最最俗气的门当户对,这对她无疑是最大的侮辱!
火葬场也哄不好的那种侮辱!
“还是师兄了解我,我们快进去吧,莫让主人等得太久,失了礼数。”
林栀也挽起云谏的手与他一起进了大殿,无尘紧随其后。
大殿内早已聚集了各个宗门的代表,推杯换盏间尽是欢声笑语,一派祥和。
浮白逐一和宗门代表寒暄,萱宁儿乖顺的站在他身旁,时不时向浮白投去毫不掩饰的倾慕眼神,俨然一对恩爱小夫妻,就为了这一举动,各代表又开始了商业吹捧,更说得萱宁儿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
千邈林的座位安排在方土之地的旁边,林栀也刚落座,季伶就凑过去忿忿不平的说道:“瞧瞧那只高傲的孔雀,尾巴都快翘上天去了。”
林栀也循声看了过去,萱宁儿正好侧过脸与浮白耳语着什么,浮白居然压低了高傲的头颅认真倾听,那样子还真有些耳鬓厮磨的感觉。
“若我胜出的话,我会比她还狂。”林栀也恶狠狠的说道。
季伶收回视线,给林栀也倒了一杯酒,安慰道:“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就算成了亲,不还有和离的风险吗,谁知道她能不能和仙尊走到最后。”
季伶觉得,她既然知道仙尊的计划,自然要千方百计的为他说话,哪怕这话说出来有些为老不尊,但只要能把他们凑成最完美的一对璧人,老脸豁出去了。
林栀也觉得石夫人对她才是真爱,护犊子简直没有下限,她可是很久没体会过这样的关爱了。
“伯母,谢谢您安慰我,我真的没事,不管仙尊与萱宁儿能不能走到最后,都跟我无关了,我不会再为难自己。”
季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叹气之余也无言以对,只盼望浮白的计划早日成功,他能赶紧解开误会。
距离一个座位之隔的地方是碧元宫的位置,莫卿言正与徐掌门小声的交谈着,俩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在如实将之前那场剑拔弩张的议会告知之后,他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对璧人,补充道:“如今这局面也算是宗主的一种妥协,还望莫老友能理解,比起把族人置于水深火热的战场,牺牲些儿女私情实在不足挂齿。”
他知晓莫栾怡一直心悦仙尊,出于对莫卿言爱女心切的理解,他很怕他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破坏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便想着开导开导。
莫卿言的心底涌上一丝难言的酸涩,如今这局面,不忍又能如何呢,要怪只怪他无能,没法给女儿争取到她想要的幸福。
他平复了心情后开口道:“放心吧,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有些事实不得不接受。”
徐掌门暗自松了一口气,笑道:“你能想通就好,假以时日,碧元宫必定会重新崛起的。”
莫卿言有些惆怅的笑了笑:“随缘吧。”
他轻轻与他碰了杯盏,仰首将酒喝了个干净,口里涩得厉害。
莫栾怡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见父亲依旧毫无反抗之意,满腔的怒意找不到发泄渠道,她不知道父亲到底还要碰多少壁才能从耻辱中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