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快乐日(43)

连找补的理由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牺牲这么大啊。”偏偏有人受用得很。

“蒋律师如果愿意给出补偿或者奖励方案,我也接受。”他开始得寸进尺。

蒋楚不扭捏:“我是想啊,可是条件不允许。”

“什么条件?”

“可惜你的手机不能视频,不然……”

她故意说得含糊不清,最后几个字眼在舌尖旋绕了几圈,吐出来,暧昧难辨。

点到为止的一句话。

男人立刻就会了意,脑海里是昨晚她软这腰肢迎合晃动的韵律,过于真实。

举着电话的手握紧了几分,手背的筋络比不用劲时更显凹凸感。

电话两头忽然没了声音。

男人的呼吸声变了,蒋楚的撩拨得逞,说晚安的时候是藏不住的笑意。

电话断线许久,郑瞿徽看着手中的电话沉默不语。

冷静过后不免失笑。

不过信口拈来的一句话就让他频频失控。

真是有够没用的。

话虽如此,天刚亮,郑瞿徽一个电话震醒了迷迷糊糊的郑小五,张口就差遣他给自己买一部手机,点明了要时下最新最贵的款,屏幕分辨率越高越好。

郑小五揉着眼睛,狐疑地开口,“哥,你是不是想看片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郑小五只当是猜对了,继续滔滔不绝:“手机看片没劲透了,回头我给你推荐个投影,配上巨幕,再加一套4D环绕音响,那感觉,身临其境。说是这么说,和真人比还是差点意思。哥,你还是应该找个女朋友。千万得找个乖巧的,像上回那个女律师就不行,太泼辣了……”

“小五。”突然的,电话里传来一句和蔼可亲的呼唤。

“怎么了,哥。”

“你之前是不是说过想学组合拳?”

“是啊是啊,”郑小五点头如蒜。

他早想学了,就是他哥嫌他身体素质差,一直不肯教。

“不难,哥教你。”郑瞿徽答应得很爽快,“买完手机,咱去拳馆切磋切磋。”

郑小五欢呼起来,一蹦三尺高。

他是乐得没边了,完全忽略了“切磋”这个词的字面意思。

想念

手机换了,先前那什么视频不视频的说辞蒋楚只字未提。

郑瞿徽就知道自己被她耍了。

“什么时候回,我去接你。”换个不那么来气的话题。

蒋楚盘腿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笔记本放在腿上,她正核对着密密麻麻的公文条款,边上是通话功放的手机。

听他问起,她漫不经心地回答:“不是说了五天么,还有两天啊。”

“我记得你说的是四天。”他变得斤斤计较。

这都要争,蒋楚换了个语境:“回程机票还没定,定了再和你说。”

郑瞿徽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蒋楚。”

“嗯?”

半晌,像是酝酿已久,他叹了一口气。

“我很想你。”又无奈又真挚。

敲打键盘的手指倏然停顿,目光从显示屏上移至手机界面,“郑教官”三个大字安静显示。

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从漏拍的那一瞬起,开始不规则加速,裸露在外的小臂上起了粒粒疙瘩,每一个毛孔轻微颤动。

明明他说得很正经,甚至严肃,她却听到了漫过喉咙的深情,蕴藏在一撇一捺里。

身体产生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繁芜,昂扬,带着不知名的生命力,从未有过的感官体验。

原来,爱是直白,是对你述说的每一秒踯躅。

是太满太满的想念无法堆积后的正在进行时。

然后,她开始羞愧。

在他的坦率里,她变得渺小,狭隘,一触即溃。

她是感情里最最拮据的吝啬鬼,半个标点都不肯给。

将笔记本放置一旁,蒋楚拿起手机,通话时间34分钟,手机背面微微发热。

学习他的口吻,她柔声唤道:“郑瞿徽。”

下一句,多了些难耐的娇嗔:“我shi了。”

“……”

操。

呆楞过后,他忍下了那一句粗口。

yu望在沉默里肆意。

蒋楚觉得他不说话时乱了节拍的呼吸声格外性感。

或者,她也很想,很想他。

///

出差前的那个晚上加一个清晨,她被郑瞿徽欺负得很彻底,所以才有了后面谎报出差行程的说辞。

瞒着和躲着都有,可这些反叛因素在他的一句“想念”里都失了意义。

她不再较真非要等到五天后解了禁才肯见他。

翌日中午,蒋楚对接完工作上的事,特意给自己放了半天假。

这很罕见,从来没有什么比工作更重要的事,现在,好像有了。

郑瞿徽的酒吧巷子依旧很难行驶,蒋楚特意开了不常用的那辆mini,和当初一样。

正午时分,酒吧还没有开业,门口也没人看管。

在门外停好了车,蒋楚推门而入,吧台里窝着一个脑袋,走近一看原来在追剧;不远处的沙发上横躺着一个,眼睛上盖着一张方纸巾,胸口起伏平稳,应该是在午睡。

蒋楚走过去,指关节轻扣了两下吧台的木饰面板。

追剧的那个慢悠悠抬头,见了人,结结巴巴,嘴形变了数次,愣是发不出一个音。

蒋楚笑得弯了眼:“我今天开了mini,能停你们店门口么。”

“能,能。”少年连应了两声。

老板交代了,那俩车位认人不认车,就给眼前这位备着,她就是开飞机大炮都让停。

“你是……小凡?”蒋楚看了眼他胸前的名牌。

“是,是。”

“老板在吗,我找他。”

“在,在。”

蒋楚又笑了:“你是复读机吗。”还是卡带了的那种。

叫小凡的男孩蓦地红了脸,也不管电视剧了,扔下手机就忘后厨跑。

“老板,老板,楚……楚姐来了。”这回倒是没喊错。

他边跑边喊,动静不小。

沙发上午睡的那一位被震得清醒过来,眨着烟懵懵懂懂看着来人的方向。

蒋楚摆摆手:“没事儿,你接着睡。”

他还真听话,呆楞着点了点头,转过身又躺回沙发上。

郑瞿徽靠在后巷子的阴凉里抽烟,阳光只洒了一个尖角,再过一点,就会被晒到晃眼。

还未见人,那一声声呐喊就先入了耳。

男人把烟蒂碾碎在墙灰上,落下一抹脏暗的痕迹。

“怎么了。”

轻蹙着眉,眼前是伙计惊魂未定的脸。

“楚姐,楚……姐……来了。”

还真被人说中了,强迫症似的非要重复一遍才算。

郑瞿徽自然不信:“胡说什么。”

“他没胡说啊。”

忽然,侧门处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抬眸望过去,那人穿着一身掐腰裙装,雾霭蓝色,带着立体的光感,裙摆的每一处褶皱都平整服帖。

千里之外的人就这么俏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郑瞿徽有一瞬间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过度思念而产生了幻觉。

蒋楚也难得见他不加掩饰的呆滞,顿时笑弯了眼眸。

她笑得比外头的艳阳还刺目数倍,郑瞿徽就知道这是真的了。

他走过去,边问着:“不是说机票还没定,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蒋楚说了真话。

果然,男人脚步一顿,皱着眉头看她,显然是不高兴。

蒋楚讨好似的攀上着他的胳膊,垫脚去碰他的唇,吻到了,也闻到了。

“医生说我不能抽烟的。”这是在怪他了。

先前的旧账还未算清就被胡乱翻了篇,化被动为主动,话锋一转反而是她记他一笔。

这一招倒打一耙用得很好。

郑瞿徽霎时没了气焰,懒懒瞥了她一眼,确实不打算计较了。

转头打发了傻眼旁观的小伙计,牵着她的手拐进了厨房。

“午餐吃了吗。”

“没有。”

意料之中,郑瞿徽洗了手开火,动作流畅。

“你怎么不问我想吃什么啊。”从前都会多问一句的。

“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他回得自然,带着点霸权主义的意味。

蒋楚嘁了一声,却也没有反驳。

郑瞿徽做了份简单的蝴蝶面,配上胡萝卜西兰花,玉米粒和火腿丁,一盘子端出来红红绿绿的鲜艳,还挺……童趣。

什么啊,当她是小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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