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关祁满脸写着:你玩什么,抽风?
“就这样,你住在这儿,薪水照付。”贺荣川顿了顿,像在憋火,“让你离贺炤远一点儿。”
第32章
关祁有半分钟没说出话来,他是多么不甘被噎住的人,就算一时找不到言辞反击,也短不了哼哈两句,至少打个岔;他可受不了“落地球”滚在自己一边,小时候和同学打羽毛球他就最爱扣杀,只要球落在对方界内,哪怕一寸,弯腰的那个就不是他。
但这时他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感觉无论他接什么话,都等于他承认了什么。他怎么知道贺荣川说“离贺炤远一点儿”是指哪方面的远一点?除非他明知故犯。
那他装丈二和尚?他又错过了最开始的那几秒,半道再装就假了。索性既来之则安之,他等着贺荣川说。
贺荣川却不说,直接给他下了指示,让他就在这里自在地过完他最后半个月的暑假。
这话听着就带气,还自在呢,他也得自在得起来。看来昨天在车上他的感觉没有错,他们之间的关系在一次抽/插运动之后反而倒带了。现在这带子倒回最初,不,比最初还最初,贺荣川绝对不会有心情再支唤他端咖啡。
“你是说我白天也不用给贺炤讲题了?”
“你的时间归你了,自由利用吧。”
“那我怎么跟贺炤说?”
“我会告诉他你家里有事。”
就是说,贺炤什么也不会知道。关祁有一瞬间想冷笑,真不愧是一家人啊,糊里糊涂的那个倒半点责任不用担,成了他关祁全责。真他妈的,又不是他强迫的贺炤。
“那他要是找我呢?给我发消息我也不理?我把他拉黑?”
“可以。”贺荣川很低声地说,姿态却高到近乎发慈悲了:别给脸不要脸,台阶不会想多长多长。
关祁来火了。这算什么事啊,炒鱿鱼也不能这么个炒法,倒泔水呢,泼出去算完?
“我的东西还在那儿没拿。”他语气也不睦了。
贺荣川仍那样,心稳得很:“我替你拿过来。”
“你想把我关在这儿?”
“既然你管不住自己,我帮你。”
“呵……”关祁真笑出来了。看来他道一句谢都不够,哪找这么善心的雇主去啊,把他解雇了还薪水照发,住处照供。
“我本来觉得你挺听话,就是浪点儿,看着不笨,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提醒你那么多次……看来爱勾搭人是天生,你板不住自己。”
贺荣川点了一支烟,似乎不点烟他就要抑制不住了,抽着烟他好占上手,起码能占上一只。关祁从他一进屋就觉得他想动手,一直克制着。
“干吗,你还想打我?你省省吧,留着力气好好去教育你大侄子,他最欠教育。”
关祁嘴上逞能,脚下犯起怂,不动声色地又退开两步。他等着贺荣川说出更难听的话。他才不怕难听话,想对他骂难听话的人早够排队了,都是他看不上的,要不就是玩不起的,不在乎多贺荣川一个。他倒希望贺荣川多说一些,说多漏多,省得他问了。
他太纳闷了,贺荣川是怎么知道的?贺炤不可能说,他那么怵他大伯,疯了才上赶着找倒霉。贺天耀也不会,首先他没条件知道这事,就是知道,他首一个会找的也是关祁,关祁对他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那么就只剩下贺成砚。这更不可能。是谁都不可能是贺成砚。贺成砚的嘴比塑封包装还严,只有可能是他知道了,关祁却不知道他知道,就像他知道贺天耀是gay,贺天耀却不知道他知道一样。况且,“愿者上钩”“能学坏的本质如此”不都是他的原话?他不是个好探闲事的人,除了他自己的事,谁的事在他眼里大概都是闲事。
那么就太奇怪了。难道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关祁眉头簇着,眼睛转着,贺荣川看出他的诧异,轻描淡写地告诉他,贺炤的房间里有监控,很多年前就有了,贺炤不知道而已。
关祁一愣,马上想,那他的房间呢,也毫无隐私了?不对,他很快否定,他的房间没有,不然贺荣川不会等到现在。从贺炤躲蚊子上他的床,一切都发生在他的房间,总是贺炤来找他,唯独昨天,就那么一次,在贺炤的房间。
“别告诉我这也是关心,这叫侵犯隐私!太变态了吧,偷窥自己侄子?!”
贺荣川不置可否,根本没兴趣对关祁解释。
“贺炤又不是你的私有物,凭什么你想怎么就怎么,还监视他,就算他是你儿子你也没这权利,他要知道了呢,他得多……”
关祁理直气壮,贺荣川突然插进一句,瞬间让他哑火了。真哑,因为什么话再讲都失了底气。
贺荣川说:“他就是我儿子。”
第33章
贺荣川走了。对这惊人的发言,他只字不续。显然他后悔了,怎么会这样冲动呢,早不是十七八的年纪,心里想的嘴上搂不住,他此刻一定恨不得关祁失聪、失忆,或者他自己失聪、失忆。
一句话就转攻为守,他哪有心情再招架关祁,一招架,话更长了。
关祁不嫌话长,诧过几秒,心已被好奇更替。他想把贺荣川叫住,可他连大门都没迈出去。他竟开不开门?!
不是吧,玩真的?贺荣川真打算关他关到暑假结束?用得着吗,他还没饥不择食到抱着一根嫩屌不撒手!以为贺炤有多大魅力呢,也就你把他当成宝!谁关心他是你儿子还是你侄子,也就你自己在乎!
关祁扯着门把手一通晃拽,死活打不开。
操!他踹了门一脚。
但紧接着,他自己乐开了。他想他怎么这么会气人啊,脸不红心不跳地违背承诺,玩了老子又玩儿子,贺荣川绝对窝火死了。瞧他刚才克制那样,想凑关祁,又嫌这反应低级。他在关祁面前可是长辈呢,比关祁多活出一个贺炤还要再长几年,这面子栽的,哑巴吃黄连。
关祁现在回想他这个大伯对侄子的种种关心,真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包括他对关祁反复刻意的提醒,简直是起了反作用,关心则乱。原来原因就在这。他把贺炤圈在他的保护区里,他却始终站在线外。他一定很想迈进去吧,是什么阻碍了他?
关祁坐下来,给贺天耀发了一条消息。没有直叙事情原委,仍是那样逗着,说:【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大哥喜欢玩监禁?】
他还不知道贺天耀知不知道他被解雇了这件事,大概率不知道,不然总会透个口风给他,或者干脆就是他带自己过来了。
没等多会儿,贺天耀回了消息,也是不正经的语气,说:“挺刺激啊,不叫我。”
看来真不知情。看来贺荣川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让他关祁滚蛋,他们的生活就一切复位了。
-【这不是叫了吗?】关祁拍了一张卧室大床的照片发过去。
贺天耀秒回:“操!他把你带那儿去了?!”
关祁:【他把我关在这又走了,是想多找几个人玩我吗?可我最想你来。】关祁发这句话配了一串颜表情,实则他面无表情。
贺天耀一时没回消息,肯定在给贺荣川打电话。过一阵,他发来一条:【等我过去。】
十点半,贺天耀进门了,还带着关祁的行李。
行啊,真省了贺荣川的事了,相亲相爱好哥俩。他对事情已有耳闻,一上来就呲关祁:“你这么闲不住就出去约啊,可着我们家人绕,上下你都摸了一遍是吧?”
关祁从没听过他这样的口气,一种划线的感觉:在两人中间划下一条线,这边是你,这边是我,各有各的心理阵营。
更好,更简单了,那就专拣你不爱听的。
“你说怎么办呢,我这兔子就爱吃窝边草。”关祁啧叹一声,仿佛自己也对自己无可奈何。
贺天耀说:“你找我啊。”
“你是什么香饽饽,我吃一口就放不下了?”
“那你也不能谁都上手吧,贺炤才多大……”
“多大?”关祁睨着他,“你去看看他发育得多好了,他都会操人了。诶,你欣赏了吗?你们哥俩不都挺爱看?”
“操,你还没完了?”贺天耀人没动,但语气和眼神完全是从另一个人身上搬过来的。
关祁装得受惊一样:“你吓死我了。你也想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