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啦？”五月搂着她的胳膊，从城的一端开到另一端，这个雨夜的街道，畅通又安静
“我不跟小孩儿生气”
“呵呵，你怎么这么可爱？”
恭喜看着她，可爱那个词，还从没被人这样定义过，她得意骄纵地看着自己
“不是说嘴硬的吗？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嘴硬和可爱不冲突的，而且，你就是很可爱，也很嘴硬啊？”
“那先撇开可爱，嘴硬这件事我想知道，跟武老师接吻的人里，难道有比我还软的吗？”
这个问题吓到了那个姑娘，她撇开那狐媚的女人，脸也开始变得热辣
“嗯？”
“我，我说的不是那个嘴硬”她打开一点车窗，紧张解释着
“那是哪个？”
“就是…”她回过头，她满脸的宠爱撞击着她的小烦恼“就是…嗯…”
“就是明明放下了，却还装成很冷淡的样子”
“嗯”
“就是明明在乎，嘴里却还说着无所谓的话”
“对啊！对啊！”
“就是明明那么喜欢武老师，时间那么久，却不敢靠你太近，甚至还说着只做朋友的话”
五月突然红了眼睛，这一次她不再应声，沉默中，滚滚而来的热烈，吞噬了自己刚刚所有的得意
“怎么不说话了？”她规规矩矩地不抢行，等待下一秒的红灯“不是很厉害的吗？”
她歪过头观察那个默不作声的小女孩，却发现她憋红的眼眸，她有那么一丝的不安和委屈“呵呵，要不要尝尝嘴有多硬？”
“呵呵”
她渐渐靠近，皮革吱吱作响，指示灯的霓虹照在五月干净又若隐若现的脸上，悄悄将手放在她的脖子，她温暖，细腻，卫衣里散发出的味道，是淘气到想要偷看的气息，那是一种烟草结合花香的神秘，雨刷伴随雨水的节奏不停轻舞，直到那绯红变成另一种颜色，她才肯收起她的温柔。
“明明，你们三个一起吃的饭啊？”恭成有点意外
“对啊”
“你小姑没跟…”
“打住，爸，您太过分了啊！枉费我小姑说你这么多好话”恭成颇感意外，恭老爷子的手也颤抖了一下“现在同性恋很流行的，而且人家国外好多同性结婚，生孩子的都有”
“那是国外。。”
“国家在进步，您能不能别拖国家的后腿？我看等不到我成人，咱们国家也得紧跟步伐”
“她跟你说的啊？我跟你说。明明，你可不许学她。。”
“爸，你跌份了啊！我小姑什么人你不知道啊？你们觉得她在胡闹，可我看人家俩挺好，至少比你跟我妈强。。”
“你。。”
“对了，我想问你们俩一个问题？你们得老实回答？”恭氏父子俩互相凝视了一眼
“什么问题？”爷爷问道
“你们和我小姑之间，有什么恩怨？”
“呵，明明，你好好的，干嘛问这个？”
“我想知道啊？我小姑已经回答我了，现在该你们了？”
“明明，我和你爸，你姑之间呢，没有什么恩怨，都是一家人的鸡毛蒜皮，如果非得说恩怨，永远只有恩，没有怨”
“对啊，一家人，说什么恩怨，又不是做生意，处朋友，扯那些太远了”
“哦”
“爷爷想知道，你姑怎么回答的？”
“跟你们说的差不多，要不说你们仨是亲的呢。。”明明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却留下那对父子各自红了眼眼睛“爸，咱们回家吧！”
俩个人很意外，明明的来去并无异常，可是答案却悬殊得令人吃不消，她都说了些什么？恭成无从得知，但明明只言片语中，他似乎开始有些了解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她还和小时候一样，永远袒护包庇自己。
第40章 云雨
磊磊的问题迎刃而解，龙哥作为中间人，了断了这场因爱情而起的纠纷，双方的债务平均分配，听恭喜说，看到磊磊已经偿还的账单，这样的决绝，那个男孩子当时就憋红了眼睛，天空在酿造着一场符合分手场景的雨
“磊磊的钱不用还真的没事吗？”那个小女孩一直在担心
“本金本来也没多少，张斌还的那部分已经够本金和利息了，加上之前还的那些，也不算少了。。”恭喜往她的碗里夹着猪耳朵“尝尝看”
“恩，那，是不是要感谢一下龙哥？”恭喜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夹给她的菜她玩弄在碗里
“你是说我们？还是他们？”
“恩？”那双透亮剔透的眼睛，恭喜见到的都是自己的心软又黑暗
“要账要了将近一年，按照现在的事态进展，能收回本金就已经不错了，涉及金额小，所以才拖了那么久，能百分百偿还的人不多，现在风声这么紧，你以为他们不怕啊？”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仅帮了磊磊，也帮了那些人。。”
她并不开心，拿出一支烟来到阳台，五月知道，里里外外，张斌大概是那个最不划算的人，站在爱情的角度里，他的爱虽不成熟，愚蠢幼稚，却足够热烈坦诚
“我会和磊磊说的，希望不要发生这样的事了”五月追到阳台，她惊讶地看着她“我知道，要不是因为我，你才不会站在磊磊这边，她是一个背叛爱情的人。。”
“呵呵”
“你碍于我的面子所以才没有说磊磊的坏话，但我心里明白，喜欢的东西应该争取自己买，而不是指望着勉强着别人送”她明明没错，却像极了在忏悔“和他在一起不开心，可以闹，可以分手，可以威胁，但就是不能脚踩两条船。。”
两个人面对面，客厅的幽火传不到阳台，就像两个人走不远的爱情，在窗口借光，怕只是看到了更多的黑暗和万家灯火，她的笑太迷人，太鬼魅，太摄人心魄，五月思考着刚才自己的话
“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这种话，相比脚踩两条船 ，我想我犯的错要大于她。。”
“五月..”
“恩？”弹掉烟灰，恭喜吸完最后一口，转眼将它熄灭
“明知后果还依旧如此，你不是有错，你是傻”她真的好严肃啊！五月突然心头涌起一个不好的念头，她皱眉自责，好好的说这个干吗？“呵呵”她捏着自己的脸颊，就像一阵风一个寒颤过后，抬头看到了整片凛冽星河。
“讨厌。。”她嘟嘴埋怨，她将她搂在怀里
“特别庆幸你当时没在场，因为你肯定看不了那个男孩当时有多狼狈！他可能想要的不是纠缠，不是报复，而是留下来。所以五月，事已至此，我更希望的是他们两个放过彼此，给对方和自己一点尊严和体面。”
“可是我情愿当时在场！”
“...”
“至少这样，现在不是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不开心，却什么都做不了。。”五月信誓旦旦地看着她“前辈，在哄女孩子这件事上，教教我，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做？”
“呵呵”
“告诉我嘛？”揪着她的T恤，五月耍着赖“我保证我会做到的。。”
“来”拉她的手，将她安置在餐桌跟前“一直吃米饭，你让这个猪耳朵怎么想？恩？”
“呵呵”
“恩，好吃！”
“你怎么弄的？这么好吃？”
五月一口气吃掉了半盘的猪耳朵，恭喜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真的有她说的那么好吃，可是她意犹未尽卖力哄自己开心的样子，愈发让自己心酸，五月一定想不到当时的那个场面，那个男孩除了伤心之外，他有多恐惧？自己回来之后换了副皮囊，但脑海里那卑劣充满诡计的样子，却紧紧包裹着自己，挥之不去！
窗外下起了雨，她执意送她回去
“磊磊没有问你，为什么会认识这样的朋友啊？”五月犹豫了一下，那个心思敏感的小女孩全都知道
“恩，问了。”
“那，武老师怎么回答的？”细雨蒙蒙的街道，雨刷断断续续，恭喜叼起一根香烟，咬破那个蓝莓味道的爆珠
“就说是一个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的确很久！”瞬间整个车里弥漫那熟悉的味道，打开一个缝隙释放，烟草和她的悲伤
“额”五月拉起她的手掌，心疼又委屈地解释着“其实我是真的很想说实话，但我能猜得到，她一定会说我疯了”
“呵呵”
“恭喜..”这个狭小封闭的空间，五月将头靠在她的肩“你想的那些我都知道，也许在你心里，你觉得自己不够好，甚至很坏。但是在我这，我只是感慨，心疼，为什么你要见到生活里这么多的不够好？但更多的，是感动和敬佩，此时的你，还能活出一副漂亮的模样，会放下，会原谅，会接纳，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