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春桥茫然地道了谢,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他并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迟仲行就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听到他没事,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又把目光移到手环上。
蓝春桥喊了一声:“迟哥!”
刚刚把他救回来的年轻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来你们是一起的啊……难怪呢。不过先别跟他说话,他在看地图,咱们得找准时机出去。”
蓝春桥“啊”了一声,恍然大悟了。
尹雾诗陪着他生死时速的时候,他迟哥也没闲着——利用他把丧尸引着环城马拉松的这点时间,迟仲行把分散在这一带的考生全都集合起来了。
难怪尹雾诗带着他兜圈子,还不关喇叭,就是为了带着丧尸绕路,吸引火力,给迟仲行这边创造机会。
开场才二十分钟,其他人商量出个计划来尚且不够,这俩变态一个遛怪一个偷塔,已经打起配合来了。
蓝春桥:我能怎么办,还不是像个工具人将你们原谅。
他沉浸在工具人的悲伤中,没有发现周围的考生看向他的目光里都充满了敬畏。
——原来跟那俩人是一起的,难怪胆子这么大,装得很害怕的样子,还带着一群丧尸边跑边喊。
——这三个人真强啊,就是看起来都不太正常。
如果蓝春桥能听见他们的心声,大概会冤枉得六月飞雪——不,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一只被无辜卷入的小猫咪罢辽。
可惜他对自己风评被害一无所知。
最后一只丧尸从窗前跑过,迟仲行打了个手势,众人似乎早已商量好了,只等他这个动作,打开侧门,往街道对面的商铺里跑。
蓝春桥被几个小伙子拎着,也跟着跑,他压低声音,回头问站在门口的迟仲行:“我姐呢?”
他们都跑了,尹雾诗一个人怎么出来?
迟仲行说得轻松:“她停个车就来。”
第二圈很快绕完,尹雾诗带着大军浩浩荡荡挥师南下,迟仲行却不躲不闪,还站在机关大楼门口。
尹雾诗跳下车,拿起那个还在逼逼赖赖的喇叭,越过他身侧正准备上楼,被人拦住。
迟仲行从门后面拉出刚才负责给她报路况的小哥,“你们俩锁门吧,我上去。”
尹雾诗:“等……”
迟仲行轻轻一侧身,闪过她伸出的手,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等。”
这段对话跟艺术考场里的场景离奇重合了。
唯一不同的是,今非昔比,角色已经发生了调换——
以身犯险的变成了迟仲行。
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的尹某人,居然也有被人护在身后的一天。
她看着迟仲行消失在楼梯口,有瞬间的愣怔。
小哥没看出这两人之间的暗潮,“姐,我们快走吧!丧尸要来了!”
一街之隔,蓝春桥趴在窗台上屏住了呼吸——丧尸已经追到了街口,地图上的那三个小绿点却一个也没动!
喇叭的声音像是黑暗深海中的耀眼灯塔,丧尸们顺着大开的门挤进机关大楼,搜寻着那个耍了它们一路的可恶食物。
其实根本用不着搜寻,喇叭的声音正在逐渐远去,拿着它的人还在向上跑。
丧尸们摇摇晃晃地追了上去。
到了封闭的建筑物里,这才是真正的插翅难飞。
最后一只丧尸踏入大门,门口的井盖猛然打开,两道人影跳出来,一把拉上了大铁门。“吱呀”一声的动静立刻引得它们回头,却已经来不及了,厚重的金属门闩落下。
几乎同时,天台上一道黑影顺着绳索极速滑降,落在一楼外侧的平台上。他收了绳索,单手在平台边一撑,翻身跳下,扬起一片尘埃。
——最后一子归位。
棋局到此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失败了,辛苦大家还得继续等审核。
我第一次写长篇,从来没有驾驭过这种长度,表现还是有待改进。
这本会全免到完结,虽然但是,我还是很喜欢我的角色,也很喜欢你们,会有始有终好好写完哒!
☆、内鬼
“这样真的可以吗……我总觉得它们会破门而出。”
蓝春桥第八次望向机关大楼方向,满脸不放心。
这倒并非是他杞人忧天,实在是面前的这一幕颇让人头皮发麻——
机关大楼的四层临街窗玻璃上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丧尸身影,鬼影重重,
远远地还能听到喇叭的呐喊,“烤红薯,一块钱四个,嘿嘿!”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旁边的青年说:“不会吧,毕竟我们走之前把所有出口都锁死了。”
即便是它们打破了窗玻璃也问题不大,为了防盗,这栋楼在修建伊始便安装了防盗窗,本意是防止外面的东西进去,现在也可以防止里面的东西出来。
“但如果还需要进大楼查验线索的话……”
蓝春桥话没说完,刚刚帮他检查伤处的青年站起来,“啊,他们回来了!”
这句话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窗外站着的三个人气还没喘匀,呼出温热的白雾,一路走来肩上已经落了一层薄雪。
考生们立刻开门把人迎进来。
尹雾诗掸掉头发上的积雪,看向蓝春桥,“那就在一楼外墙上打个洞,一个一个地放出来,流水线作业。”她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她在窗外听见了桥桥的问题。
蓝春桥:“……”
好家伙,不愧是你,资深魔鬼。
迟仲行解开手掌上缠的布条,索降的过程中巨大的摩擦力把那一块都磨烂了。他听着两人交谈,补充了一句,“回去的可能性不大,能带走的线索已经都拿出来了。”
蓝春桥追悔莫及。
他就不该问,显得自己很菜。
一口气解决掉了这一片的丧尸,考生们终于能坐下来,商量接下来的对策。他们把一家快餐店的长桌收拾干净,围坐在旁边七嘴八舌地交换线索。
据考生们说,在蓝春桥以一己之力轰动全区之前,机关大楼里的丧尸密度不高,都穿着工作人员的制服。医院里的医务人员才是丧尸主力军,刚才那一路大军里有不少穿着白色的隔离衣。
东边的工厂区域更是密密麻麻,如潮水将你我包围——幸好刚才没太惊动那边,否则现在大家的坟头草已经亭亭如盖矣了。
西面家属区无人去过,还不清楚那里面是什么情况。
这个分布很有意思。
——因为他们至今不知道所谓的“研究所”在哪,手环的电子地图上并没有标注。
而且以尹雾诗对这张地图的了解,美术组在设计之初,就没往这里面放过什么见鬼的研究所。系统不仅直接使用了他们当初的设计,还一通魔改。
众人探讨了一会儿,没有任何进展——对于传播途径之类的专业内容,所有人都是一筹莫展。
尹雾诗想了想,“既然医院也暴发了疫情,我们就先去看看。”
如果系统安排的剧情符合基本法的话,最早一批的病人在发病时就会被送到医院,在那里很可能有医生们做出的初期诊断。
虽然不一定准确,但对于症状的描述,应该都是可以照抄的。
偌大的医院被蓝春桥一闹,现在安静得非常阴森。三十四个考生分成三组,对各个科室进行搜索。
这张地图当年被他们做得过于细致,如今用起来才深知其中痛苦,上演了一出现实版本的我杀我自己。
尹雾诗一路翻箱倒柜,终于在神经内科的医生办公室找到了一车新鲜病历。
正如那些丧尸表现出来的,大多数患者在感染之初,都以神经症状为首发表现,具体来说就是身体歪斜、走路打偏、流口水,一副半身不遂的样子,所以被送医时都集中在神经科。
疫情暴发来势迅猛,从1月1号早上五点收入第一个患者开始,到2号晚上十点的最后一条记录,这两天内,医院接收了两百多个这样的病例。
尹雾诗从头到尾仔细读了一遍。根据病历上记录的患者信息来看,相当多的患者来自化工厂,其中还夹杂着数量可观的本院职工,以及来自机关大楼的职工,三者几乎分不出时间先后。
不像是由外面的感染者传染给医务人员,倒像是一夜之间,三个地方同时感染。
如果是单纯的病原泄露,理应有一个明显的轻重差别,离研究所近的地方病情危重、患者众多,而离得远的人数少、病情轻。她本来打算用这种方法来初步猜测研究所的位置。