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忍耐就崩塌在这迷人的酒香里,楚析觉得自己彻底醉了。
“唔。”
沉睡着的墨迟似乎被打扰,不满地挥了挥手。
这声嘤咛让楚析如梦般惊醒,有些紧张的盯着身下的人,见墨迟只是梦呓,提着的心也放了回去,这才安心起身,帮墨迟脱去外衣盖好被子,轻轻的在墨迟微红的唇上留下一吻,才转身出去。
木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屋内又是一片安静,然而床上原本睡着的墨迟却陡然睁眼,眼里早没了醉意。
虽然已经看不到那抹身影,但他仍怔怔地盯着木门。感受到唇上残留的余温,心脏猛然一颤 ,整个人彻底没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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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天边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月光又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样。
楚析如墨的眼睛浓的化不开,眼中还可见一丝情谷欠,嘴角却带着淡淡笑意。
他温柔的注视着手中的那半块白玉,眼波潋滟温柔似水。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那半块冰凉的玉,就如安抚着爱人一般,眸光渐渐涣散开来,人也陷入了回忆。
陌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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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析?”
墨迟刚回来,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蜷起腿蹲坐在门边,便急忙走过去蹲下身查看。
楚析察觉到来人,抬起了埋在腿间的小脑袋,墨迟一脸惊讶的看着满是淤伤和泪痕的小脸,紧张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说完,没等楚析回答,又抬手轻轻擦了擦楚析有些淤伤并带泪痕的小脸,轻声问道:“痛吗?”
今早,他不过是因为要处理一些事情,本想着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来,便没打扰正在睡觉的楚析,没想到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楚析看着墨迟温润的脸上竟带着丝丝紧张,心里却闪过一丝令他也惊讶的想法。不如把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让这人为此感到愧疚。
不过,他会愧疚吗?
楚析噙满泪光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也许真的被心中的不安冲昏了头脑,也许是担心自己再不挽留,墨迟就要像今天一样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你别不要我.....我....我会很乖的,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带着哭腔急切的想表达却又毫无章法,一颗颗泪珠在眼中翻滚后涌出眼眶。
焦虑,无助,急切,楚析原本的早熟老练全部崩塌,虽然这更像一个孩子,但这个样子却让墨迟莫名的心痛,他从没见过如此脆弱的楚析。
墨迟并没回答楚析的话,只是轻声开口:“怎么会弄伤了?”说着心疼的抚上了楚析满是伤痕的小脸。
楚析倒吸了几口气,声音有些哽咽:“遇见了以前欺负我的那群人。”说着又低下了头,好似不想再提起这件事,然而墨迟却没看见他眼里闪过的那丝凛冽。
听到这,墨迟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平时温润的脸上都多了一丝阴鸷。
感受到墨迟明显的怒意,楚析担心墨迟误会他打架一般,便急忙补充道:“你不见了,我想去找你,我不想惹麻烦的.....我...”声音越说越小。
“痛吗?”
被打断的楚析点了点头,蓦然又摇了摇头。
他不会告诉墨迟,那群人也没讨到什么好处,所以再痛也值得了。
墨迟看着这些交错的伤痕,心中的内疚又翻了一番。
他确实不应该把楚析单独留在这儿,不应该什么都没说就走。
他轻轻拍打着楚析的脊背,安慰道:“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答应过的。”
说完又认真的看着楚析,浅色的瞳孔里满是真挚,口中却说着最重的承诺:“只要你不想离开我,我定不会抛弃你。”
听到这句承诺,楚析心一滞,漆黑的眸子更是熠熠生辉得惊心动魄。
这是你说的,所以......绝对不能抛弃我。
墨迟看着听到这句话后满心欢喜的楚析,心里一暖,又轻声开口道:“我有东西给你。”
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拉起楚析的小手,轻轻划破,一滴精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墨迟手里的玉佩上,那滴血很快就隐没在那块玉佩里。
吸收了楚析的精血,白玉发出了淡淡的柔光,显得更加晶莹剔透。
紧接着墨迟又用指尖在玉佩的中间轻轻一划,玉顺着划痕整齐的裂开,分成了两块。
墨迟看着手里的玉,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然后又看了看呆愣在一旁的楚析,总算想起来少了什么,这才把自己的发带解了下来,穿进那半块玉佩里。
因为发带是千年冰丝制成的,不容易断,这样给楚析戴着墨迟也会放心许多。
看着楚析疑惑的小脸,墨迟才开口解释道:“这玉名叫陌璃,有了它不管我在哪,你都能凭借它找到。”说着便弯身把玉佩系在楚析的脖子上,这才舒眉浅笑。
通透无暇两面看,温香软玉入眼来,这块玉墨迟从出生就带着了,这玉也是他的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然而这世间也只有这么一块。至于为什么轻易就给了眼前的孩子,墨迟也不知道,他从来都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既然想那么就给吧。
他满意的看了看楚析系着的玉佩,把另外的半块玉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们的精血都已经融进这块玉里。以后我会教你一些心法,到时候你驱动心法它就会指引你找到我。当然,你也要一直都好好戴着这块陌璃,这样我也才能找到你。”
墨迟摸了摸楚析明显变得柔顺的头发,心里感叹着真舒服。
“所以,不准摘下来!”一双浅褐色的眸子总是带有些许笑意,温煦如风。
第十章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是从墨迟送他玉佩的时候,也许是墨迟温柔的安慰他时,也许是墨迟逗弄亲他的时候,也许...更早。
楚析很清楚自己的感情,也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会为自己去争取。
不管那人愿不愿意,他都不会放手的。
漆黑的眼里充满着执拗,捏着玉佩的手也更紧了几分。
待到皱起来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才转身回屋。
刚推开门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即使屋里很暗,但窗外的月光影影绰绰的照在床上坐直身子一动不动的墨迟身上,清幽的月光带着一丝凉意。
楚析不由得一楞,开口轻轻问了一声:“你醒了。”
由于逆着光,他看不清墨迟的表情,但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墨迟垂着眼眸,睫毛微颤,却答非所问:“明日我要去趟鹤阎山。”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谁还能看出这是一个前半刻还沉醉不醒的人。
楚析皱了皱眉:“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墨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下半句话,“你留在这等我。”
这句话仿佛一盆冰水把楚析从头浇到脚,彻骨的寒意让他浑身一僵,心里一丝苦涩蔓延开来,嘴颤了颤却什么也说不出。
果然,知道这份心思就选择果断远离吗。
看着一言不发的楚析,墨迟心乱如麻,抓着床被的手指微微泛白,心里不禁有些后悔。
小家伙从小就没安全感,这样是不是伤害到他了。
一时之间,屋里寂静得连心跳都能听清。
墨迟刚想出声就被清冷的声音打断了。
“我知道了。”
听到楚析不冷不热的回答,想改变主意的墨迟也只能硬着头皮轻声回道:“嗯。”
屋里的气氛愈发诡异,不知怎么,墨迟竟感到一丝寒意。
虽然屋里漆黑一片,但他还是能看到楚析冷得掉渣的表情,多久没见过这样的楚析了,好像自从和楚析相处的这几年,一切都好好的,从没像今夜一般相对无言。
而在一边的楚析也知道再继续待下去的话,一定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趁着理智还在,楚析淡淡道:“那睡吧。”
语罢,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走向墨迟的床榻缠着墨迟让他一起睡,而是转身向原本为他准备偏房走去。
夜已深,霜露也重了,二人皆是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
当楚析再踏入墨迟的卧房时,人已经不见了。
摸了摸床榻一片凉意,看来是走了好久。楚析眼睛一沉,垂下来眼睑遮住眼里的深色,可衣袖之下紧握着的手,几乎要被指甲掐破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