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风起,树影幽幽,她吓得险些大叫。
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烛光被点燃,她抬眸看清来人,眼神更加恐慌了,被捂住嘴发出呜咽声,恐惧的本能让她慌乱挣扎着。
“小姐,别怕,我是活人。”柳深深用食指压在唇上,示意她安静,低声说,“我被人利用,吓到了你,对不起。”
花语月的眼神从惊恐到害怕再到不可置信,她慢慢停止了挣扎,柳深深缓缓放开她。
柳深深坐在床边,继续说道:“如果我知道你在宫里……”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柳深深,你真的柳儿吗?”花语月已经泪流满面,得知滑胎的时候她没哭,此时哭得像个孩子,浑身都抽搐起来,像是把这些年受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柳深深看着她这样,她很久没哭了,曾以为自己不会哭了,可眼泪却不停的涌出来。
“是,我是柳儿。”
花语月哭得不可自抑,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会见到活着的柳儿,复杂的情绪如潮涌般淹没了她。
克制
“柳儿,这些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花语月泪迹未消,心跳依旧没有平静下来,可她知时间紧迫,困扰了这么多年的心结,需要一个松绑的借口。
柳深深擦了擦眼角,苦笑道:“说来话长,就……当做我们只是换了一个新的生存方式吧。”
“新的生存方式?”花语月不解。
“你还记得,我娘离世之前说,我是她捡回来的吗?”
花语月疑惑的点了点头。
“小姐,柳儿不恨你,也从未纠结过你为何那样做,以前的事你就跨过去吧。我要去找到我是谁,然后好好的活下去,我不知道你在宫里如何,我也无法陪在你身边,但,无论如何,你要活下去啊。”
花语月眼眶再次泛起泪花,紧抿唇线,如释负重的将额头抵在柳深深肩上。
“对不起,我……”
“好了,没事了,我们还能再见,开心一下吧。”柳深深拿着手帕帮她擦了擦眼泪,笑道,“小姐,你和公主有什么矛盾吗?她怎么知道我和你有关系?”
花语月慢慢恢复平静,闻言,她回想了一下,说:“她知我身后是严大人,就对我不待见。但是,她怎么会带上你……”
柳深深也觉得奇怪,眼看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到了,她只好安慰道:“小姐,你放心,来的时候严相已经处理此事了。你只管好生休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
“没事,今后我不会再和公主再见了。”
翌日,柳深深并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回到云舒院,严七去到公主府问,那边却说人已经送回去了。
他回来禀报的时候,眉心都是紧的:“主子,云舒院和公主府就隔了三条大街,路上难不成还有回不来的鸿沟不成?”
一股不祥的预感窜上心头,严云边沉着脸:“严七,去相府。”
“什么?”严七震惊。
两人疾速赶到相府,严云承好似知道他们要来,特地让人等着了。
严七看了一眼他家主子,见他没说什么,便跟着严峰进去了。
严云承一身玄色便服,今日不用上朝,他看起来一身轻松。虽然年长严云边十五岁,可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这个年龄差距,只是严云承眉眼间比他沧桑许多,也凌厉很多。
“来京城快四个月了,到现在才来看望我这个兄长,云边,这不合适啊。”看见人来,严云承半敛眼眸,语气似责怪又似无奈。
严云边拱手作揖,道:“兄长身份尊贵,身边自有很多前来看望的人,云边乃一介草民,怕打扰了您的清静。”
“哦,既如此,那,你现在来这做什么?”严云承像是听了个大笑话一般,斜睨着他的亲兄弟。
严云边笑了笑:“实不相瞒,我来这求您帮个忙。”
“帮忙?”严云承很惊讶的看着他,好似听不懂他的意思,“哦,说到帮忙,昨日祭地仪式后,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严云边目光一闪:“兄长此言何意?”
“花语月在宫里好不容易当了个良媛,被你安排去的人吓得遗失了龙种。你,把我重要的筹码给断了,这个大忙,为兄该如何感谢你呢?”他说得漫不经心。
严云边心一沉,严七惊讶得失声:“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没想到吧。”严云承笑意阴阳,“赵钰琦是个什么货色,你认识她几天了,就敢把人借给她?”
“那柳儿姑娘呢?请相爷告知。”严七直接跪了下来,求问。
严云承俯视着他,面色一沉:“你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严云边知道这话对着严七,实则是在问他,他一撩袍子前摆,也跪了下来,说:“是云边莽撞,请兄长责罚。”
不知道赵钰琦怎么知道柳深深和花语月的关系,但是肯定的是,她想利用‘已死’的柳深深给心怀愧疚的花语月造成重大打击,而且她成功了。之后再借此把锅往严云边这儿一甩,而严云边又是当朝丞相的亲弟,按照皇上多疑的心思,自然能联想到暗杀龙子的是严云承,所以,赵钰琦的目的,是要用他的人打击他。
这一招,真狠啊!
“严峰,把人带上来。”严云承坐下,双腿交叠,微微靠着椅子,神情慵懒。
严峰把人抱上来,柳深深不省人事,嘴角有淤青,衣服上也有深浅不一的鞭痕,连严七看着都刺眼。
严云边袖下拳头握紧,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神色不经意间流露出了担忧。这一瞬间,严云承看在眼底。
他立即从严峰手里接过昏迷不醒的柳深深,并故作轻松的朝严云承道谢:“多谢兄长留她一条命。”
严云边嘴角一抹冷笑,挥手示意他们现在马上滚。
在严云边转身时,他慢悠悠的加了一句:“你让我丢了筹码,得找一个给我,自己生也行。”
说着,他起身,缓缓走到严云边身后,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如果是我严家的血脉,我会更加疼爱的。放心,她的药效一盏茶之后就会起效的,你,不要让为兄失望啊!”
严云边倒吸一口冷气,牙关一紧,目光直视,他嘴角动了动:“兄长,云边先回去了。”
严云承看着他离开背影,甚是满意。
严七的神色一直绷着,明明伤不在他身上,可怂恿柳深深去的是他,很少有人让他感到愧疚。
马车里,柳深深意识模糊的在严云边怀里翻来翻去。她半张开的眼睛,茫然不知所措,那目光不似平日那般带着天真小聪明的闪亮,而是隐约有种魅惑,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慢慢的,她完全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男子一脸担忧,眼角微红。
“我……”她开口,发现喉咙干燥疼痛,一个字就让她眉头紧锁,浑身无力。
“柳深深。”严云边试着呼唤她,“柳儿,你可认得我?”
柳深深浑身燥热,像是有小虫子在身上爬来爬去,难受得她五官都皱在一起了,她摇头又点头,不知东南西北,完全处于混沌状态。
“严七,快点!”见她状态不好,严云边朝外面喊了一声。
“是。”严七眼中的歉疚让他恨不得现在能飞回去,他猛地鞭策马儿,希望它快点,再快点。
严云边拿着手帕给柳深深擦汗,她呢喃喊着热。碰到他冰凉的皮肤,她无意识的,不停的往他身上蹭,不顾手背上的伤痕,胡乱扯开严云边的领子,他的一大片胸口暴露在空气中,柳深深双手捂着他的胸膛,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胸膛下的心跳随着她手上的热度越发急促和紊乱,她依偎在他怀里,眼中透露着妩媚,一张一合,有种欲擒故纵的挑逗。
“公子,不喜欢柳儿吗?”她的声音变得飘忽而酥软,猛烈的攻击着严云承这块坚硬的冷铁。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燥热的呼吸洒在他皮肤上,外加天气热,严云边整个人像是落水了一样,都湿透了。
身上再没有一处皮肤是冷的,全都被柳深深摸得热了,他低头看着她,上半身全被这丫头扒光了。第一次这样在人前袒露,他没有恼怒,脑子也有些混乱了。
他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柔软触碰,唇齿相交的那一瞬间,两人下意识浑身一震,有那么一闪而过的清醒。双目对视,在对方眼眸中倒映着自己泛红的脸,严云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推开柳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