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坦荡荡的点头,“是,他是我最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虽然吧,我很爱我的男女主,但写到这里还是为顾玄龄感到伤心
☆、欢喜
许是年纪大了,听到略微相同的话不免伤感。
他当初之所以收顾玄龄为徒,就是看中了他身上的那份痴性,熟悉之后才知道,他不但痴医,更是痴人。每每下山时,看到山下等候的身影,便喜得忘了形。穆丫头夸张说自己等得腰酸背痛,玄龄便连连说:怪我怪我,今日走得远了些。
随后将背筐后的草药拿出来,一一指给她看。在游则身边一向寡言的顾玄龄,倒这里却成了话唠,平日尊师敬师的他竟全然忘记自己师傅的存在,有时候走到半路,他转身才发现:师傅,你还在啊。
游则想,他可不是还在吗?自己大概是活得太久了,不然也不必看到这样糟心的场面。
穆琳琅看着游老头发呆,正要去拽他的白胡子,又想到她与顾玄龄决裂,还是收敛些,伸手连连在他眼前挥了挥,“神医,您答应赐药给我吗?我知道,你制的药膏对外伤有奇效,旁人千金难求。”
游则与她玩笑,“既知千金难求,你就打算用这壶酒来换?”
穆琳琅微微笑了笑,“怪我今日没备齐全,你先把药给我,事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送来,成不成?我家里病人等着呢。”
“来求老夫的,哪个不是着急救命的?”游则拍拍衣裳站起身,拿起竹杖敲了敲,示意琳琅跟着他走,路上又问起她夫君的情况。
琳琅都一一老实答了。
游则还是很仗义的,没再多逗她,答应给药,不过三日后再拿今日的酒当做谢礼便可。
翌日,承翊觉得后背没那么痛了,虽在病中,他入寝晨起依旧很早,而且昨晚,琳琅也没有过来闹他,倒是有些奇怪。
问了逐星,他笑答:“王妃定还在歇息呢,昨日她带回些药材和外服的药膏,一身布衣装扮,是从山上回来的。”
承翊纳罕:“山上?难不成她自己去采药了?”
“属下猜,王妃定是去求什么名医了。王爷你看,”逐星把一个小白瓷瓶拿过来,“这是王妃带回来的,昨晚给王爷涂了之后,今早的伤口就好多了,王爷感觉怎样?”
承翊微微点了点头,这瓷瓶虽其貌不扬,药物定是珍贵无比,倒是没想琳琅还如此费心。
逐星忽然想到什么,轻笑出声来,“王爷您是没看到,昨天王妃回来时,风尘仆仆,怀里还抱着一大堆奇形怪状的草药,切声嘱咐那些丫鬟,一丝差错也出不得。”
大概是琳琅鲜少有认真的时候,又是那副装扮,承翊心情极好,拔脚往外走去,“那便去看看。”
“王爷要看什么?”逐星还没反应过来。
“看看那些草药。”他说。
似玉和两个小丫头在药膳间里负责煎药,昨晚小姐回来得太晚,言语上不太愉快,所以似玉从一大早便绷着脸,毫无笑意。
两个小丫头却是活泼的,她们见似玉平日便不爱玩笑,倒没看出她心情欠佳。守着咕噜咕噜的药罐,照例和往常一样闲聊起来。
一个丫头说,“我瞧王妃这才开始对王爷上心,竟还亲自去找药回来,弄得一身泥土,看着就让人觉得暖心。”
另个丫头接话:“我还听说,王爷被罚之后,王妃简直气疯了,要不是安嚒嚒他们拦着,她还要跑到宫里找那位算账呢,真真是让人心惊!”
“从前我只听旁人说她霸道,可如今看,咱们王妃才是女中豪杰呢。她若是喜欢谁,便不分道理的护着,我就喜欢王妃这种性格。”
两人又嬉笑了会,其中一个看到似玉默默不言,心里暗道,她们可说得都是王妃的好话,应该没什么可斥责之处。索性更放大了胆子问:“似玉姐姐,你觉得王妃对王爷如何?”
另一个道,“是呀是呀,似玉姐姐是王妃的心腹,肯定比我们都要清楚,王妃是不是特别喜欢王爷啊。”
这种话只需随便应承几句便够了,似玉刚要点头,忽然瞥到停留在门外的鞋子,不知怎地,她忽地反口道,“你们知道什么?我家小姐对王爷可不是那种感情。”
“似玉姐姐,你是说王妃不喜欢王爷吗?这怎么可能啊。”
“对啊,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连连说不可能。
似玉不急不缓道,“我家小姐向来知恩图报,王爷之前一直待她不错,她当然要还回来。要说有什么感情,不过是对兄长,或者对知交那种吧。”
穆琳琅睡足了觉,精精神神的爬起来,装扮好后便去萧承翊的院子,瞧见逐星抱着佩剑在门口守着,本来点点头就略过的事儿,逐星却在她经过时怪里怪气的哼一声,脑袋远远地扭过去。
穆琳琅放下裙摆,往他面上瞧了瞧,“谁招惹你了?”
他依旧不言,嘴巴翘得八丈高。
琳琅叉着腰,很有耐性的开口,“阿星姑娘,你好好说说,谁欺负你了?”
逐星生得魁梧健壮,阳刚气足,只是眼下生气的模样倒像极了娇娇小姐,琳琅这般揶揄他,他马上放下双臂道,“王爷对王妃这样好,王妃竟也一点感觉都没有,大抵天下女子都是这般硬心肠。”
琳琅想气又想笑,敢情他真是对自己有意见,想也不想的脱口道,“你又听到谁在那里瞎掰,连天下的女子都被拖下水。我自己怎么想的一字未提,谁还能看穿我的想法啊。再说了,你既觉得女子的心肠硬,你去找男子好了!”
逐星知道这位主子谁都敢骂,什么话也说得出来,还是赶紧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好,只闷闷道,“反正就是有人说,王妃不过是知恩图报,只是待王爷只有朋友之谊,兄长之情罢了!”
“我······”穆琳琅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见他如此一板一眼,心里突然一咯噔,忙问:“那人如此说的时候,王爷不会也在场吧。”
逐星忿忿道,“所以属下才替王爷觉得寒心。”
穆琳琅仰天叹息,昨夜晚归时似玉和她闹别扭,今早逐星又杵在这里和她过不去,这般想着,竟不自觉露出一丝苦笑。
这笑把逐星给吓着了,他赶紧道,“王妃笑什么?”
“呵,我笑我福泽深厚——尽找了你们这些个小祖宗来伺候我。”琳琅一把将他推开,“王爷在里面吧。”
进去之后,萧承翊仍然靠床端坐,捧着书卷,低头查看的,却是那卷中相夹的书信,不知是什么内容,他眉头微皱,略有愁色。
“这种时候还伤神?”穆琳琅坐在他跟前,他才回过神来,表情舒展了些,只把那书信相折,连同书卷一起放在床边,又拉过她的手,“你昨日去采药了?”
想到逐星都气得那般厉害,他却不动声色,好似什么都没听到,琳琅一时不知如何作想,只笑答:“我有位朋友是位隐世名医,本来我只想要他的药膏治你的外伤,但他那儿宝贵的药材好多,且都货真价实,一点假不掺,遂拿了王爷治内伤的方子,一一抓了药来,游老头被我气的白胡子都竖了起来。”
“姓游?”承翊略一沉吟,“难道是游则?”
琳琅惊喜:“王爷也知道他?”
他微微点头,“三年前自发去瘟疫之地的十几位民医,就是由他组织的,父皇都想过褒奖他,谁知他拒不接受。”
这么说来,他定也知道游则与顾玄龄的师徒关系,琳琅心里更是有些焦虑,她性子急,不像萧承翊这般能藏事,连忙拽住他的手问,“王爷,你没什么旁的话想对我说?责难也行。”
萧承翊伸手拂去她脸颊的碎发,轻柔道,“要你顾好自己,不必为我的事太过奔波。”
不是吧,琳琅暗呼,她还要做到什么地步才算明显,都抱着被褥来这里安寝了,王爷还是因为旁人的一句话就觉得她对他无意?男子的脑筋都是直通无阻,连弯都不会转吗?
穆琳琅紧握住这双她已经很熟悉的手,探身过去,直对着他那双墨如点漆的双眸,很严肃的开口,“王爷,我不缺兄长,也并不缺朋友,现在,连心上人也不缺了。这样说,你可明白?”
那双眼睛盯了她好久,微转时,已经沾染了七八分喜色,穆琳琅满意的点头,“如此,你终于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