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许多人都有过的经历。
白晨的话，已经非常明晃晃地把两人的仇恨摆在桌面上了，普通人肯定会变一变脸色，但白暮寻却依然不为所动，依然微笑着专注地打量着她。
“孰是孰非，咱们都别再去计较了，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白暮寻摊了摊手，好像要既往不咎，冰释前嫌的样子。
白晨依然非常冷淡，观察对方时，甚至细致到每一个毛孔，完全看不出他身上有仇恨因子。
做任务做了几万年，论察言观色，她自认为自己算是很厉害的，就算戏演得再好，她都能看得出蛛丝马迹，但眼前这位仁兄，她却看不出来。
是他太会演，还是他真的已经不计较分身被杀一事呢？
可能应该是前者吧！
“曾经，我的分身是真的喜欢你，他甚至想把你当亲女儿一般看待，只不过，后来却发生了一些不那么愉快的事。”
白暮寻说到自己的分身时，眼里浮现出一丝忧伤，为分身惋惜。
“他是我的分身，但却没有我的记忆，唯一保留的只有执念，而这道执念却是我强行分给他的。
他干的某些不可思议之事，都只是跟着本能在走而已。”
“是吗？你其实用不着给我解释那么多，你不想立刻杀了我的理由，是因为我还有你可以利用的价值吗？
我非常好奇，我的利用价值到底是什么？
你可以明着告知吗？”
白晨一点都不想与他虚情假意地套近乎，整出狗血的父女亲情，甚至不耐烦看到他。
只想悄悄变强，再与他一决高下，到时候，鹿死谁手都无怨无悔。
“呵呵！好吧！你果真是我最欣赏的女子。”白暮寻本来微笑的表情，变成了开怀的笑容，“对，你确实还有利用价值。
但就算利用完了之后，也没打算杀了你，而且还依然打算好好对你，甚至还想再续前缘，认你为女儿。”
“哦！如何利用，你干脆说个明白吧！”白晨找了一块石头坐下，要促膝长谈的样子。
“这事，关乎整个神界的下神们的未来，也关乎你的未来。”
让白晨深感意外的是，白暮寻居然把话题转到了下神们的未来这一命题上。
“下神在神界的艰难，并不是一直都存在的。
一百万年前从仙界飞升来的下神，成为顶级神灵的也不少，但后来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从那以后他们就只能活在神界的最低层。
几乎没有一个下神会有好下场。”白暮寻也坐到了白晨对面的石头上，两人就好像谈知心话的好友，相对而坐。
“大事？”白晨被这样的话题勾起了好奇心，暂时忘记了两人之间的仇怨，“您可否告知一二？”
“说来话长，那件事发生时，我还没有出生呢！
我小时候听长辈们说，在一百二十万年前，有一个名叫赫青鸾的神统治了整个神界，她的身份就是一个下神，而且原身还只是一只鸾而已。
她统治神界的时间虽然并不长，只有二十万年而已，但这二十万年却让神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不但疯狂地打压神界的土生土长的神灵们，而且还搞什么母系社会，让男神们都成为女神的附庸。”
母系社会！听到这儿时，白晨的眼睛一亮，居然对一百二十万年前的赫青鸾女神生出几分钦佩之意。
她得有多厉害，才能以下神的身份，修到打遍天下无敌手啊！
而且后来，她还成功统治了神界，改变了社会规则。
大大的赞赶紧送给她。
白暮寻说到这儿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以秒速在两人之间摆上一张桌子，放上茶壶，茶杯，再倒出热气腾腾的茶水。
然后才推了一杯到白晨的面前，“口渴吗？神棉山的顶级神茶，对于进阶有助益作用。”
“不渴！你继续，后来怎么样了？”白晨只淡淡地扫了一眼茶水，没有要喝的意思，敌人给的吃食，就算明知道没有毒也不能吃。
白暮寻一点都没有介意白晨不赏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继续道：“而且她手段残暴，杀神如麻，为所欲为。
短短几万年间，就让神界充满了杀戮，沉浸在血雨腥风之中。
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后来神界的有志之士，开始团结起来反抗她的统治。
按理说，以她的血统，根本就不可能会如此厉害，就算她修到顶级，神兽血统完全可以把她给压制，但很遗憾，那些神兽血统的神灵们在她的面前时，反而被压制了。
虽然反抗她的神灵越来越多，甚至到了举界反抗的地步，但一时半分儿，依然难以推翻她的统治。
那之后，神界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内战，一场战争打了好几万年，使得神界的神灵极具减少。
再不停战，很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覆灭。
然而，就在神界处于风雨飘摇之时，更大的灾难又接踵而至。
魔域那边得到了神界内战的消息之后，也来了个浑水摸鱼，打将过来，打算彻底把神界给覆灭。
神灵们本来就打得疲惫不堪，哪有力气与魔域再战？都龟缩起了，保存实力。
当然，内战也因此结束了。
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赫青鸾的身上，既然她如此厉害，神界变成今日这般模样，本来就是她造成的，对抗魔域也应该她去才成。
赫青鸾并没有为此事推脱，而是以统治者的身份披甲上阵。
然而，正当她率领着自己的队伍把魔域来犯者消灭殆尽之时，神界的反对者却来了一个出其不意，把已经受伤的她斩杀。
只不过，赫青鸾虽身死，但魂魄却异常强大，神界的任何神灵都没办法把她给消灭，只能采取封印的方式。
封印的过程非常艰难，普通的神咒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其长期封印，只能时时增加神咒，时时有人看守，就这样都还得时时担心她会冲破封印逃出来。
后来，某高阶神灵创造了一种下神神咒，终于牢固地封印了她的魂魄。
第829章 神界的幸福生活-下神神咒
从那之后的一百万年间，神界终于归于太平。
但另一件麻烦事也随之而来，那之后只要从仙界飞升来的下神，都好像是受到了诅咒一般，再也不可能成为高阶神灵了。
他们都只能永远在最低阶徘徊着。
原来，那道神咒封印的不但只是赫青鸾的力量而已，也封住了所以飞升来神界的下神们的天赋和气运。
后来，下神们甚至成为了某些不法家族奴役的对象。
本来，能从仙界飞升神界的，都应该是天赋迥异，气运冲天的世界宠儿才对。
但到了神界之后却气运和天赋全无，看不到任何希望。”
说到此处时，白暮寻的脸上显出几分同情与怜悯来，好像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慈悲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信赖他，甚至依从于他。
就算白晨都好像被他的大爱气质给笼罩了一般，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对他产生认同感，感觉他真是一个大爱无疆的好神。
只不过，这样的感觉只是转瞬即逝，头脑瞬间清明。
或者这尊神也有心善的一面，但他对于自己的仇人，绝对不可能会心慈手软。
自己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减轻防备。
“其实，最近的十几万年间，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改变下神们的生活状况。
但奈何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教习先生而已，根本就没有力量与某些有后台有背景的大家族抗衡。”
讲完故事之后的他，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气质大变，不但给人以悲天悯人的感觉，而且还有一丝颓废和无可奈何，没有了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意气风发。
白晨虽然听得很认真，很专注，但直到故事结束也没有听出来，自己这样的小角色能在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中能起得了什么作用。
而且，她也不会天真地以为，眼前这尊大善神是真的善心爆棚，在同情可怜的下神们。
只会认为，他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有目的性。
沉吟片刻之后，白晨才道：“你讲的故事确实很精彩，只不过我这样的小角色，真有能影响这个世界的格局的能力吗？
我不觉得我在这个故事之中，能干什么事？毕竟比起在这儿生活了几十万年，甚至上百万年的神灵们来说，我真的弱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