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泽打断她,开门见山道:“您还是直接说正事吧。”
“还不是你那媳妇,我看她越来越过分了!”北胡公主登时换了张面孔,满面怒容道,“我今日请了几个熟人来家中,她居然二话不说将人家赶了出去!完了还训斥了我一顿!这叫我的面子往哪搁啊,虽说她是个郡主,可既嫁来了我们大齐就得守我们大齐的规矩,她这样算是怎么回事!”
“停,”陈嘉泽一皱眉,眸中带着寒意看向北胡公主道,“母妃又去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客商联系了?”
北胡公主心虚地一缩头,继而又伸直脖子理直气壮道:“我想知道你妹妹的消息嘛,这么大老远的,我也是担心她才...”
“母妃这是担心吗,母妃这分明是给别人弹劾儿子的机会!”陈嘉琰猛地站起来道,“你和那些走窜各地,身份不明的人联系,还将人家奉为座上宾,这要叫别人知道了怎么想?说咱们永安王府尊卑不分事小,若是有心人说我们和别的部族勾结,心有不轨,到时候怎么办?母妃做出这种事,你觉得到时候我能说得清吗?”
北胡公主讪讪道:“又哪有这么严重了...”
“您镇日闭在这家宅之中当然不知晓事情严重,幸好笙儿及时将他们赶了出去,若是这事真落实你儿子我的官职就不保了。官职不保还是小事,我们身为皇亲国戚,却与越泽那边互通消息,暗通曲款,你这分明就是不给咱家安个意欲谋反的罪名心里就不舒服!妹妹那边每三个月都会送信来一封,我们也从没断了联系,若是您实在想她,我也可以向皇兄奏请,要她回来省亲。又哪里值得母妃这样上蹿下跳的了,而且你觉得那些客商找上你就心思单纯了吗,他们走访各地身份根本就查不明,就算有心利用你你也不知道!”陈嘉泽语气微怒道。
“我看你就是向着那个小妖精!一个没有礼数不懂规矩的凶悍丫头有什么好的了!都让你这样顶撞自己的母妃,不管你的妹妹了...”北胡公主又呜呜咽咽起来。
“行了行了,”陈嘉泽有些不耐地打断她,“每回遇到事您就拿这来要挟我。这种事可不是小事,您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在王嫂那里得的教训您还不知悔改,一心想着引祸上门!笙儿虽平时直辣了一些,但她可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糊涂人,以后你就得听她的!”
“听她的?”北胡公主几乎气得快背过气去了,“你是不顾你母妃性命了吗?”
王嫂以前就叮嘱过他,说太妃脑子糊涂,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可他如今前途正好,一定要谨记着祸起萧墙的道理,不能由着太妃性子胡来。陈嘉泽这么一想把心一横道:“我这正是为了咱家的安危才这样做的!如果您不为难笙儿,笙儿也会好好对您的,反正她不是那种记仇的人。我知道您不喜欢她,可是她是您儿媳妇这件事,这辈子也更改不了了,若想叫咱们一家平平安安地过下去,您还是听她的吧。”
陈嘉泽说完就径直朝门外走去,北胡公主看着儿子决然而去的身影,气得捂着胸口嗷嗷直叫起来。身边的婆子虽然知道太妃这是在虚张声势,却还是忙围上去劝慰。
尉迟笙听见门外的动静,忙将私藏的美男丹青图胡乱塞到榻下,将被子一蒙,做出已经睡去的假象。
陈嘉泽却毫不留情地进来将被子一掀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我累了!”尉迟笙坐起来气鼓鼓地瞪向他,“我今日是对你母妃凶了一点,可你瞧她办的那是什么事,咱们一家身份本就敏感,她还生怕引不起别人猜忌,在那扇风点火添油加醋的!那几个人一看就没怀好意她还敢往家里带,若不是我大张旗鼓地将他们赶出去,又跟你母妃闹了一场,明日弹劾你的折子就得送到皇兄跟前去。虽然嫂嫂早就提醒过我,但我真没想到你这个母妃这般让人不省心,我今日骂了她一顿我嘴皮子还累呢!”
陈嘉泽看她瞪着眼睛硬装气势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发笑,他语气软下来道:“我没怪你,这件事你做的对。以后母妃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你尽管阻着她,我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就让她被人当工具使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任何家事都能上升为国事,大是大非面前,犹豫糊涂不得。”
尉迟笙松了一口气,今日她确实骂太妃骂的太狠了些,本来还以为得跟陈嘉泽这货拌两句嘴呢,却没想到他一点都没受他母妃的蛊惑,这么懂她。这么想着她从床上跳起来,欣慰地拍拍陈嘉泽的肩:“不错啊小伙子,有长进,以后这样保持下去就成。”
陈嘉泽被她重重一拍突然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他看向尉迟笙突然有些阴沉地一弯唇角:“听说你到处跟人说,你是怎么把我压在下面作威作福的?”
尉迟笙拍他肩头的动作一滞,往后一缩道:“哪有到处,只不过跟嫂嫂和想儿妹妹说了而已,她们又算不上外人。想儿妹妹太老实了,我得教她两招,免得她被她夫君欺负。”
尉迟笙说完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己的下巴道:“不过也是我多心了,想儿妹妹的夫君人长得好,性格又好,哪像你这般啧啧啧。再说我也没说错啊,你不就...”
“尉迟笙!”陈嘉泽忍无可忍地大叫,“我...我那是让着你,你还拽上了!”
“嘁,得了吧,明明是本郡主掌握了主导大权,你还不承认。”尉迟笙嗤笑,躺下来将锦被一扯道,“我累了,王爷慢走,记得帮我把灯吹灭哦!”
陈嘉泽随手一挥,黑暗便在屋子里弥漫了开来。他撑起胳膊一眨不眨地盯着尉迟笙:“尉迟笙,看来是我上次教你教的还不够。”
尉迟笙不服输地一梗脖子说:“得了吧你,你除了骚气那么一点还会什么!还不是以前跟小妖精厮混多了攒下来的经验!”
陈嘉泽不怒反笑:“你这是吃醋了?”
“谁...谁吃醋了!”尉迟笙有点口吃,“你就会耍耍嘴皮子功夫,你快起开,我看到你就心烦!”
“好啊,我不跟你耍嘴皮子功夫,你不是想要孩子吗,我这就加把劲给你造出来。”陈嘉泽阴笑着解开衣衫,低头朝她伏吻了下去。
“而且你放心,我日后定夜夜只跟你厮混。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这家里作主的人!”
“混蛋,你咬痛我了!”
一室旖旎在冷香中蔓延开来,沉梦摇曳,春情醉人。
第97章 .番外五:蜜月(上)
(这个时间线在番外一后面)
天气一暖和, 陈嘉琰和沈画棠就撇下两只团子,牵了马厩里的小红游山玩水去了。
等昀哥儿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光着两条小胖腿追出了好远, 最后还是被溪姐儿抱起来提拎了回去。
而此时的临淮琅州已是一派春意盎然的好景象, 草长莺飞, 春山如笑。街市上人流熙攘, 人声鼎沸, 正是一副琳琅满目的热闹景象。虽没有京城的繁华锦绣,却是另有一番风味了。
沈画棠穿着淡粉色绣金色小菊花交领褙子, 青色云锦长裙兴致勃勃地走在前面左看右看。陈嘉琰牵着枣红马紧随其后,他上前两步将银丝素锦披风披在沈画棠身上:“仔细着凉。”
沈画棠掀开帷帽上的面纱瞪了他一眼:“走这么久,我都热了。”
陈嘉琰却只是宠溺地看着她摇摇头, 也不接话。
陈嘉琰相貌出众, 器宇不凡,琅州这地界何时见过这等人儿?沈画棠四下一瞥,见街上的姑娘年轻媳妇早已汇聚成一团一团地看着他们窃窃私语。沈画棠心里不悦,从一个小摊上拿下一个鬼脸面、具就戴在了陈嘉琰脸上,看了两眼觉得颇满意,将钱银付给摊贩道:“这样才好。”
“棠棠,这样很奇怪啊...”陈嘉琰感觉脸上挂了个这么的东西十分别扭。
沈画棠故意沉下脸:“你难道没发现,她们都在看你吗?”
“但是我觉得戴上这么个奇怪的东西,看我们的人会更多的...”陈嘉琰语气小心地跟媳妇商量道。
“不会的, 这样她们就会觉得你是什么穷凶恶极的江洋大盗, 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这样就不敢多瞧啦。”沈画棠越想越得意,“你堂兄让你戴你就戴,凭什么我让你戴你就不戴啊,除非你承认你堂兄比我重要!”
和女人讲道理是没用的...陈嘉琰只好说:“我只是怕我们会因样子可疑被官府扣押下来,上次我就因为戴了那面、具被当成了可疑人士不让进城门...毕竟哪个男子这样遮脸掩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