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昨晚没回来?”
宋寅看了他一眼,“他回来做什么?”
赵乾一嘴的坏笑,“也不知道你哥上哪儿睡去了?”
会所上头的酒店有开好的房间,昨晚宋漠先送郑书卉上另一个楼层,他自己先回来,一个人醉醺醺的,回到开好的套房就不省人事了。
宋寅淡淡看他一眼,不大高兴了,“他能上哪儿去,还不是在车里睡,他从来不和我睡一张床。”
宋漠平时住青芽庄的别墅里,因为夜生活丰富,青芽庄又在北郊,偏偏他还上哪儿都要带着宋寅,平时能开房车去的地儿,他都会开着房车,宋寅在上面写作业,看电视玩游戏,累了自己洗澡睡觉。
除了青芽庄和酒店,他们住得最多的就是房车,市区的别墅想住还要找保洁打扫,所以几乎都不回去住了。房车上两张床,他喝多了也不闹,兄弟俩各睡各的,谁也不干涉谁。
赵乾那手点点宋寅,“你不懂。”
宋寅不搭理他。
起得晚,早午餐一起吃,饭后,宋寅问赵乾拿房车备用钥匙,赵乾仍是耍赖不给。
“我行李还在上头,我给你开。”
被宋寅说对了,两人进了房车,看见宋漠还在呼呼大睡。
宋寅把车前头那张可以调节的床放下,兀自躺下,又玩起游戏机。
这一折腾,宋漠才悠悠转醒。
他洗漱好,要上酒店冲个舒服澡。
吃饱睡饱的赵乾精神头十足,调侃道:“昨晚上郑书卉没留你?”
宋漠没换掉脚上那双夹角拖鞋,打开衣柜,随手捡了两件衣服,“没有。”
“你倒是讲究,不愿意跟我们睡就算了,窈窕淑女也留不住你?”
宋漠往宋寅的方向瞥了一眼,又斜眸到赵乾脸上,“你懂个屁。”
“郑书卉那条件无可挑剔了,人家对你那心思你看不出来,”赵乾声音小了,却仍是一脸的坏笑,“等啥呢,等别人说你不行?你没看群里,有人说了……”
宋寅突然翻了个身,声响不小。
宋漠眼角的光更冷了几分,赵乾终于噤声了。
下了车,赵乾一路跟随着他,“怎么,宋寅这小子不给你跟别的女人睡?”
宋漠垂首捏捏眉心,漏了点眸光给他,“车钥匙还给宋寅了吗?”
“给了给了,你是不是太惯着他了,他难道不知道,他哥都这么大了,不可能一直单身,天天回自己床上睡,成年男人也需要性生活不是?”
宋漠咬牙,腮帮子鼓了又鼓,“初中生知道性生活?你知道个屁,初中你还尿裤子!”
赵乾舔嘴笑,“他真不给啊?”
“他敢?”宋漠回头往车上望了一眼,“少玷污初中生纯洁的心灵,他可是看奥特曼战士长大的。”
赵乾想了想,“也是,我初中的时候,也以为结婚了才能睡一起。”
宋漠走了几步,又顿住了脚,“群里说什么了?”
赵乾坏笑,“钟亦灿,你怎么她了,她竟然说你不行。”
他眉头蹙起,“钟……什么山?”
“就郑书卉她们一帮的,她们都叫她灿灿。”
宋漠歪个脖颈想了想,“就大牛眼那个?”
“就她,人还替你澄清,说宋寅是你亲弟,不是亲儿子,因为你生不出儿子。”
他唇角颤了下,往上一咧,“四白眼,我正眼瞧过她?”
赵乾也笑了,“人家也不是四白眼,我就说这女的咋咋呼呼,嘴巴没个把门,我都不敢招惹,你怎么瞧得上,要不是碍着郑书卉的面子,咱得治治她这张嘴。”
宋漠没说话。
赵乾没想到他这么能忍,虽然他们不打女人,但有的是法子治乱打嘴炮的女人。赵乾以为,宋漠顾着郑书卉的面子才忍下了,毕竟她们都是同一伙人。
“郑书卉温柔贤淑,万里挑一,她那帮海龟姐们倒是牛鬼蛇神都齐全了。”赵乾抬起下巴,望着晴空扯嘴,“就是可惜了,昨晚有一个没来。”
他等着宋漠往下问,这没来的是哪位姑娘,让他这么惦记着,可惜宋漠兴致寥寥,并没有接他的茬,径自上酒店去了。
☆、正经
沐央做了一个梦。
成绩张榜了,发着光的榜单下围满了人,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是她的堂妹沐冰盈……她一路往下看,一直都找不到她的名字,她慌了,她是天之骄女,从来就没有掉出前三名,她竟然没有成绩了!
沐央很焦虑,回家怎么办?她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妈妈肯定要气死了,亲戚朋友问起来,她如何躲过去?
她同桌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告诉她,她的试卷被坏人偷走了,那个人偷走她的试卷,就是看不惯她老是得第一名,他也想得第一名。
同桌很快消失,她隐隐约约知道那个人是谁,往榜上一看,果然,第一名写着“宋墨”。
沐央心急如焚,要打电话给老师,可是她翻遍了包,就是找不到手机。
她翻山越岭,累得半死终于找了一部座机,可是她想不起来老师的电话号码,想得好费劲好费劲。不知道从哪儿又冒出一个人,给她念电话号码,“138……”
按了好久就是按不对号码,她精疲力尽的时候,宋漠出现了。
他是长大后的样子,但是一样的坏。
他说:“别找了,我在你汤里下了毒,你快要死了。”
沐央在窒息中醒来,睡梦中那股疲累未散,她的心口跳得厉害。
是梦,就算她错失了第一名,宋漠也不可能取而代之,他永远在最后面。
沐央缓了缓,拿起手机,四点多了,钟亦灿在凌晨给她发了消息,打开一看,是一个视频,她来不及调声音,“骚浪贱”瞬间充斥耳膜。
灿灿说的没错,骚浪贱和假名媛碰撞的火花能闪瞎人眼。
她没看完整,手指头快速点了删除,把手机一扔,仿佛害怕脏了她的眼和手。
高一某一次考试,沐央从第一名跌到了第九名。
她妈在研究院做科研,对她要求很高,别说第九名,就是第二第三名,她妈都不会轻易放过她。班主任也很重视,查问之下,发现是数学分数降低了不少。
那时候数学老师很忙,他老婆刚生了小孩,那孩子十分难带,数学老师夜里不能睡,还要带三个班,实在力不从心。于是,那段时间,他经常让两个班的同学互相批改试卷。
试卷发下来了,她的最后一道大题,被改卷者用黑色墨水笔打了个大大的,几乎要戳破试卷“×”,还爽利地扣了她整整十五分。
后面潦草的四个大字:全校第一?
那问号仿佛在灵魂发问:全校第一?就这水平???
那是一道关于三角函数的题,答案很细,她不过是省略了两个步骤,更加简洁明了。
沐央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水平,不过如此狂拽,成绩必定不会差。
老师把分数给改了过来,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出于少女的羞涩和学霸莫名其妙的傲娇,这人是谁,她没有深究。
直到有一天,她和同桌经过足球场,同桌拽她校服衣袖,神神秘秘说:“看,看,就那男的给你打的数学卷子,不穿校服那个,在二十三中打架被开除,才转来的。”
沐央不过瞟了一眼,脸陡然一热,胸腔加速跳动。
只有一个人没有穿校服,他一身红黑相间的运动服,在场上肆意奔跑,完全没有注意到足球场外的路人甲乙丙丁们。
这并不是沐央第一次见他,他叫宋墨,人不如其名,是个胸无点墨的学渣。
“就是花钱进来的,连数学题目都看不明白,还敢给你扣完十五分,我发小就坐在他后面,说他长得太好看了,天天有人给他送吃的,反正一日三餐都是吃白食。”
沐央咬唇,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脸皮这么厚。”
她是数学课代表,给数学老师分担一些工作量是理所应当的。那之后,她经常可以看到宋墨的数学卷子。
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能上四十分,那绝对是卷子里正确答案为“C”的选择题太多,因为,他特别热爱C,除了偶尔掺杂几个ABD,其余全都是C,他也爱“×”,判断题一律打×。
有一次,“C”的选项太少,他得了二十五分。
沐央一个没忍住,在试卷后头用铅笔给他写了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